“人类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林喜柔直直望向茳十方,眼中恶意如淬毒的针。
“妖刀……你也是异类。”
哪怕今日要死在这里,她也要在这群猎人心里,钉进一根刺。
“噗……”
茳十方忽然笑出声来。那笑声越来越大,笑得肩头发颤,仿佛听见了世间最荒唐的话。
“你们背地里如何说我……真当我不知么?”
她慢慢止住笑,眼底最后一点温度褪尽,只剩一片荒芜的薄凉。
“疯子、怪物、异类……”
她轻声重复着这些称谓。
“可惜啊,”茳十方抬起眼,目光如冰刃般刮过林喜柔,“我从未想过要当人。”
“你们怕的、恨的、厌恶的——我都不屑一顾。”
“但有一桩事,你说错了。”
茳十方向前踏了一步,靴底踩在血泊中,发出粘腻的轻响。
“我不是异类。”
“我是你们的报应与劫难。”
话音落下的瞬间,洞窟内空气仿佛凝固。
林喜柔脸色煞白,冯蜜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连熊黑也绷紧了肩背。
茳十方却不再看她们。
她转过头,视线扫过身后每一个南山猎人惊疑、畏惧、复杂的脸,最后轻轻一扯嘴角。
“至于你们——”
“怕我也好,恨我也罢。”
“我活着,地枭就得死。”
“就这么简单。”
茳十方说完,眼帘轻抬:“话也说完了。”
“那就——去死。”
话音未落,她身形已动。
蛇形刀划出一道冷光,直刺林喜柔咽喉。
几乎同时,混战再起。
邢深与大头双双扑向熊黑;那长发男人则被聂九罗与山强一左一右截住;余蓉长鞭一甩,已与冯蜜缠斗在一处。
洞窟之中,刀光鞭影,杀机再沸。
而在暗处,那位白瞳鬼注视这一切的发生。
聂九罗的刀与长发男人的铁扇撞出火星。
对方的身法诡谲,力道大得惊人,震得她虎口发麻。山强从侧翼挥鞭牵制,鞭梢铜铃的尖啸让那男人动作微滞。
趁这间隙,聂九罗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对面。
那道蓝色的、静立不动的白瞳鬼身影。
是妈妈……
聂九罗有些恍惚,之前母亲决意离开的背影,与父亲自杀的场景,不断在她脑海中回闪。
就这分神的瞬间。
长发男人的铁扇突破鞭影,直掏她心口!
“阿罗!!”炎拓的嘶吼从后方炸开。
他急忙端起手中麻醉枪,瞄准那长发男人射去。
山强下意识的侧了侧身,生怕误伤自己。
聂九罗这次惊醒猛然后仰,铁扇擦着她胸前掠过,衣料“嗤啦”裂开一道口子。她顺势旋身,刀光回扫,逼退对方一步,后背却已惊出一层冷汗。
“杀地枭也敢走神?不要命了?!
”山强喘着气骂了一句,鞭势更急。
聂九罗咬紧牙关,将那股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
不能看。
现在不能看。
另一侧,茳十方与林喜柔的战斗已完全脱离常人理解的范畴。
蛇形刀与宝石权杖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令人牙酸的锐响与肉眼可见的气浪。
林喜柔不再保留,权杖顶端的宝石光芒,暗沉的光晕如潮水般扩散,所过之处,连岩壁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粘滞的阴影。
茳十方却似不受影响。
她的刀越来越快,身影在暗沉光晕中时隐时现,如同鬼魅。
刀刃不再追求一击毙命,而是化作无数细密冰冷的丝线,缠绕、切割、试探,一点点剥离林喜柔的防御。
林喜柔的呼吸,开始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