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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月下问心

陛下他总是想……

那壶青梅酒是林太后亲自酿的,藏在慈宁宫地窖里整整十年,仿佛封存了一段谁也不敢轻易触碰的时光。酒液澄澈,映着宫灯微光,恍如旧日岁月在杯中轻轻荡漾。

戌时·乾清宫寝殿

夜色如墨,宫灯初上,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将殿内映照得朦胧而静谧。

萧景琰坐在寝殿窗边的紫檀木榻上,手里捏着那方绣了“琰”字的玄色帕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丝线绣成的纹路,目光却飘向窗外——今夜月圆,清辉洒满庭院,将青石板路照得莹白如霜,恍若铺了一层薄雪。

他已经这样坐了半个时辰,一动未动,仿佛一尊失了魂的玉雕。

晚膳时,小顺子说摄政王府送来一盒新茶,是江南刚进贡的明前龙井。萧景琰让沏了一壶,茶香清冽,入口回甘,可他却尝不出滋味。

满脑子都是下午在荷花池边的那个认知。

喜欢。

他喜欢皇叔。

不是对长辈的敬爱,不是对臣子的倚重,而是话本里写的、小顺子偷偷絮絮叨叨说起的、心里会发烫发慌、喉咙发紧、指尖发颤的那种喜欢。

这个念头像藤蔓,一旦生出便疯狂缠绕,勒得他喘不过气。他想起皇叔的手掌覆在他手背上的温度,干燥而温热,像冬夜里突然递来的暖炉;想起皇叔给他剔鱼刺时的专注,眉峰微蹙,眸光低垂,仿佛那是朝中最要紧的奏章;想起皇叔接住他时沉稳的心跳,一声一声,敲在他的耳畔,比太庙钟声更撼动心神;想起皇叔说“只要陛下需要,臣就会在”时的神情,语气淡而沉,像一口古井,井水却滚烫得能灼穿他的心。

每一幕都清晰如昨,每一幕都让他心跳加速。

可是,然后呢?

他是皇帝,皇叔是摄政王。他们是叔侄,是君臣,是两个男子。这世上有哪个皇帝会喜欢自己的皇叔?又有哪个臣子敢接受皇帝这样的心意?

萧景琰想起史书上的记载:前朝有个皇帝宠爱自己的表兄,最后被朝臣以“有悖伦常”联名上书,逼得那表兄自尽谢罪。还有更早的朝代,一位王爷与太子过从甚密,被废为庶人,囚禁至死。

史笔如刀,字字见血。

冷汗浸湿了里衣,贴着肌肤一阵发凉。

如果……如果他的心意被知晓,皇叔会不会也……

“不!”他猛地站起,帕子掉在地上。

不会的。皇叔那么厉害,那么沉稳,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一定会有办法。而且……而且皇叔对他那么好,也许、也许对他也有……

这个奢望刚冒头,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皇叔对他好,是因为先帝托孤,是因为君臣本分,是因为……他是君,皇叔是臣。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难道还敢指望,那双握笔执剑的手,也曾为他颤抖过吗?

萧景琰弯腰捡起帕子,紧紧攥在手里。布料柔软,绣字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微疼的真实感。

“陛下?”小顺子轻轻推门进来,“戌时三刻了,可要就寝?”

萧景琰摇头:“朕睡不着。你……你去御膳房,让他们温一壶酒来。”

“酒?”小顺子愣了,“陛下平日不饮酒的……”

“朕想喝。”萧景琰固执地说,“要烈一点的。”

他需要一点勇气,或者一点麻木,来面对这颗突然觉醒的、滚烫的心。

小顺子犹豫着去了。不多时,他端来一个托盘,上面却不是御膳房的酒壶,而是一只青玉酒壶,配两个同色酒杯。

“这是太后娘娘宫里的青梅酒。”小顺子解释,“奴才去御膳房的路上遇见慈宁宫的春嬷嬷,她说太后娘娘知道陛下心烦,特意让送来这壶酒,说这酒不烈,入口甘甜,最能安神。”

萧景琰怔了怔,接过酒壶。壶身温润,透着淡淡酒香,混着青梅的酸甜气息。

母后……知道他心烦?

是了,下午他从御书房仓皇离开,又独自在荷花池边发呆,母后定是听说了。宫墙深深,哪有什么真能藏住的心事。

他倒了一杯,浅尝一口。果然不烈,酸甜适口,暖意从喉咙滑到胃里,渐渐散向四肢百骸。

一杯,又一杯。

酒意微醺时,他忽然问小顺子:“你说……喜欢一个人,该怎么办?”

小顺子正在整理床铺,闻言手一抖,差点摔了玉枕:“陛下怎么又问这个……”

“朕就是想知道。”萧景琰托着腮,眼神迷离,“如果喜欢了,是该藏在心里,还是……说出来?”

