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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管家

不一样的安陵容

十二岁在满洲贵族家的女儿中,是个重要的分水岭。到了这个年纪,姑娘们便不能再像孩童般整日玩耍嬉戏,而是要开始学习掌家理事的本事了。毕竟,将来无论嫁入何等门第,管家都是主母不可或缺的能耐。

  这日清晨,安陵容照例到母亲房中请安。钮祜禄舒媛没有像往常那样让她坐下说话,而是从多宝阁的暗格里取出一个檀木匣子,郑重地放在桌上。

  “容儿,过来。”舒媛的声音比平日严肃几分。

  安陵容应声上前,目光落在那个匣子上。匣子不大,深褐色,边角包着铜皮,锁扣是精致的云纹铜锁,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舒媛从腰间取下一把小钥匙,打开铜锁。匣盖掀开,里面是厚厚一沓账本,纸张泛黄,边缘微微卷起,显然是陈年旧物。

  “这是安佳府过去五年的总账,”舒媛拿起最上面一本,翻开扉页,“从今日起,额娘教你如何看账、如何管家。”

  安陵容心里一动。前世她从未接触过这些——松阳县丞的女儿,家中贫寒,母亲只是个绣娘,哪有机会学掌家?入宫后更是困在深墙之内,连月例银子都由内务府直接发放,她只需想着如何花钱讨好,从未想过如何管钱。

  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

  舒媛翻开账本第一页,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记录着康熙三十九年的各项收支。

  “看账,先看大项,”舒媛指着最上方的几行字,“这是府里的固定支出:月例银子、下人月钱、日常采买、人情往来、田庄赋税……每一项都要心中有数。”

  她一项项讲解,语速不快,却条理清晰。安陵容听得很认真,偶尔问几个问题:“额娘,府里下人的月钱分几等?”“日常采买是每日结账还是月结?”“田庄的收成如何核验?”

  舒媛一一解答,眼里渐渐露出赞许之色。

  讲完大项,她又翻到细目页。“这些是琐碎开支:针头线脑、灯油蜡烛、茶叶点心……看似不起眼,积少成多,一年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安陵容凑近细看。账目记得很细致,某月某日,购灯油三斤,花费三钱五分;某月某日,添置扫帚十五把,花费一钱二分……每笔支出后面都附有经手人和核对人的签名。

  “这是你阿玛立下的规矩,”舒媛解释道,“无论大小开支,必须两人经手,互相核对。防的不是外人,是人心——再忠心的下人,日子久了,也难免有懈怠的时候。”

  安陵容若有所思。前世在宫里,她见过太多贪腐之事。内务府一个小小的采买太监,都能从中克扣上百两银子。那时候她只觉得愤恨,却从未想过如何防范。

  “容儿明白。”她轻声说。

  舒媛看了女儿一眼,又道:“看账不仅要看数字,还要看门道。比如这灯油——寻常人家一月用不了一斤,咱们府里却要三斤。不是下人浪费,是因为你阿玛常在书房处理公务到深夜,你两个哥哥夜里也要读书习武。”

  她翻到另一页:“再看这茶叶。明德爱喝龙井,明远偏爱普洱,你阿玛只喝大红袍,我常备着花茶待客。采买时便要分开购置,不能混为一谈。”

  安陵容点头。这些细节,若不是母亲点拨,她根本不会注意。

  一个上午,母女俩就泡在账本里。舒媛教得耐心,安陵容学得认真。到午膳时分,她已经能把府里过去一年的主要收支说个大概了。

  午膳后稍作歇息,下午的课是“安排下人”。

  舒媛没有带女儿去前院,而是在自己房里的暖炕上摆开一张府邸平面图。图纸是工笔绘制的,亭台楼阁、花园水榭,标注得清清楚楚。

  “府里现有下人六十三人,”舒媛指着图纸上的各处院落,“内院三十一人,外院三十二人。内院又分正院、东院、西院、后罩房……”

  她详细讲解每个院落该配多少丫鬟、多少婆子、多少粗使。哪些地方需要日夜轮值,哪些地方只需定时洒扫。哪些差事该给家生子,哪些可以交给外头买来的。

  “用人如用兵,”舒媛说得深入浅出,“要知人善任,也要懂得制衡。比如厨房——采买和灶上不能是同一拨人,掌勺和切配最好也分开。这不是不信任,是规矩。”

  安陵容想起前世宫里那些明争暗斗。御膳房一个小小膳盒,都能被人动手脚。那时候她只知害怕,如今想来,若早懂得这些道理,或许能少受些算计。

  “额娘,”她问,“若是下人们起了争执,该如何处置?”

