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来得突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客栈瓦片上,很快就连成雨幕,将小镇笼罩在一片潮湿的灰暗里。
凯莉坐在窗边,手里握着那枚玉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玉质表面。雨水顺着窗棂淌下,在青石窗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千丝门...鬼面...鬼狐天冲...
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她需要一根线将它们串起来。
“大小姐,”老骨头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已经联系上三师兄,他查到了些东西。”
“说。”
“五十年前千丝门灭门案,当时有目击者声称看到‘一道血光冲天,无数丝线如活物般吞噬了整个门派’。这与傀儡术的描述吻合,但奇怪的是,现场没有找到任何千丝门传承典籍的残片。”
凯莉眯起眼:“被人提前拿走了?”
“很有可能。而且根据天机阁的旧档记载,千丝门灭门前三个月,曾有青丘狐族的长老拜访,随后千丝门就封山了。再后来...就是灭门。”
青丘狐族...
又是他们。
凯莉想起在断魂峡感应到的妖族气息,还有之前几次与傀儡门相关的线索里,似乎都有妖族的影子。
“查青丘狐族五十年前所有外出长老的行踪记录,特别是与南疆有关的。”她吩咐道。
“已经在查了。”老骨头顿了顿,“另外,三师兄还提到一件事——您让他查的各派失踪金丹修士,有结果了。”
“多少?”
“过去三个月,修真界共失踪二十七名金丹期修士,其中十八人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南疆边境。更诡异的是,这十八人中,有十一人是天生异瞳、异发或修炼特殊星辰类功法的人。”
星辰类...
凯莉的心沉了沉。鬼狐天冲果然在收集与星辰之力相关的“材料”。
“失踪者的门派有什么反应?”
“大部分门派对外宣称是‘闭关’或‘外出历练’,只有三个小门派上报了失踪,但都被各派联盟以‘证据不足’为由压下了。”老骨头的声音带着冷意,“有人在刻意掩盖这件事。”
谁有这么大能量?
凯莉想到了血煞教的二长老,想到了青冥剑宗内部可能存在的内鬼,想到了...那些可能暗中与鬼狐天冲合作的势力。
棋局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窗外雨声渐大,夹杂着远处隐约的雷声。南疆的雨季总是这样,来得猛烈,去得也快,但留下的潮湿会渗入骨髓。
门上传来三声轻叩。
凯莉收起玉简:“请进。”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格瑞。他已经换下了那身染尘的白衣,穿了件普通的青灰色长衫,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少了几分剑修的凛冽,多了些书卷气。
他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和一小碟蜜饯。
“客栈老板娘熬的驱寒汤,加了南疆特有的‘暖阳草’。”他将托盘放在桌上,“你脸色不好,喝点。”
凯莉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药汤,汤色澄黄,能闻到淡淡的草药香和一丝甜味。她端起来小口喝着,汤很暖,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
“谢谢。”她放下碗,拿起一枚蜜饯含在嘴里,“青冥剑宗那边...情况真的那么糟吗?”
格瑞在桌对面坐下,沉默片刻:“剑冢的封印已经松动到第七层,掌门和四位长老日夜镇守,但只能延缓,无法修复。邪灵苏醒...只是时间问题。”
“需要什么才能重新封印?”
“完整的‘净魂泥’和‘定海石’,还有...”格瑞看向她,“纯净的星辰之力作为引导。但净魂泥在千蛛谷被鬼狐天冲取走,定海石在东海归墟深处,那里是妖族禁地,人族修士难以进入。”
凯莉明白了为什么格瑞会亲自来天机阁送信——青冥剑宗需要天机阁的情报网,帮忙寻找这两样东西。
“所以掌门让你来,是想通过天机阁联系东海妖族?”她问。
格瑞点头:“天机阁与妖族素有往来,阁主与青丘狐族的族长有旧。如果能说动妖族帮忙...”
“那代价呢?”凯莉打断他,“妖族不会白帮忙。”
格瑞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代价不会小。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短暂地照亮房间,也照亮格瑞脸上少见的疲惫。
这个总是站得笔直、仿佛永远不会倒下的剑修,此刻终于露出了凡人该有的倦意。
“格瑞,”凯莉轻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净化邪灵需要牺牲某个人,青冥剑宗会怎么选?”
这个问题她问过雷狮,现在也想听听格瑞的答案。
格瑞抬眼看着她,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像结了霜的湖面:“我会找出不需要牺牲任何人的方法。”
“如果找不到呢?”
