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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

快穿:别惹那个心机美人

枫陵城的暮春,空气里浮动着一种暖融融的、混杂着草木香气与市井烟火的味道。阳光透过逐渐茂密的梧桐叶子,在青石路面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

萧思思走在人群中,一身鹅黄的春衫在熙攘街市里并不算起眼,帷帽垂下的轻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紧抿的下颌。

她走得很慢,脚步有些虚浮,目光透过纱帘,漫无目的地扫过街边鳞次栉比的店铺、吆喝叫卖的小贩、步履匆匆的行人。

一切都和记忆里初来枫陵城时差不多,热闹,鲜活,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世俗喧嚣。可萧思思的心,却像是浸在寒冬的冰水里,感觉不到半分暖意。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来做什么。是亲眼来确认贺大哥心有所属的事实?还是……心底那丝缠绕不休的不甘与怨愤,驱使着她想要做点什么,来打破那令她窒息的无力和被抛弃感?

从栖霞山庄一路疾驰北上,身体是疲累的,心里却像烧着一把虚火,灼得她坐立难安。

枫陵城这样大,人潮如织,她像个无头苍蝇,漫无目的地游荡。贺朝的踪迹并不难寻——他住在城中最好的悦来居,每日行踪也算规律。

萧思思曾数次在街角远远望见他的身影,依旧是挺拔的靛蓝衣袍,步履沉稳,侧脸线条在北方略显硬朗的日光下,透着一种她陌生的、沉静的专注。

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在城中漫无目的地闲逛,或是去热闹的茶楼酒肆。他的目的地似乎总是很明确,方向也总是指向城西那片相对老旧、住户混杂的坊市。

萧思思跟过两次,但那条巷子太过僻静,她怕被发现,只能止步于巷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斑驳的墙影深处。

心头那团湿棉花似的感觉,越发沉重了。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跟来枫陵城的意义。看到又如何?不过是徒增难堪。

这日午后,天色有些阴,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城头。萧思思心中烦闷更甚,索性离开客栈,信步由缰,不知不觉,竟又走到了城西那片坊市附近。

她看到贺朝去了城中最好的绸缎庄、首饰铺,精心挑选着礼物;看到他带着这些礼物,以及一封显然是正式拜帖的信函,再次走向城西,却不是去那后巷,而是去了镇远镖局的正门。

镇远镖局。

萧思思站在街角,看着那面悬挂在门楣上方、略显陈旧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的镇远镖旗,在午后的微风中轻轻拂动。很普通的一个小镖局,门脸不大,进出的人也多是些看起来朴实憨厚的汉子,与清丰镖局的气派全然不同。

贺朝竟是为了这样一个女子,退了与栖霞山庄的婚约?

荒谬感与更深的屈辱涌上心头,几乎要将她淹没。她看着贺朝被镖局里的人客气地迎了进去,那一身锦衣与这略显寒酸的门庭,形成了刺目的对比。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萧思思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觉得四肢都有些僵硬,就在她几乎要失去耐心,准备转身离开时,镖局的大门再次打开了。

贺朝穿了一身更为低调却依然质地精良的玄色常服,身姿依旧挺拔如松。脸上的神情是萧思思从未见过的……那是一种混合着小心翼翼、温柔眷恋,甚至带点少年般雀跃的神情。他的目光,几乎一瞬不瞬地落在身旁的人身上。

而他身旁……

萧思思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死死定在那抹水绿色的身影上。

是她。花灯节那晚,宫灯下惊鸿一瞥的女子。

此刻是白天,阳光正好,那张脸的冲击力比之夜色的朦胧,更添十分清晰与震撼。芙蓉面,柳叶眉,肌肤欺霜赛雪,行走间裙裾微摆,天然一段风流袅娜。最刺目的是那双眼睛,清澈得像山涧溪流,眼尾却天然微挑,流转间顾盼生辉,带着一种纯真又妩媚的奇异魅力。此刻,她正微侧着头,似乎在对贺朝说着什么,唇角带着一丝极浅淡的、几乎看不清的笑意。

贺朝微微倾身,专注地听着,偶尔点头,眼神柔和得能滴出水来。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旁人难以插足的亲昵氛围,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萧思思的眼里、心里。

他们俩是从镇远镖局里出来的。萧思思的目光下意识地抬起,掠过两人身后巷子深处,那依稀可见的、悬挂在门楣上的陈旧匾额,以及门侧插着的一面略显褪色的三角镖旗。旗子在午后的微风中轻轻晃动,上面的字迹看不太清,但那熟悉的制式……

电光石火间!

