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方落,时凛眸底掠过一抹深晦。
他似思忖片刻,方启唇:“尔言甚?”
“奴言,郎君予奴五十万钱,奴便随郎君。”
林棉复述一遍,仰首定定望他,声线低哑清晰,未失半分理智。
“然奴要现钱,一沓沓那般,愈速愈好。”
时凛垂眸,目光凝在她面上。
此刻她身着淡绿碎花罗裙,领口微斜,上沾数块暗红干涸血渍。额间红肿,一道细细血痕没入青丝。
唇色惨白,面色亦白,白得不寻常。
通身狼狈,昭然若揭。
若非穷途末路,她今朝不会主动来。
时凛凝她片刻,唇角倏地扯出一抹嘲弄弧度:
“怎归去一趟,便决意卖己身?五十万,不嫌廉价?”
他抱臂倚门框,似笑非笑语气中似夹着对她的不屑与讥嘲——嘲她狼狈,嘲她曾信誓旦旦的骨气。
是啊,多可笑。
林棉喉间发紧,垂首自齿间挤出数字:
“那么,郎君应否?”
时凛静默数息,继而低笑,饶有兴味挑眉,懒懒散散开口:
“林棉,你与我春风三度,当知某出手并不吝啬。五十万于某不过沧海一粟,我许你自开价码,你便开出这般低廉之数,不觉亏蚀?”
“奴缺五十万,便只要五十万。”
林棉咬唇,眼底一片死水无波。
腰背挺得笔直,骨缝间皆夹着隐隐倔强,瞧着犟头犟脑。
时凛不屑嗤笑:“都这般境地了,犹为你那可怜自尊找补。既卖了,卖五十万与百万毫无分别,懂么?”
“懂。但奴只要五十万。”
时凛:“……”
“奴尚有条件。”林棉补了一句,“待奴赚足五十万,便还与郎君。郎君须放奴自由,永不再缠。”
她知时凛权势滔天,欲念炽盛,未至腻烦那日不会放过她。故“随他”之时限,几可忽略不计。
一入牢笼深似海。
然待她攒够银钱,仍欲彻底为己赎身。
此是唯一能与他相商的筹码。
时凛似未料她这般说,眉宇间兴味更浓,亦夹了一丝隐隐不悦:
“林棉,尚未始随某,便备好脱身之策?既这般心不甘情不愿,又如何说服某应你这条件?”
林棉咬唇:“郎君半点不亏,不是么?”
“某白与你睡,郎君还要甚脚踏车?”
时凛:“……”
他当真未料这女子脑路是何模样。
痴,缺心眼,还死犟。
然此不影响他想睡她——尤是此刻。
时凛颔首:“成交。”
闻他此言,林棉重重松气,指尖攥紧玉匣,悄悄将上头录声之能关闭。
经前番遭际,她便多留了个心眼。
无论与他谈甚,皆须留证。
下一瞬,时凛微侧身,予她留出一道门隙。
“进来。”
林棉心口突突,迎上他深沉如潭的眸,下意识启唇:“作甚?”
“予你取钱。”时凛道。
林棉方松懈,抬足往他宅中去。
门隙甚窄,男子高大身躯占了大半。她侧身擦过他炽热胸膛挤入。
方入门,只觉腰间一紧,“砰”声被男子抵在门后。
林棉惶然抬首,撞进他那双暗藏深意的眸中。
时凛居高临下俯视她,大掌扣住她脸颊,微微俯首,温热暧昧气息铺天盖地洒下:
“欲得钱,须以诚意换,明否?”
“如、如何换?”林棉觉颊上一阵阵热。
“前三回教了你那般多技窍,今朝验验成效。换你来伺候某,那些花样皆来一遍……”
时凛话未竟,林棉陡然踮足,温软唇瓣不由分说贴了上去,无半分拖泥带水。
女子唇又软又凉,带着豁出去的胆气。
她身上气息渐蔓他鼻息,不待他反应,林棉微凉唇舌主动撬开他齿关,尽数闯入他唇齿间,辗转,反侧,不断加深。
她还甚生涩,所有技窍皆是随他所学。
然她又足够聪慧,每一招每一式,每一个深吻步骤,皆学得有模有样,淋漓尽致。
时凛头一遭有种失控之感,仿佛通身血脉皆在嚣叫。
他反射性擒住她手,倒抽凉气,忍不住吐了句秽语:
“尔作甚!”
他低低沉沉瞪她,胸膛剧烈起伏,嗓音哑得不似样。
“学郎君啊。”林棉仰首茫然望他,“郎君睡了三回皆是这般捏的……”
时凛语塞,死死攥她腕子举过头顶,赤着眼低头重重碾上去:
“罢,还是某来罢……”
林棉未及反应,唇复被男子封上。此番非是被动,而是满溢侵略性。
他的吻过于强势霸道,将她死死压在门板上,似要将她所有气息皆吸尽。
不消片刻,林棉便招架不住。她觉男子手撕开她裙裾,将那堆破布般物事掷在一旁。明晃晃天光照在她身上,她下意识阖目。
“此处只能由某玩弄,尔不许碰己身,明否?”时凛沙哑嗓音尽数灌入她耳蜗。
林棉无助阖目:双标。
“言语。”时凛又重重催了下。
林棉忍不住痛吟出声:“知晓了。”
时凛低低笑了声,掐住她脸复吻下去。
“小犟种……”
夜色深沉,月轮高悬。
直至后半夜,这番“验效”犹未终结。他似不知疲倦,似要将前阵在她身上受的所有闷气皆讨回。
末一回,巨大琉璃长窗外车水马龙,夜景俯瞰全城。
“林棉,瞧瞧,于灯火繁华中被睡,总较你卧在乡间泥屋中被睡强,你说呢?”
林棉屈辱攥住他臂膀,指甲皆陷进肉里。
“莫言了。”
“这便听不得了?秦礼教你的厚面皮呢?你半点未习得。”
“……”林棉抿唇,嗓音带哭腔,“莫在此刻提他……”
“光提他你便觉羞耻了?与我睡了这般多回,亦未见你露这般神色。”
林棉身形不稳趴于冰凉琉璃上,忍不住阖目。
“莫言了……”
“你乖些,顺些,某便不言。”时凛靠在她耳畔,大掌掐住她细腰,“下去。”
最后一刻,他靠在她肩头,如随心所欲的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