“那就继续找。”
固执得近乎天真。
但凯莉相信他说的是真心话。这就是格瑞,看似冷漠,实则比谁都执着于心中的道义。
“你休息吧。”格瑞站起身,“明天还要赶路。雨停后,我会先走一步,去天机阁送信。”
“不等我们一起?”
“信要尽快送到。”格瑞走到门口,停顿,“雷狮那边...你小心些。血煞教内斗已起,他自身难保,未必能护你周全。”
他说完,推门离开。
凯莉坐在原地,看着那扇重新关上的门,许久,轻轻笑了。
一个让她小心雷狮,一个让她小心格瑞。
这两个人...
她从储物袋里摸出雷狮给的骨哨,又摸出格瑞给的传讯玉符,将它们并排放在桌上。
哨子粗糙,带着雷火淬炼过的焦味;玉符温润,泛着冰凉的剑气。
截然不同,却都在她手里。
窗外雨势渐小,雷声远去。
凯莉吹熄油灯,躺回床上,但没有立刻入睡。她在黑暗里睁着眼睛,听着雨滴敲打瓦片的声音,心里却在快速盘算接下来的每一步。
天机阁、青冥剑宗、血煞教、傀儡门、青丘狐族...
五方势力,五张网,她站在网的中心。
但只要线握在自己手里,网也可以成为武器。
她闭上眼睛,星辰之力在体内缓缓流转,温养着星月刃,也温养着那些刚刚愈合的伤口。
睡意终于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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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清晨格外清爽,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小镇从沉睡中苏醒,街边早市开始摆摊,吆喝声、交谈声、车轮碾过湿漉漉石板的声响,交织成平凡的人间烟火。
凯莉下楼时,雷狮已经在大堂坐着了。他面前摆着一大盘刚出笼的肉包子,还有两碗热气腾腾的豆浆。
“早。”他抬眼看她,顺手推过一碗豆浆,“趁热。”
凯莉坐下,小口喝着豆浆。豆浆很醇,带着豆子天然的甜香。
“格瑞呢?”雷狮问,咬了口包子。
“先走了,去天机阁送信。”凯莉也拿起一个包子,皮薄馅大,咬下去满口肉香。
雷狮挑眉:“这么急?”
“青冥剑宗的事拖不得。”凯莉咽下包子,“而且...他不想和你一路太久。”
“啧。”雷狮嗤笑,“那小子还是那么别扭。”
两人安静地吃完早饭。卡米尔从外面进来,机械臂上沾着露水。
“都准备好了。”他说,“马喂饱了,干粮和水也补充了。”
雷狮点头,起身结账。
三人走出客栈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湿漉漉的街道上,蒸腾起薄薄的水汽。
上马,出镇,向东。
雨后的路有些泥泞,但比来时的沼泽好走得多。马匹踏着泥水,溅起细小的水花,在晨光中像一串串透明的珠子。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岔路。一条向北,通往中州腹地;一条向东,绕行山区,路程更长但更隐蔽。
雷狮勒住马:“走哪条?”
凯莉看向两条路,神识展开,感应着周围的气息。向北的路灵力波动平稳,但有几个不算弱的修士气息在移动;向东的路更安静,但...太安静了,连鸟兽的声音都没有。
“向东。”她做出决定,“绕路。”
雷狮没问为什么,直接调转马头。卡米尔跟上。
向东的路确实难走,蜿蜒在山岭之间,有些路段窄得只能容一匹马通过。路旁是陡峭的山崖,崖下是深不见底的峡谷。
但一路上确实没遇到什么异常。
午后,三人找了个背阴的崖壁休息。卡米尔爬到高处警戒,雷狮检查马匹的蹄铁,凯莉则靠在一块岩石上,闭目调息。
左肩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雷煞丹的效果比预想的还好。她感受着体内充盈的星辰之力,心里盘算着回到天机阁后要做的事——融合碎片、炼化千丝万儡盘烙印、查鬼狐天冲的师承、联系妖族...
还有,处理天机阁内部可能存在的问题。
三师兄的传讯里虽然没说,但她能感觉到,阁里最近也不太平。几个长老对她这次私自行动颇有微词,尤其是她动用太阳精金和召集各派精英的事,已经触碰了一些人的利益。
正想着,卡米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有人来了,从北边,速度很快。”
凯莉睁开眼,和雷狮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隐蔽到岩石后。
片刻后,三道身影从北边的山道上疾驰而来,都是御剑飞行,看衣着是某个小门派的弟子。三人神色慌张,身上带伤,似乎在被追杀。
他们经过凯莉三人藏身的崖壁时,为首的那个青年突然从飞剑上跌落,重重摔在地上。
“师兄!”另外两人急忙降落。
青年胸口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流不止,气息微弱。
凯莉从藏身处走出。雷狮想拦,但没拦住。
“天机阁凯莉。”她走到三人面前,从储物袋里取出伤药,“需要帮忙吗?”
