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南京来客

《电竞人物志》第二期上线那天，沈清雾在上海的工作室剪了一整夜片子。

凌晨四点，她终于点下发布键，然后瘫在椅子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手机屏幕亮着，后台数据开始跳动：播放量、评论、转发……但她没看，只是闭着眼睛，等那阵眩晕过去。

天快亮时，她被敲门声吵醒。

披上外套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人让她愣住了——是无畏。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手里提着行李箱。

“你……”

“来上海参加活动。”无畏说，“刚好路过，来看看你。”

“路过？”沈清雾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半，“什么活动这么早？”

无畏笑了：“被你看穿了。其实活动是下午，但我睡不着，就过来了。”

他递过来一个纸袋：“早餐。趁热吃。”

沈清雾接过，里面是还温热的生煎包和豆浆。

两人坐在工作室的小沙发上吃早餐。晨光从窗户透进来，在地上切出明亮的方格。

“片子我看了。”无畏咬了口生煎，“拍得很好。教练看哭了。”

沈清雾一愣：“久哲教练？哭了？”

“嗯。”无畏点头，“看完后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很久。后来他跟我说，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这样理解。”

沈清雾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谢谢你。”无畏看着她，“真的。”

“这是我该做的。”沈清雾轻声说。

上午，沈清雾继续工作，无畏就在旁边安静地待着。他带了本书看，偶尔抬头看她一眼，不说话，但存在感很强。

十点左右，九尾打来电话。

“喂？”沈清雾接起。

“听说无畏去上海了？”九尾开门见山。

沈清雾看了眼沙发上的人：“你怎么知道？”

“朋友圈。”九尾说，“他发了张上海外滩的照片，定位是今天早上五点。他没事跑上海去干嘛？”

“参加活动。”

“哦。”九尾顿了顿，“那你……跟他在一起？”

“他在我工作室。”

电话那头安静了三秒。然后九尾说：“行。知道了。”

挂了电话，沈清雾继续剪片子。但总觉得有道目光落在背上。

“是九尾？”无畏问。

“嗯。”

“他说什么？”

“没说什么。”

无畏放下书，走到她身后。沈清雾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很干净的味道。

“清雾。”他叫她的名字。

“嗯？”

“我……”

话没说完，门铃又响了。

沈清雾去开门，这次是钎城。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看见无畏时，脚步顿了顿。

“你也在？”他问。

“嗯。”无畏点头。

钎城走进来，把保温盒放在桌上：“我妈炖的汤，让我带给你。说你工作辛苦，补补身体。”

沈清雾打开，香气扑鼻。是鸡汤，炖得很浓，里面加了枸杞和红枣。

“谢谢阿姨。”她说，“也谢谢你。”

钎城看了无畏一眼：“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无畏坐回沙发，“看她工作。”

气氛有点微妙。

沈清雾给两人倒了水，然后继续剪片子。但这次，她剪不下去了——身后坐着两个男人，虽然都没说话，但那种无声的张力让她没法专心。

中午，沈清雾提议去吃饭。三人走到楼下，迎面撞见一诺。

他戴着口罩，但那双眼睛太有辨识度。看见三人时，他明显愣了一下。

“你们……”他看向沈清雾。

“吃饭。”沈清雾说，“一起？”

一诺沉默了几秒，点头：“好。”

四个人，一张小方桌，坐得有点挤。

点菜时，九尾也打来电话：“吃饭了没？”

“在吃。”

“跟谁？”

沈清雾看了眼桌边的三人：“……你猜。”

九尾啧了一声：“地址发我。”

十分钟后，九尾出现在餐厅门口。他扫了眼桌边的人，笑了：“哟，这么热闹。”

服务员加了把椅子，五个人挤在一张四人桌上。

菜上来了，但没人动筷子。

最后还是九尾先开口，他夹了块红烧肉给沈清雾：“多吃点，瘦得跟什么似的。”

无畏舀了碗汤推过去：“先喝汤，暖胃。”

钎城默默地把青菜转到她面前：“蔬菜也要吃。”

一诺没说话，只是把米饭推近了些。

“你们……”她摇摇头，“我吃不完的。”

“吃不完给我。”九尾说，“我不嫌弃。”

“给我也行。”无畏接话。

钎城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一诺依然沉默。

沈清雾低下头，开始吃饭。红烧肉很香，汤很暖，青菜很新鲜，米饭软硬适中。

她吃得认真，一口一口，不着急。

其他人也开始吃。但气氛还是很怪——没人聊天，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吃到一半，沈清雾手机响了。是林乐打来的视频电话。

她接起，屏幕上是男孩兴奋的脸：“清雾姐！我今天训练赛单杀了KPL的首发选手！”

“真的？恭喜。”

“嗯！虽然只是训练赛，但我觉得我进步了！”林乐眼睛亮晶晶的，“清雾姐，你在吃饭啊？”

“嗯，和朋友一起。”

镜头扫过桌边的人。林乐愣住了：“无、无畏？九尾？钎城？一诺？你们……你们都在啊？”

四个男人对着镜头点点头。

林乐声音都抖了：“清、清雾姐，你……你太厉害了。跟这么多大神一起吃饭……”

沈清雾笑了：“他们也是普通人。你好好训练，以后也能和他们同台竞技。”

“嗯！”林乐用力点头，“我会的！清雾姐再见，大神们再见！”

挂了电话，桌上气氛轻松了些。

九尾挑眉：“那小子就是林乐？可以啊，都打到能单杀KPL选手了。”

“他很努力。”沈清雾说。

“你培养出来的？”无畏问。

“是他自己争气。”

吃完饭，五个人站在餐厅门口。

九尾要回基地训练，无畏要去参加活动，钎城下午有会议，一诺要飞成都。

“我送你回去。”无畏对沈清雾说。

“不用，我走回去就行。”

“顺路。”

九尾插话：“我也顺路。”

钎城：“我车就在附近。”

一诺：“我司机马上到。”

沈清雾看着这四个男人，突然觉得又好笑又感动。

她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知道这种微妙的竞争，也知道自己还没准备好回应任何一个人。

但她不想让他们难堪。

“这样吧。”她说，“我自己走回去。你们各忙各的。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地方我定，时间我通知。”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

“行。”九尾先点头，“别订太贵的，老子穷。”

“好。”无畏说。

钎城：“需要我订地方吗？”

“不用。我来安排。”

一诺：“嗯。”

沈清雾对他们挥挥手，转身往工作室走。

走了几步，回头。四人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她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阳光很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沈清雾想起刚才那顿饭，想起四双同时伸过来给她夹菜的手，想起林乐电话里崇拜的声音，想起久哲看片子的眼泪。

她忽然觉得，生活好像……真的变好了。

不是因为有多少人喜欢她，而是因为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一个不再需要讨好任何人，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位置。

回到工作室，她打开电脑，开始写下一期人物志的策划。

这次，她想采访Gemini——那个从冠军教练转型主播，却依然在影响这个行业的人。

窗外的上海，车水马龙，人潮汹涌。

而她在这个小小的工作室里，安静地做着自己热爱的事。

有朋友，有事业，有未来。

还有……四份她还没想好如何回应，但珍视的关心。

这就够了。

沈清雾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

天空很蓝，云很白。

就像她现在的心情——干净，明朗，充满希望。

她拿起手机，拍了张窗外的天空，发到群里：

“上海今天天气很好。你们那里呢？”

很快，四张不同城市的天空照片回了过来。

九尾的广州，无畏的南京，钎城的深圳，一诺的成都。

都是晴天。

沈清雾笑了，放下手机，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