  舒媛赞许地看了女儿一眼:“问得好。处置下人间的事,最要紧的是公平。不能偏听偏信,要两方都问清楚,还要找旁人佐证。若是小事,各打五十大板,训斥一番了事;若是大事,比如偷盗、欺主,那就不能留情面了。”

  她顿了顿,又道:“但也要懂得恩威并施。该严的时候严,该宽的时候宽。年节赏赐不能少,平时若有人家里有难处,该帮衬的也要帮衬。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待他们好,他们自然尽心。”

  安陵容把这些话记在心里。

  接下来的日子,她每日学习琴棋书画,还要抽时间上午跟着母亲学看账,下午学理人,偶尔练练骑射刺绣。舒媛有时会让她试着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比如核对这个月的月钱发放,比如安排下月的采买清单。

  安陵容做得认真,也做得周全。她不仅把账目核得清清楚楚,还会留意些细节:某个婆子这个月告假三天,该扣多少月钱;某个丫鬟家里添了弟弟,该不该多给些赏钱……

  舒媛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一个月后,舒媛开始教女儿打理田庄。

  安佳府在京郊有三处田庄,两处在通州,一处在昌平。舒媛拿出一沓田庄的账册和地契,摊在桌上。

  “田庄是府里的根本,”她说得郑重,“有了田庄,才有粮食,才有进项,府里上下才能安稳度日。”

  她翻开一本账册,上面记录着田庄的田亩数、佃户数、历年收成、缴纳税赋等等。安陵容仔细看着,心里快速计算——这是她前世练出的本事,对数字格外敏感。

  “额娘,”她忽然指着一行数字,“昌平庄去年的收成,比前年少了两成?”

  舒媛看了一眼,点头:“是。去年昌平闹了蝗灾,收成确实不好。”

  “那佃户的租子……”

  “减了三成。”舒媛翻到另一页,“你阿玛定的规矩,天灾人祸,不能逼佃户太甚。减了租子,他们才能熬过去年,今年才好继续耕种。”

  安陵容心里一震。前世她听说过太多地主逼租、佃户卖儿卖女的事。没想到这一世的父亲,竟有这般仁心。

  “那府里的进项不就少了?”她问。

  “是少了,”舒媛坦然道,“但你阿玛说,钱财是身外物,人心才是根本。佃户们感念主家恩德,自然会用心耕种。今年昌平庄的收成,就比往年还好些。”

  她翻到今年的账册,果然,昌平庄的收成比往年多了近三成。

  安陵容沉默了。她想起前世在宫里,沈眉庄提出的削减用度,取消宫人的绿豆汤。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何曾把下人的死活放在心上?可这一世的家人,却懂得这个道理。

  “容儿记住了。”她轻声说。

  舒媛摸摸女儿的头,继续讲解田庄的打理:如何选庄头,如何定租子,如何防灾,如何储粮……每一项都讲得细致入微。

  安陵容听得认真,心里却开始盘算另一件事。

  她想起了前世的教训——在深宫里,没有银钱寸步难行。这一世她虽然有了疼爱她的家人,但女子终究要有自己的底气。

  她想到了自己的月钱。

  安佳府对子女从不吝啬。安陵容每月的月钱是五两银子,逢年过节还有额外的赏赐。这些钱她大多存着,如今已攒了近百两。

  一百两银子,能做些什么?

  安陵容开始暗中留意京城的商铺行情。她让贴身的丫鬟秋月偶尔出去打听——不是大张旗鼓地打听,是装作闲逛,听听市井传闻。

  秋月是个机灵的丫头,虽不知小姐要做什么,但吩咐的事都办得妥帖。几次下来,安陵容对京城的铺面行情有了大致了解。

  东市的铺面贵,但客流大;西市的铺面便宜,多是平民百姓光顾;南城新开了不少铺子,生意正红火;北城靠近皇城,多是达官贵人的产业……

  她看中了两处铺面:一处在南城,临街,铺面不大,但位置好,要价三百两;另一处在西市,位置偏些,但铺面宽敞,还带个小后院,要价二百五十两。

  安陵容算了算自己的积蓄,还差得远。

  她想了想,决定先从小做起。

  这日,她找来秋月,屏退左右,从妆匣里取出一个锦囊,倒出二十两银子。

  “秋月,”她压低声音,“这些银子你拿着,去西市找个可靠的掌柜,租个小摊位,卖些绣品和香囊。”

  秋月吓了一跳:“小姐,这……”