那三人看到凯莉,先是一惊,待看清她腰间的天机阁令牌,才松了口气。
“多...多谢道友...”受伤的青年勉强开口,“我们...我们是‘流云宗’的弟子...被...被血煞教的人追杀...”
血煞教?
凯莉看向雷狮。雷狮也从藏身处走出,脸色阴沉。
“血煞教为什么追杀你们?”他问。
另一个女弟子哭着说:“我们...我们只是路过南疆边境,想采些药材...结果遇到一群穿血袍的人,他们二话不说就动手...李师弟和王师妹已经...”
她说不下去了。
凯莉蹲下身,检查青年的伤口。伤口边缘发黑,残留着血煞之气,确实是血煞教的功法所致。但奇怪的是,这伤口的手法...很粗糙,不像血煞教精锐弟子该有的水平。
她不动声色地处理好伤口,喂青年服下丹药。
“追杀你们的人,有什么特征?”雷狮问。
“都...都蒙着面,但领头的那个人...左手只有三根手指...”青年虚弱地说。
左手缺两根手指。
凯莉眼神一凝——这个特征,和之前送黑色木盒给她的那个黑衣人一模一样。
鬼狐天冲的人,伪装成血煞教?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她问。
“往...往东...”青年说完,昏了过去。
东边,正是他们要走的方向。
凯莉站起身,看向雷狮。雷狮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栽赃嫁祸。”他咬牙,“二长老那老东西,是想把血煞教彻底拖下水。”
如果流云宗弟子被杀的事传出去,再有人“恰好”发现是血煞教所为,那血煞教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二长老就可以借“清理门户、平息众怒”的名义,名正言顺地对雷狮下手。
好算计。
“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伤好了再回宗门。”凯莉对另外两个流云宗弟子说,“今天的事,不要说见过我们。”
两人连忙点头,扶起昏迷的师兄,匆匆离开。
凯莉看向雷狮:“还要往东走吗?”
“走。”雷狮握紧锤柄,“我倒要看看,前面还有什么等着。”
三人重新上路,但更加警惕。
果然,又走了半个时辰,前方山道拐弯处,出现了七道身影。
都穿着血煞教的血袍,蒙着面,但身上的气息驳杂,明显是临时拼凑的杂牌军。为首那人左手缠着布,故意露出三根手指。
看到雷狮三人,那七人明显一愣——他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正主。
“动手!”为首那人厉喝,七人同时扑来。
雷狮怒极反笑,雷神之锤横扫,雷霆炸开,直接将冲在最前的三人砸飞。那三人惨叫倒地,胸口塌陷,显然活不成了。
卡米尔的机械臂射出数道寒光,精准地刺向另外三人的要害。
凯莉没出手,她在观察。这些人的修为最多筑基后期,招式粗糙,配合生疏,根本不像训练有素的杀手,倒像...雇佣来的散修。
七个人,不到十息时间,全部倒地。
雷狮走到那个左手缺指的人面前,一把扯下他的面巾——是个面容猥琐的中年男人,脸上有道刀疤。
“谁派你来的?”雷狮踩住他的胸口。
刀疤男吓得魂飞魄散:“是...是一个穿黑袍的大人...他给了我们钱和衣服...让我们在这里扮成血煞教的人...杀...杀路过的人...”
“黑袍大人长什么样?”
“不...不知道...他戴着兜帽...声音很沙哑...对了,他腰间挂着个黑色的小葫芦...”
黑色葫芦。
凯莉想起鬼狐天冲在千蛛谷时,腰间确实挂着个黑色的小葫芦,那是南疆巫祝常用的法器。
果然是他。
“他让你们杀什么人?”雷狮问。
“说...说是有个穿红衣的姑娘会经过...让我们务必杀了...还有...还有如果遇到一个用锤子的紫发男人...也要杀...”
目标明确。
雷狮脚下用力,刀疤男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留活口没用,杀了干净。”他说着就要动手。
“等等。”凯莉拦住他,“带回去,有用。”
“什么用?”
