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晨的雾还未完全散去,阮嗔嗔站在“雾中回廊”的玻璃门前,指尖反复摩挲着包里那张写着“S”的便签。
这一次,阮嗔嗔不再像往日那样在门外徘徊,而是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风铃叮铃作响,熟悉的咖啡香裹挟着暖意扑面而来,而靠窗的位置,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安静地坐在晨光里——
深灰色围巾依旧松松绕在颈间,膝上摊开的,依然是那本深蓝色封面的《雪国》。
戴明琛闻声抬头,琥珀色的眼眸里映着晨光,见是阮嗔嗔,嘴角扬起浅淡的笑意。
戴明琛又见面了。
阮嗔嗔嗯。
阮嗔嗔走过去,在戴明琛对面坐下,指尖仍带着些许紧张,却比上次从容了些。
阮嗔嗔我今天点了……
阮嗔嗔和上次一样的榛果拿铁。
阮嗔嗔少糖。
阮嗔嗔加一份浓缩。
阮嗔嗔刻意提了“和上次一样”,像是在悄悄确认某个默契。
戴明琛点点头,将膝上的书往阮嗔嗔那边轻轻推了推,露出书页边缘那行空白处——
那里还留着上次阮嗔嗔写下的那句“12月26日,雾中回廊,与画雪的姑娘共读《雪国》”,字迹旁的雪花图案依旧清晰。
戴明琛我今天带了铅笔。
戴明琛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支木质铅笔,笔杆被摩挲得光滑温润。
戴明琛如果你愿意。
戴明琛可以在这里画点什么。
阮嗔嗔看着那支铅笔,又看了看书页上那行属于她自己的字迹,脸颊微微发烫。
阮嗔嗔接过铅笔,指尖触到笔杆的温度,像是握住了某种无声的约定。
阮嗔嗔翻开自己那本泛黄的《雪国》,翻到上次画着隧道与雪花的那一页,又抬头看向S先生书页上空白的地方,想了想,便开始落笔。
铅笔在纸页上轻轻划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冬日里雪落的声音。
阮嗔嗔先用极细的线条勾勒出一片雪花的轮廓,六瓣的形状带着几分灵动,又在雪花周围添了几笔浅淡的阴影,让雪花像是真的飘在了夜空里——
就像上次阮嗔嗔画在S先生书页上的那片雪花,只是这一次,阮嗔嗔多画了两片,像是在回应什么。
戴明琛画得真好。
戴明琛看着阮嗔嗔笔下的雪花,眼底满是赞许。
戴明琛比上次的还要灵动。
戴明琛像是带着风的痕迹。
阮嗔嗔抬起头,正好撞进戴明琛的目光里,阳光落在戴明琛的眼底,像是洒了细碎的星光。
阮嗔嗔上次你说。
阮嗔嗔想让文字有画面感。
阮嗔嗔我觉得。
阮嗔嗔雪花落在夜空里。
阮嗔嗔最能表达《雪国》里那种寂寥又纯净的感觉。
戴明琛你说得对。
戴明琛点点头,伸手轻轻翻动书页,停在另一处空白的地方,那里还留着一行他上次写下的文字:“雪国的夜,是凝固的寂静,却藏着无数流动的思绪。”
戴明琛这次。
戴明琛我读到这句话时。
戴明琛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
戴明琛微微一怔,目光中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柔情,那是一种饱含期待的情感,仿佛春日里悄然绽放的嫩芽,带着对未来的无限遐想。
戴明琛是雪地里的一盏灯。
戴明琛很微弱。
戴明琛却能照亮一小片雪地。
阮嗔嗔灯?