萧思思的脑海中,像有一道惊雷猛然炸开!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不受控制地汹涌翻腾!

漆黑的官道,冰冷的杀意,亡命奔逃的喘息与恐惧……还有前方那几点昏黄摇晃的灯火,那支缓慢行进的骡车队伍,中间那辆车上,依稀飘动的……镖旗!

当时光线昏暗,距离又远,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追兵和前方的生机上,根本无暇也无心去辨认那是什么镖旗,车上又有什么人。

她只记得,贺大哥在那一刻,突然变得异常严厉甚至……可怕,死死拉住她,不惜暴露行踪,也要将她拖向与镖队相反的、更危险的荒野!

为什么?

这个曾经让她困惑、委屈甚至愤怒的疑问,此刻,在看到眼前并肩而行的两人,看到贺朝凝视那女子的眼神,再看到他们身后那面微微飘动的镖旗时,如同被一道雪亮的闪电骤然劈开迷雾!

不是错觉!不是她多心!

贺大哥当时,一定是看到了什么!看到了那支镖队里,有他在意的人!所以他才会那么惊恐,那么决绝地阻止她靠近,甚至不惜用更危险的方式引开杀手!

他在保护谁?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那个夜晚,他宁愿自己和她陷入更危险的境地,宁愿多添伤口,也要确保那支镖队,确保那个车上的女子,不受一丝一毫的波及!

一股冰冷的、掺杂着被彻底背叛的愤怒和尖锐刺骨嫉妒的寒流,瞬间席卷了萧思思的四肢百骸。她藏在袖中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帷帽下的脸,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种近乎狰狞的苍白。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女子可以安然坐在车上,对近在咫尺的追杀一无所知,安然享受贺大哥以性命为代价换来的庇护?而自己却要在荒野里担惊受怕,险些丧命?

凭什么贺大哥所有的温柔、所有的关切、所有的牺牲,都给了这个只见了几面的女人?

就在这时,街角另一侧,一辆载着杂物的马车正缓缓驶来。车夫似乎有些困倦,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鞭子,拉车的是一匹看起来还算温顺的棕色驽马。

萧思思的目光,死死锁在那抹水绿色的、刺眼的身影上。看着她对贺朝露出那种清浅却勾人的笑,看着她微微抬手,似乎想拂开被风吹到颊边的一缕发丝,姿态自然而娇慵。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吐信,带着淬毒的冰冷和毁灭一切的冲动,猛地攫住了萧思思的全部心神!

如果……如果她不存在就好了。

如果那张碍眼的脸,那副故作清纯的姿态,消失在眼前……

如果贺大哥……也能尝尝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

几乎是本能地,萧思思的手指摸向了腰间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那里藏着一套她离家时偷偷带出来的、栖霞山庄特制的暗器——几根细如牛毛、淬了并非见血封喉但足以让人剧痛麻痹的麻药的银针。她原本带着只是为了防身,从未想过真的要用。

此刻,她的手指触碰到那冰凉的针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血液奔涌的声音在耳中轰鸣。理智在尖叫着阻止,但那股汹涌的、黑暗的愤怒与嫉恨,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所有。

她的目光掠过缓缓驶近的马车,掠过那匹棕马相对温顺的眼睛,又回到余婵身上。计算着距离,角度……

就在马车即将与贺朝、余婵二人平行,且余婵的位置稍稍靠近街道外侧的那一瞬间!

