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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刺绣

不一样的安陵容

康熙三十六年,夏。

  安陵容四岁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按理说该是满院子疯跑、追蝴蝶、逮蛐蛐的时候。可安陵容大多数时候都安静地待在母亲钮祜禄舒媛身边,看她处理家务,听她教导下人,偶尔也学着认些简单的账目。

  舒媛对此既欣慰又担忧。

  欣慰的是女儿沉静聪慧,不似寻常孩童那般顽劣;担忧的是这孩子太静了,静得不像个四岁的孩子。

  “容儿,”这日午后,舒媛在花厅里理完这个月的开支账本,招手让女儿过来,“来,额娘教你做女红。”

  安陵容放下手里那本《三字经》——那是大哥明德给她的,她已经能倒背如流,但每天还是会装模作样地翻看——迈着小步子走过去。

  花厅临窗的位置摆着一张绣架,架上绷着一块素白细绢。旁边的小几上放着各色丝线,整整齐齐码在木匣里,按颜色深浅排列,像一道小小的彩虹。

  舒媛把女儿抱到绣凳上坐好——凳子垫了厚厚的软垫,确保她坐稳了。自己则坐在另一侧,从木匣里取出一枚针。

  “做女红,第一要紧的是耐心。”舒媛的声音柔和,像夏日里拂过荷叶的风,“一针一线,急不得,也马虎不得。”

  她选了一根浅绿色的丝线,捻线、穿针,动作行云流水。安陵容静静看着,前世记忆涌上心头——她也曾这样坐着,在昏暗的油灯下绣帕子、绣香囊,绣那些讨好人的小物件。那时候她绣得急,因为要赶着送人,因为怕绣得不好被人嫌弃。

  可现在,母亲说:第一要紧的是耐心。

  舒媛在细绢上落针,绣的是最简单的缠枝纹。“你看,针要这样拿,手腕要稳,落针要准。线不能拉得太紧,紧了布料会皱;也不能太松,松了针脚就散了。”

  她绣了几针,然后把针递给安陵容:“容儿试试。”

  安陵容接过针。针很细,在她小小的手里有些拿不稳。她学着母亲的样子,捏着针尾,在细绢上找落针的位置。

  第一针,歪了。

  线头从预想的位置偏出半分,在素绢上留下一个突兀的小点。

  “没关系,”舒媛温声道,“初学都这样。来,额娘帮你。”

  她握住女儿的手,带着她重新起针。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安陵容的小手,那种触感陌生又熟悉——前世母亲也这样教过她绣花,可那时候母亲的手是粗糙的、颤抖的,掌心有厚厚的茧,那是常年做绣活留下的。

  而现在,母亲的手虽然也有茧,却是练箭拉弓留下的,干燥、有力、稳定。

  “对,就是这样,”舒媛带着女儿绣完一个小回纹,松开手,“容儿自己试试。”

  安陵容点头,重新捏起针。这一次,她刻意放慢了动作——不是不会,而是要装出初学的样子。她绣得很慢,一针一针,偶尔“不小心”绣歪了,就停下来,看母亲一眼。

  舒媛总是耐心地纠正:“这里该往左偏一点……对,线拉匀些……”

  一个下午,只绣了巴掌大的一块。但安陵容绣出来的缠枝纹,已经初见模样——线条流畅,针脚均匀,完全不像初学者的手笔。

  舒媛看着女儿绣完的最后一针,眼中闪过惊讶。

  “容儿,”她轻声问,“你以前……学过绣花?”

  安陵容心里一紧,面上却露出茫然的表情:“额娘今天第一次教。”

  舒媛盯着女儿看了片刻,又看看那块绣品。四岁的孩子,第一次拿针,能绣成这样?她不是没见过天资聪颖的孩子,可这也未免……

  “额娘,”安陵容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绣花难吗?”

  “难,也不难。”舒媛回过神,摸摸女儿的头,“难在要静得下心,不难在只要肯下功夫,总能学会。”

  “那容儿要下功夫。”安陵容认真地说。

  舒媛笑了:“好,咱们容儿有志气。”

  接下来的日子,女红成了安陵容每日的功课。

  舒媛教得仔细,从最简单的平针、回针,到稍复杂的锁边、打籽,再到后来的盘金、打络子。安陵容学得“很快”——快到让舒媛一次次惊讶,但又没有快到离谱的程度。

  她总是先“笨拙”地练习几次,等母亲教过几遍后,再慢慢掌握要领。绣出来的东西也从一开始的歪歪扭扭,渐渐变得工整、精致。

  两个月后,安陵容绣出了第一方完整的帕子。

  素白的绢帕,一角绣着几枝淡粉的海棠,花蕊用金线点缀,叶脉用深浅不同的绿线勾勒,栩栩如生。帕子边缘锁着细细的云纹,针脚密实均匀。

  舒媛拿着那方帕子,看了很久。

  “容儿,”她终于开口,“这真是你绣的?”

  安陵容点头,心里有些忐忑——是不是表现得太过了?

  可舒媛没有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把帕子叠好,收进怀里。“绣得很好。额娘替你收着,等你长大些,再用。”

  那天晚上,安陵容被奶娘哄睡后,舒媛去了书房。

  安佳比槐正在看兵书,见夫人进来,放下书:“这么晚还不睡?”