“这……奴才不知道。”小顺子小心翼翼,“不过奴才听老嬷嬷们说,喜欢若不说,对方可能永远不知道。但若说了,也许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最难。”

最难。

萧景琰苦笑。他和皇叔,连“朋友”都算不上。是君臣,是叔侄,隔着层层身份,说与不说,都难。

窗外传来更鼓声——亥时了。

萧景琰忽然站起:“朕出去走走。”

“陛下,这么晚了……”

“就在乾清宫附近,不走远。”萧景琰披了件月白斗篷,推开殿门。

夜风微凉,吹散了几分酒意。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御花园的荷花池边。

池中荷叶亭亭,在月光下泛着墨绿光泽。晚风掠过,掀起一片窸窣轻响,仿佛也在低声诉说着什么。再过两月,荷花就该开了。那时,他二十岁生辰也该到了。

二十岁……皇叔说过,等他二十岁,就该考虑大婚立后的事了。

心口猛地一疼。

他扶着栏杆,深深吸了口气。夜风送来荷香,混着池水的湿意,清凉却解不了心中的燥热。

月光照在水面上,碎成一片闪烁的银,像谁的心事,藏不住,又捞不起。

陛下?”

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低沉温和,像夜色里流淌的月光,又似一缕穿廊而过的风,轻轻拂过耳畔。

萧景琰浑身一僵。

那声音太熟悉,也太猝不及防,像一道无声惊雷落在他心口。他缓缓转身,看见萧慎言站在三步外,一身玄色常服几乎融进夜色,只有那张脸在月光下清晰分明——眉目深邃,神情沉静,凤眸里映着月华,也映着他的身影,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和这一片寂静的宫苑。

“皇叔……你怎么在这儿?”萧景琰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像是被夜风吹散了一般,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

“臣从内阁回来,路过此处,见有人影徘徊,便过来看看。”萧慎言走近两步,眉头微蹙,目光在他脸上细细掠过,似在察看什么,“陛下怎么独自在此?夜里风凉,露气也重,当心着凉。”

说着,他解下自己的玄色披风,动作轻缓而自然地将它披在萧景琰肩上。披风内侧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裹挟着那股萧景琰再熟悉不过的冷檀香气,丝丝缕缕,无声无息地将人包裹其中,像落入一个不敢奢望的怀抱。

太近了。

近到萧景琰能看清他眼睫低垂时的温柔弧度,能闻到他袖间淡淡的墨香与檀香交织的气息,能感受到他指尖无意掠过肩头时那一瞬微凉的触碰——只是轻轻一擦,却如星火落肤,灼得他心口发烫。

心跳如擂鼓,一声一声,又重又急,撞得他耳畔嗡鸣。

“朕……朕睡不着,出来走走。”萧景琰低下头,目光落在对方衣襟的暗纹上,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他怕只一眼,那些藏在心底、压在喉间的话便会不受控制地涌出。

萧慎言沉默片刻,忽然道:“陛下可是在烦心什么事?”他声音放得更缓,更柔,像在哄一个不安的孩子,“若信得过臣,不妨说说。”

那语气中的关切太过分明,几乎不加掩饰。萧景琰鼻子一酸,眼眶也跟着发热。

说什么?

难道说朕喜欢你?说朕日夜难安、辗转反侧皆是因为你?说朕怕这一开口,便连你如今这份温柔都留不住?

他张了张嘴,喉头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两人之间。一旁的荷花池泛着银鳞般的细碎波光,偶有鱼儿跃出水面,荡开一圈涟漪,很快又复归于寂。

许久,萧景琰听见自己轻声问,声音飘忽得像梦呓:

“皇叔……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可就像投入池中的石子,再也收不回来。

萧慎言明显一怔。他看向萧景琰,少年皇帝低着头,月光漫过他清瘦的侧脸,照亮微颤的睫毛和紧抿的唇。那模样,像只小心翼翼探出触角、又随时准备缩回壳中的小动物,脆弱又倔强。

“陛下为何突然问这个?”萧慎言的声音依旧平稳,可若细听,能辨出一丝极细微的紧绷,像琴弦被轻轻拨动后的余颤。

“朕就是……好奇。”萧景琰攥紧了披风的边缘,指节微微发白,“皇叔二十三岁了,按说早该娶妻生子。可朕从未听皇叔提起过……心仪之人。”

萧慎言没有立刻回答。

他转过身,面向波光粼粼的荷花池,背对着萧景琰。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沉沉地笼罩下来,几乎将萧景琰整个人都裹进那片影子里。

“臣……”他开口,声音在夜风里显得有些飘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臣确有心上人。”

萧景琰心脏骤停。

那一刹那,仿佛连风也静止。

“是、是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

萧慎言沉默了很久。久到萧景琰以为他不会回答、甚至希望他不要回答的时候,他才缓缓道:

“是一个……臣永远不该喜欢的人。”

不该喜欢?

为什么不该?是因为身份悬殊?是因为年纪相差?还是因为……同为男子?