  “你放心,不是让你亲自去,”安陵容早有打算,“你去找王嬷嬷的儿子——我记得他在西市做小买卖,人还算老实。让他出面租摊位,雇个绣娘,咱们出本钱,赚了钱分他两成。”

  秋月这才松了口气,又有些犹豫:“可夫人那边……”

  “先不让额娘知道,”安陵容神色平静,“等生意做起来了,再说不迟。”

  她不是要瞒着母亲,只是不想一开始就惊动家人。这是她自己的尝试,成也好,败也罢,都该自己承担。

  秋月见她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小心收起银子:“奴婢明白。”

  事情办得顺利。王嬷嬷的儿子王顺果然可靠,不到半个月就在西市租下一个小摊位,雇了个手艺不错的绣娘。安陵容把自己平日里做的绣品——一些帕子、香囊、扇套,交给秋月拿出去卖。

  她做的绣品精致,花样又新颖,很快就在西市有了名气。第一个月,扣除本钱和工钱,净赚了八两银子。

  安陵容没有把银子收起来,而是让王顺扩大经营——再雇一个绣娘,添些布料丝线,试着做些荷包、腰坠之类的小物件。

  第二个月,赚了二十两。

  第三个月,赚了三十两。

  安陵容把赚来的银子仔细收好,账目记得清清楚楚。她没急着告诉家人,只是偶尔会跟母亲聊起京城的商铺行情,问些经营上的问题。

  舒媛以为女儿只是好奇,便把自己知道的一一说了。安陵容听得认真,心里默默记下。

  转眼半年过去,安陵容暗中经营的绣品摊子已经小有名气,每月稳定有四五十两的进项。她攒下的银子,加上月钱,已有近三百两。

  这天,舒媛让女儿试着打理这个月的总账。

  安陵容接过账本,一项项核对,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算到一半,她忽然停下,指着一处支出:“额娘,这个月的灯油钱比上月多了二两?”

  舒媛凑近一看,果然。她翻出采买单子,上面记录着灯油采买的数量和价格,看起来并无不妥。

  安陵容却拿起算盘重新算了一遍:“上月采买灯油三十斤,每斤一钱二分,合计三两六钱。这个月采买三十五斤,每斤一钱三分,合计四两五钱五分。但账上记的是四两七钱五分——多记了二钱。”

  她顿了顿,又指着另一处:“还有这茶叶。上月采买龙井三斤,每斤八钱,普洱两斤,每斤六钱,大红袍一斤,一两二钱,花茶两斤,每斤四钱,合计五两四钱。这个月品类数量都没变,但总价记成了五两六钱——又多记了二钱。”

  舒媛愣住了。

  她接过算盘亲自算了一遍,果然如女儿所说。两处错误加起来,正好多记了四钱银子。钱不多,但账目错了就是错了。

  她抬起头,看着女儿沉静的面容,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这孩子,不仅看账仔细,心算也如此了得。更重要的是,她能发现这些细微的错误——这不仅仅是聪明,是真正把心思用在了管家上。

  “容儿,”舒媛轻声问,“这些……都是你自己看出来的?”

  安陵容点头:“容儿只是觉得,账目要对得一分不差,心里才踏实。”

  舒媛沉默了许久,忽然伸手把女儿搂进怀里。

  “我的容儿……”她声音有些哽咽,“你比额娘……比额娘周全多了。”

  安陵容靠在母亲怀里,鼻尖发酸。前世她拼了命想要得到认可,却总是被忽视、被嫌弃。这一世,她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却得到了母亲这样真挚的夸奖。

  “额娘,”她小声说,“是您教得好。”

  舒媛摇摇头,松开女儿,看着她的眼睛:“额娘教你的,只是皮毛。你能想到这些,做到这些,是你自己的本事。”

  她顿了顿,又道:“只是容儿,额娘要你记住——管家理事是本事,但不必事事求全。该放手时要放手,该糊涂时要糊涂。太过精明,有时反而累了自己。”

  安陵容明白母亲的意思。前世她就是太计较,才一步步走上绝路。

  “容儿记住了。”她郑重地说。

  傍晚,安陵容回到自己房间。秋月悄悄进来,递上这个月的账本和银子——绣品摊子又赚了四十二两。

  安陵容接过,没有立刻收起来,而是翻开账本仔细看了一遍。收入、支出、利润,一笔笔记得清楚。

  看罢,她把账本收进妆匣最底层,银子则分作两份:一份存起来,一份留着做本钱。

  窗外,暮色渐浓。

  安陵容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渐渐亮起的灯笼。橘黄色的光晕在夜色中晕开,温暖而安宁。

  她知道,母亲说得对——不必事事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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