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里的指令还在走廊里回荡，橙红色的警戒灯光依旧一明一暗，映着两人交握的手，也映着李青天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他扶着王新越慢慢站直，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发颤，目光落在她颈间那两道刺眼的红痕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方才那失控的一瞬，王新越失去焦点的眼神、软下去的手臂，一幕幕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每一次都像是凌迟。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一字一句都浸着刻骨的自责：“我真的不配做你的男朋友，刚才我真的差点失去你了，差点伤害了你。”
他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只是垂着眸，视线死死钉在地面的纹路里，肩膀微微垮着，像是背负了千斤重担。“归墟计划的事，鲁军号的逼近，还有三年前的爆炸……那些东西像鬼一样缠着我，我以为自己能扛住，可我还是失控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绝望，“我连自己都控制不住，怎么护着你？”
王新越轻轻吸了吸鼻子，眼眶还是红的，她抬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动作温柔得像是怕碰碎了他。脖颈处的刺痛还在隐隐作祟，可她心里的疼，却比身上的伤更甚。
“青天，”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没有人是永远清醒的，末日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悬崖边上行走。你会害怕，会失控，不是你的错。”
她踮起脚，伸手轻轻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窝，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脖颈，带着一丝哽咽的颤音：“我怎么可能怪你，没有你我根本走不远，我不能失去你啊。”
李青天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积攒了许久的情绪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反手紧紧抱住她，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压抑的呜咽声闷在她的肩头，滚烫的泪水浸湿了她的白大褂。
警报声依旧尖锐，远处隐约传来了炮火的轰鸣，鲁军号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了基地的上空。
王新越拍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们一起走，好不好？不管是归墟计划，还是鲁军号，我都陪你一起面对。”
李青天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将脸埋得更深。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再次传来赵天意的声音，比刚才更急促了几分：“李青天、王新越，防线告急，立刻到指挥室！重复，立刻到指挥室！”
王新越扶着李青天的胳膊，抬头看向走廊尽头那片跳动的橙红光影。她眼底的泪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她握紧了他的手，掌心的温度，在这末日的风声里，滚烫而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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