阮嗔嗔眼睛亮了起来,像是被这个画面触动。
阮嗔嗔我也喜欢这样的画面。
阮嗔嗔像是在寒冷里。
阮嗔嗔总有一丝温暖的光。
戴明琛嗯。
戴明琛拿起自己的铅笔,在空白处轻轻勾勒起来。
戴明琛的线条简洁而有力,几笔就勾勒出一盏小小的灯笼,挂在雪地里的一棵枯枝上,灯笼里透出的光晕,晕染开一小片暖黄,与周围的雪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戴明琛画得很快,却将那份“微弱却坚定的温暖”表达得淋漓尽致。
阮嗔嗔看着那盏灯,指尖轻轻拂过纸页,像是能感受到那份暖意。
阮嗔嗔忽然想起自己素描本里的一幅画——
雪地里的一盏孤灯,是阮嗔嗔某次心情低落时画的,当时只觉得那盏灯像是一种慰藉。
阮嗔嗔我也有画过类似的画。
阮嗔嗔轻启樱唇,声音如同三月的细雨般温柔。
阮嗔嗔纤纤玉手轻巧地打开随身携带的画包,从中取出一本素描本。
素描本的纸张已略显陈旧,边角微卷,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
阮嗔嗔指尖轻翻,动作优雅而从容,直到找到那一页,仿佛在展示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纸上,让那素描的线条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阮嗔嗔你看。
阮嗔嗔是雪地里的孤灯。
戴明琛接过素描本,目光落在画上,眼神柔和得像春日里融化的溪水。
戴明琛很细腻。
戴明琛轻声说,指尖轻轻拂过画面上的灯笼。
戴明琛你把那种“孤独里的温暖”表达得很好。
戴明琛像是在说。
戴明琛即使再冷。
戴明琛也总有一盏灯在等着。
阮嗔嗔听着戴明琛的评价,眼底满是惊喜。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精准地读懂软阮嗔嗔画里的“心思”,她总以为自己是孤独的观察者,却没想到眼前这个沉默的戴明琛,竟能透过铅笔线条,看到阮嗔嗔藏在画里的情绪。
阮嗔嗔那……
阮嗔嗔我可以在这盏灯旁边。
阮嗔嗔写一句话吗?
阮嗔嗔指着画面上灯笼下方的空白处,眼神带着几分期待,又有些忐忑。
戴明琛点点头,将素描本递还给阮嗔嗔,又递过自己的钢笔。
戴明琛当然可以。
阮嗔嗔接过钢笔,指尖触到笔身的温度,心跳微微加快。
阮嗔嗔深吸一口气,将钢笔轻轻落在纸页上,写下一行字。
阮嗔嗔雪地里的灯。
阮嗔嗔是夜空写给大地的情书。
写完,阮嗔嗔抬起头,看向戴明琛,眼底带着一丝羞涩,却又满是认真。
阮嗔嗔看着那行字,眼底的笑意渐浓,像是被这份温柔打动。
阮嗔嗔拿起自己的铅笔,在阮嗔嗔画的那两片雪花旁,轻轻添了一笔——
不是雪花,而是一道细小的弧线,像是夜空里的一抹微光,与雪花相映成趣。
戴明琛这样。
戴明琛雪花有了星光。
戴明琛灯有了暖光。
戴明琛书页也更热闹了。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过多的言语,却像是完成了某种默契的共鸣。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两本书上,落在两人的指尖,落在那些铅笔与钢笔的痕迹上,将这一刻的温暖与默契,悄悄定格在书页间。
阮嗔嗔捧着温热的咖啡杯,看着对面的戴明琛,看着戴明琛膝上那本留着她画作的《雪国》,忽然觉得,这个冬天似乎比以往都要温暖——
因为有了一本共同翻阅的《雪国》,有一支传递文字与画作的笔,还有一个愿意倾听阮嗔嗔、与阮嗔嗔分享内心世界的人。
阮嗔嗔想,或许下次来咖啡店,阮嗔嗔可以带一支不同颜色的铅笔,如果戴明琛读到让阮琛嗔心动的文字,阮嗔嗔可以在书页上画下不同的画面,就像一种隐秘的对话,一种只属于他们的、在书页间流转的温柔。
而戴明琛似乎察觉到了阮嗔嗔的想法,抬头看向阮嗔嗔,眼底带着笑意,像是在说:我等你。
那笑意里,藏着一种无声的承诺,像晨光里缓缓升腾的暖意,让这个寒冷的冬日,变得格外柔软,也格外充满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