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桃枝梳洗完毕来到前院时，慕青羊和慕雨墨果然已经到了。
慕青羊背上还背着个药箱，显然是准备充分。慕雨墨则是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慕青羊“师傅早。”
慕青羊恭敬行礼，目光却在触及沈桃枝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痕时顿了顿，随即迅速移开，耳根微微发红。
沈桃枝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她还在为早上那场“拉扯”而羞恼，下意识摸了摸衣领，确认遮严实了才开口：
沈桃枝“早。你背的什么？”
慕青羊从药箱里取出几样东西，
慕青羊“这是‘清心丹’，路上若有不适应可服用。这是驱虫散，南安湿热蚊虫多。这是……”
他一口气报了七八样，每样都说得仔细。
沈桃枝听得连连点头，心里感慨：这徒弟收得真值。
等慕青羊说完，她才清了清嗓子，摆出师傅的架势：
沈桃枝“青羊啊，为师这一走，你自己在暗河要勤加练习。望城山的基础剑法你已学了七七八八，但剑意领悟还不够。”
沈桃枝“还有心法口诀。每天早起先默念三遍‘清心诀’，打坐半个时辰。别看这基础，根基打好了，以后学什么都快。”
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
沈桃枝“对了，我走之前给你留个作业——把‘春风化雨诀’练到能催开十朵花为止。下次见面要检查的。”
慕青羊“……十朵？”
沈桃枝“怎么？嫌少？那二十朵？”
慕青羊“不不不！十朵挺好，十多挺好。”
慕青羊连忙应下，一旁的慕雨墨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慕雨墨“你这当师傅的，比我们慕家的长老还严格。”
沈桃枝“严师出高徒嘛。”
她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慕青羊：
沈桃枝“这是我整理的望城山基础心法要点，你照着练。有不懂的……等你们大家长回来就问他。”
最后这句她说得有点虚，眼睛瞟向一旁抱臂看戏的苏昌河。
苏昌河“怎么，我看起来像会望城山心法的样子？”
沈桃枝“你不会，但你可以帮我督促他嘛。”
沈桃枝理直气壮，
沈桃枝“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苏昌河“我看起来很闲？”
苏昌河似笑非笑。
沈桃枝“不闲吗？”
沈桃枝眨眨眼，
沈桃枝“昨天某人还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呢。”
苏昌河“……”
慕雨墨笑得更欢了，
慕雨墨“妹妹，你可真是……”
她话没说完，但眼神里的揶揄谁都看得懂。
沈桃枝脸颊微红，赶紧转移话题：
沈桃枝“好了好了，该出发了。”
马车已经备好，停在院外。沈桃枝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确定该带的都带了，这才走向马车。
走到车边，她忽然又转身，对慕青羊道：
沈桃枝“对了，药圃里的寒烟草记得每天浇水，但不能太多。九叶莲喜阴，别放太阳底下晒。还有……”
慕青羊打断她，眼神认真，
慕青羊“师傅放心。”
慕青羊“弟子都记住了。”
沈桃枝看着他，忽然有些感慨。
一个月前，他们还在三里亭外刀剑相向，如今却成了她的徒弟。
沈桃枝“好好练。”
她最后说。
慕青羊躬身，
慕青羊“是，师傅一路保重。”
沈桃枝点点头，又看向慕雨墨：
沈桃枝“雨墨姐姐也保重。”
慕雨墨“放心吧，等你从南安回来，给你接风。”
她说罢，目光转向苏昌河，笑容里多了几分深意：
慕雨墨“大家长，路上照顾好她哦。”
苏昌河瞥她一眼：
苏昌河“看来慕家还是太闲了，不然让你们也去种种地……”
慕青羊“大家长，快走吧。”
慕青羊一听种地，立刻打断了他。
苏昌河伸手扶沈桃枝上车，动作自然又熟练。等沈桃枝坐稳，他才跟着上车，坐在她身侧。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马车缓缓驶动，沿着青石板路往外走。沈桃枝掀开车帘一角，回头望去——
慕青羊还站在原地，青衫在晨风里微微拂动。见她回头，他抬起手挥了挥。慕雨墨站在他身侧，紫纱裙摆轻扬，笑容依旧妩媚。
直到那两道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线里，沈桃枝才放下车帘。
她轻轻叹了口气。
苏昌河“哟，这才刚走就开始想徒弟了？”
苏昌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他特有的、懒洋洋的调子，
苏昌河“怎么，我还不如那个小徒弟重要？”
沈桃枝瞪他一眼：
沈桃枝“你少来。昨天是谁说‘养不熟’来着？”
苏昌河“是我啊。”
苏昌河理直气壮，身子往车厢壁上一靠，黑红衣袍铺展开来，姿态慵懒得像只晒太阳的猫，
苏昌河“怎么，说都说不得了？”
沈桃枝“你——”
沈桃枝气结，转念一想，忽然笑了，
沈桃枝“行，你说得对。我就是养不熟，所以我现在要回南安了，去找苏暮雨和白姐姐去。”
她说着，故意往车厢另一边挪了挪，离他远些。
苏昌河“你敢。”
苏昌河眼皮都没抬，手臂却已懒洋洋地伸了过来，一把将她拽回身边，力道不容拒绝。
沈桃枝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鼻尖撞上他坚实的胸膛，淡淡的檀香瞬间将她包裹。她挣扎，脸颊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
沈桃枝“你干什么？”
苏昌河“让你认清现实。”
苏昌河低下头，墨色长发垂落，扫过她的脸颊，带来微痒的触感。他声音压低，带着只有两人能听懂的暧昧，
苏昌河“昨晚是谁哭着说‘不走了’的？嗯？”
沈桃枝脸上“轰”地一下烧得更厉害，又羞又恼，伸手就去拧他的腰，
沈桃枝“苏昌河你闭嘴！”
苏昌河闷笑一声，轻易制住她作乱的手，顺势将她往怀里又带了带。
苏昌河“上了我的车，就是我的人。南安要去，人……也得在我身边。”
沈桃枝被他圈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可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含笑眼眸，那点气又莫名其妙地散了，只剩下一片恼人的心悸。
沈桃枝“无赖。”
她最终只憋出这两个字，声音却软了下来。
苏昌河“嗯，只对你无赖。”
苏昌河从善如流，满意地看着她染上红霞的耳尖，这才稍稍松了些力道，却仍将她圈在臂弯里。
马车轱辘轱辘地行进，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两人轻浅的呼吸声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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