  “将军,”舒媛在他对面坐下,神色有些凝重,“我觉得容儿……不太一样。”

  比槐挑眉:“怎么说?”

  舒媛把下午的事说了,又拿出那方帕子。比槐接过,对着烛光细看——海棠花娇嫩鲜活,叶脉清晰可辨,云纹精致繁复。这绣工,说是个十来岁的姑娘绣的,他也信。

  “确实不像四岁孩子能绣出来的。”比槐沉吟道。

  “不只是绣花,”舒媛压低声音,“容儿学什么都快。认字、背书、下棋……就连前日明远教她认兵器,她只听两遍,就能把各件兵器的名字、用法说得清清楚楚。”

  比槐沉默了。

  烛火在灯罩里轻轻跳跃,将夫妻俩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很长。

  “舒媛,”许久,比槐开口,“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舒媛摇头:“我不知道。容儿聪慧,我当然高兴。可女子太聪慧,在这世道里,未必是福。”

  这话说得隐晦,但比槐听懂了。

  女子太出众,容易招人眼红,容易惹来是非。若是寻常人家,或许还能藏拙,可他们是安佳家,是正二品将军府,多少双眼睛盯着。

  “那就先藏着。”比槐做了决定,“容儿还小,咱们慢慢教,慢慢看。若她真是天资过人,咱们就好好培养;若不是,就当是孩子一时开窍,过些日子自然就平常了。”

  舒媛点头,却又忍不住问:“将军,若容儿真是……”

  “真是天才?”比槐接话,笑了笑,“那又如何?我安佳比槐的女儿,便是天才,我也护得住。只是——”他话锋一转,神情严肃起来,“你要教导容儿,女子当有才学,更要有风骨。才学是立身的本事,风骨是立心的根本。没了风骨,才学再好,也不过是讨好人的工具。”

  这话说到了舒媛心坎上。

  “我明白,”她轻声应道,“我会好好教容儿的。”

  又过了些日子,一个闷热的夏夜。

  安陵容睡不着——四岁的身体容易困,但成人的意识总在夜深人静时格外清醒。她听见外间传来脚步声,很轻,是母亲的。

  门帘被掀开,舒媛端着烛台走进来。见女儿睁着眼睛,她愣了一下:“容儿还没睡?”

  “热,”安陵容小声说。

  舒媛把烛台放在床边小几上,在床边坐下,拿起团扇轻轻给女儿扇风。“那额娘陪你说说话。”

  夜风从半开的窗棂吹进来,带着庭院里茉莉的香气。烛火摇曳,在墙上投出母女俩依偎的影子。

  “容儿,”舒媛忽然开口,“你知道咱们家是满洲镶红旗,你阿玛是将军,额娘姓钮祜禄,这些你都晓得吧?”

  安陵容点头。

  “那额娘给你讲讲钮祜禄家的事。”舒媛的声音很轻,像在讲一个遥远的故事,“钮祜禄是大姓,祖上出过不少厉害人物。你外祖父那一支,和宫里的贵妃娘娘家里是表亲——按辈分,贵妃娘娘该喊我一声表姐。”

  安陵容心里一动。宫里的贵妃娘娘?是指……康熙朝的温僖贵妃?

  她没有问,只是静静听着。

  “不过那是远亲了,平日里也不怎么走动。”舒媛继续道,“额娘想说的是,咱们这样的家世,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往后你长大了,无论是嫁人还是别的,总免不了要和这京城里的贵胄人家打交道。”

  她停下扇子,看着女儿的眼睛:“容儿,你要记住,家世是底气,但不是全部。女子在这世上立足,靠的不是父兄的官职,也不是母族的姓氏,而是自己的本事和心性。”

  安陵容怔住了。

  这样的话,前世从没有人对她说过。父亲总说“你要争气”,母亲总说“你要听话”,皇后总说“你要懂事”,皇帝总说“你要安分”。所有人都告诉她该怎么做,却没有人告诉她:你可以靠你自己。

  “额娘……”她轻声唤道。

  “嗯?”

  “什么叫本事?什么叫心性?”

  舒媛想了想,重新摇起扇子:“本事,是你会的、你能做的。读书、写字、女红、管家,这些都是本事。心性……”她顿了顿,“是你面对事情时的态度。是顺境时不骄,逆境时不馁;是待人真诚,但不愚善;是守住本心,不为外物所移。”

  她说到这儿,忽然笑了:“这话对四岁的孩子说,也许太早了。可额娘总觉得,你听得懂。”

  安陵容确实听懂了。

  她看着母亲在烛光下温柔的脸,忽然眼眶发热。

  前世她活了二十多年,到死才明白的道理,这一世的母亲在她四岁时,就这样平静地、温柔地告诉了她。

  “额娘,”她伸出小手,握住母亲的手,“容儿记住了。”

  舒媛反握住女儿的小手,掌心温暖。“记住就好。往后额娘会慢慢教你,不只是女红,还有别的。咱们不着急,一样一样来。”

  窗外传来几声虫鸣,夜更深了。

  安陵容终于有了困意,在母亲轻柔的扇风和温言软语中,渐渐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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