“当证据。”凯莉从储物袋里取出枚留影石,记录下刀疤男的面容和伤口,“有人想栽赃血煞教,我们就用这些人当反证。到时候公之于众,看谁脸上难看。”
雷狮想了想,点头:“有道理。”
他封了刀疤男的修为,像拎死狗一样扔到马背上。
继续前行,接下来的路上再没遇到埋伏。显然鬼狐天冲也没料到他们会走这条偏僻的路,只布置了这一道关卡。
黄昏时分,三人终于走出山区,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远处,能看见炊烟袅袅的村庄和蜿蜒的官道。
“再走两天,就能到天机阁地界了。”雷狮说。
凯莉看向东方,天际晚霞如火,将云层染成瑰丽的橘红色。
快到了。
但她心里清楚,回到天机阁,并不意味着安全。
相反,真正的麻烦,可能才刚刚开始。
她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里面装着星辰碎片、千丝万儡盘烙印、还有这一路上收集的各种证据和线索。
这些都是筹码。
而接下来,她要面对的,将是比鬼狐天冲更复杂、更隐蔽的对手——那些隐藏在正邪之争背后的势力,那些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一切的人。
夜色渐浓,三人找了个靠近官道的村落借宿。
简单的农家院,主人是一对老实巴交的老夫妇。听说他们是赶路的修士,老夫妇热情地腾出了最好的房间,还煮了热汤面。
饭后,凯莉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看着夜空。
山区空气好,能看见满天星斗,银河如练,横亘天际。
“看星星?”雷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在她旁边坐下,也仰头看向星空:“血煞教总坛在北漠,那里的星空更清楚,能看到整条银河,像倒悬的河。”
“你去过北漠?”
“小时候在那里待过几年。”雷狮说,“我娘是北漠人,后来嫁到中州,再后来...”他没说下去,但凯莉听出了后面的故事。
“你爹是血煞教的人?”
“曾经是。”雷狮语气平淡,“后来死了,死在正道围剿里。我娘带着我逃回北漠,但没多久她也病死了。再后来,我就被师父带回血煞教。”
他说得很简单,但凯莉能想象出那背后的颠沛流离。
“所以你恨正道?”
“恨?”雷狮笑了,“恨太累。我只是看不惯他们那套虚伪的做派。嘴上说着天下苍生,手里沾的血比谁都多。”
他看向凯莉:“你们天机阁算好的,至少明码标价,不装圣人。”
凯莉没接话。天机阁确实不装圣人,但也不是净土。阁里的争斗,有时候比外面更龌龊。
“对了,”雷狮突然问,“你之前说,你没有师父?”
“嗯。”
“那谁教你修炼?谁教你那些阵法符咒?”
“老骨头教一部分,藏书阁自学一部分。”凯莉说,“天机阁的规矩,弟子十二岁后就要独立选择专精方向,然后自己摸索。长老们只负责考核,不负责教导。”
“为什么?”
“据说初代阁主立下的规矩,说‘道需自悟,法要自创,靠别人教出来的,成不了大器’。”凯莉笑了笑,“所以天机阁的弟子,大多性格独立,但也...不太好管。”
雷狮了然:“难怪你这么多小心思。”
“彼此彼此。”凯莉回敬。
两人都笑了。
夜风吹过,带着田野里稻禾的清香。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夜的宁静。
“凯莉。”雷狮突然叫她的名字,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嗯?”
“回到天机阁后,如果遇到麻烦...”他顿了顿,“可以找我。”
凯莉转头看他。月光下,雷狮的侧脸线条分明,紫色的眼睛里映着星光,少了几分平日的狂傲,多了些认真的神色。
“找你?”她挑眉,“血煞教大弟子插手天机阁内务,不怕引起两派冲突?”
“那就别让人知道。”雷狮说得理所当然,“反正我欠你的人情还没还完,帮你解决点麻烦,也算还债。”
这个理由很牵强,但凯莉没戳穿。
“好。”她说,“如果真遇到解决不了的,我会找你。”
雷狮满意地点头,从怀里摸出个小酒壶,仰头灌了一口,然后递给她:“尝尝,北漠的‘烈焰烧’,比南疆的瘴泉酿还烈。”
凯莉接过,抿了一小口。酒液像一道火线,从喉咙烧到胃里,辣得她直皱眉,但随后涌起的暖意确实驱散了夜寒。
“怎么样?”雷狮问。
“够劲。”凯莉把酒壶还给他。
两人就这样坐着,一人一口,分完了那壶烈酒。谁都没再说话,只是看着星空,听着夜风。
直到老夫妇出来提醒该休息了,才各自回房。
凯莉躺在床上,酒意微醺,但脑子清醒。
雷狮的示好,格瑞的提醒,鬼狐天冲的算计,天机阁的内部问题...
所有这些,都在她脑子里打转。
她需要一张更大的网,把所有这些都网进去。
而网的中心,必须是她自己。
她闭上眼睛,星辰之力在体内流转,像是在回应她的决心。
明天,继续赶路。
后天,就能回到天机阁。
而她,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