萧思思的手指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从针囊中拈出一根银针。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抖,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寒光,破空而出!

目标,并非余婵本人。

而是那匹棕色驽马靠近前腿的某处肌肉!

“嗤——”

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微响。

马儿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痛楚的嘶鸣!突如其来的尖锐刺痛让它瞬间受惊,完全脱离了车夫的控制,猛地人立而起,然后发疯般地向前冲去!而它冲撞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镇远镖局门口,正是贺朝与余婵站立的位置!

变故发生得太快!

街上的行人发出惊呼,车夫惊恐地拽着缰绳试图控制,却徒劳无功。受惊的马匹拖着车厢,像一头失控的蛮牛,带着雷霆之势冲撞过来!

“小心!”

贺朝的厉喝声与马蹄的狂乱踏地声几乎同时响起!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已如同本能般,猛地将身边的余婵用力向后一推,自己则旋身挡在了她的前方,同时闪电般抽出腰间的佩刀,刀光如雪,划向疯马的前蹄,试图阻其冲势!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应对不可谓不悍勇。刀锋划过,马匹前蹄受伤,发出更加惨烈的嘶鸣,冲势也为之一滞。

然而,车厢在惯性的作用下依旧猛然侧翻,沉重的车辕和部分货物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横扫过来!

贺朝刚刚全力阻马,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见那粗重的车辕裹挟着风声砸来,他瞳孔骤缩,只能将余婵更紧地护在身后,勉力抬起手臂格挡!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贺朝被那巨大的力道撞得一个趔趄,后背重重撞在镖局的门框上,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一下。但他始终将余婵牢牢护在身后,没有让她受到直接冲击。

然而,被猛然推开、又骤然目睹这电光石火的惊变,余婵本就因连日劳累而比平日更易受惊,此刻在巨大的惊吓与冲撞的震荡之下,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耳中嗡鸣一片,贺朝护住她的坚实臂膀似乎成了唯一的支撑。紧接着,一股强烈的眩晕与恶心感汹涌而上,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身体便软软地向下滑倒。

“婵儿!” 贺朝顾不得自己手臂和后背传来的剧痛,骇然转身,一把将软倒的她接在怀里。触手之处,只觉得她身子轻得不可思议,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长睫如同折翼的蝶,了无生气地覆在眼睑下,竟已是昏厥过去。

“婵儿!醒醒!余婵!” 贺朝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与颤抖,他单膝跪地,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一只手慌乱地去探她的鼻息和脉搏。感受到那微弱却仍存的跳动,他狂跳的心脏才没有彻底崩裂,但巨大的恐惧依旧攫住了他。

周围瞬间乱作一团。镖局里听到动静冲出来的人,街面上被惊扰的行人,手忙脚乱试图控制伤马和扶起车厢的车夫……惊呼声,议论声,马匹痛苦的喘息声,交织成一片混乱的噪音。

而就在这片混乱的掩护下,街角那个戴着帷帽的身影,早已悄无声息地退后,转身,像一滴水融入人群,迅速消失在了四通八达的巷道深处。

帷帽之下,萧思思的脸色同样苍白,嘴唇不住地哆嗦着,手心冰凉一片,全是冷汗。她跑得很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她不敢回头,不敢去想那一瞬间贺朝惊骇欲绝的眼神,不敢去想那个女子苍白昏迷的脸。

她做了什么?她真的……下手了?

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席卷了她。但随即,那被疯狂嫉妒灼烧过的心底,又冒出一丝扭曲的、近乎解脱般的快意。

至少……至少贺大哥现在,顾不上她了。至少那个碍眼的女人,倒下了。

她消失在枫陵城午后依旧喧嚣却无人知晓暗流的街巷中,只留下一地狼藉,一个惊魂甫定、满心后怕的车夫,一群茫然议论的路人,以及镖局门口,那个抱着昏迷不醒的心爱女子,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贺朝。

阳光依旧明晃晃地照着那面镇远镖旗,旗子还在微微晃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又仿佛一切都已经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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