萧景琰脑中乱成一团,心口又涩又胀,忍不住急切地追问:“为什么不该?皇叔这么好,配得上任何人!”

萧慎言转过身,看向他。月光下,那双眼深邃如古井,里面翻涌着萧景琰看不懂的情绪——有温柔,有挣扎,有痛楚,还有……一种近乎虔诚的眷恋。

“因为臣与他之间,隔着君臣之礼,隔着辈分之别,隔着世俗眼光。”萧慎言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清晰,像刀刃轻轻划开寂静,也划开彼此心口,“臣若表露心意,便是害了他,也害了自己。所以这份心意,只能藏在心里,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四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萧景琰心上。

他忽然想起午后独自饮酒时的恐惧——怕皇叔若知真相便会转身离去。可原来,皇叔也怀着同样无法言说的心情,在这深宫高墙之下,默默承受着求不得、放不下的煎熬。

“那……”萧景琰听见自己问,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皇叔不觉得苦吗?”

“苦。”萧慎言坦然承认,嘴角却弯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但甘之如饴。”

他看向萧景琰,眼神温柔得能融化月光:“能远远看着,能偶尔靠近,能尽己所能护他周全……对臣来说,已是莫大的幸运。其他的,不敢奢求。”

这番话,是说给他自己的心上人,却也像一把钥匙,猝然打开了萧景琰心中那把沉重的锁。

是啊,能看着,能靠近,能守护……已经何其难得。

可他不甘心。

他贪心地想要更多。想要皇叔只看着他一人,只对他好,只为他笑。想要那份温柔彻彻底底、名正言顺地属于他。

酒意未散,夜风拂面,月光朦胧如梦境,滋长着白日里不敢有的勇气。

萧景琰忽然上前一步,抓住萧慎言的衣袖,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皇叔,如果……如果朕说,朕可能也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呢?”

萧慎言瞳孔微缩。

他看着少年皇帝泛红的眼眶和那双映着月华、却写满坚定的眼睛,心中某个模糊而危险的猜想,在这一刻骤然清晰——

清晰得令他心悸,也令他不敢深想。

“陛下……”他声音发紧,“陛下还年轻,或许只是一时……”

“不是一时!”萧景琰打断他,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朕想了很久,从下午想到现在。朕知道不该,知道荒唐,知道说出来可能一切都完了……可是朕憋不住,皇叔,朕憋不住……”

他哭得像个孩子,抓着萧慎言的衣袖不放,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萧慎言僵在原地。他从未见过萧景琰这样哭——不是委屈,不是害怕,而是某种深刻的、无处宣泄的痛苦。

本能让他伸手,想替少年擦去眼泪。可手抬到一半,又硬生生停住。

君臣之礼,辈分之别,世俗眼光……每一道都是天堑。

“陛下。”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那个人……是谁?”

萧景琰抬起泪眼,看着他,嘴唇颤抖,却发不出声音。

月光静静洒落,池中荷叶随风轻摇。远处宫灯点点,像坠落的星辰。

许久,许久。

萧景琰松开手,后退一步,深深吸了口气。

然后,他抬头,直视着萧慎言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

“是皇叔。”

“朕喜欢的人,是皇叔。”

话音落下的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

风停了,虫鸣息了,连月光都凝滞了。只有池水轻轻拍打石岸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心跳。

萧慎言站在原地,像一尊石像。

他听见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可大脑却拒绝理解——或者说,不敢理解。

陛下说……喜欢他?

喜欢他这个皇叔,这个臣子,这个……男子?

“陛下……”他开口,声音哑得厉害,“陛下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朕知道。”萧景琰眼泪又掉下来,可眼神却异常坚定,“朕知道不该,知道荒唐,知道说出来可能连现在的亲近都没有了……可是皇叔,朕真的喜欢你。不是对长辈的喜欢,不是对臣子的喜欢,是……是想一直和皇叔在一起,只想皇叔对朕一个人好的那种喜欢。”

他向前一步,再次抓住萧慎言的衣袖,像抓住救命稻草。

“皇叔,你讨厌朕吗?会觉得朕……恶心吗?”

“怎么会!”萧慎言脱口而出。

话出口的瞬间,他才发现自己竟已将少年拥入怀中。动作快过思考,等他反应过来时,萧景琰已在他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

那温热透过布料传来,烫得他心口发疼。

“臣怎么会讨厌陛下……”他低声重复,手臂不自觉地收紧,“臣只是……只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他藏在心底多年、以为永远见不得光的心意,竟得到了回应。

不敢相信他小心翼翼守护的少年,竟怀着同样的心情。

“那皇叔呢?”萧景琰从他怀里抬头,眼睛红肿,却亮得惊人,“皇叔刚才说的心上人……是朕吗?”

这个问题,像最后一根稻草。

萧慎言看着怀中少年期待又害怕的眼神,所有理智,所有顾忌,所有这些年筑起的高墙,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坦然的温柔。

“是。”他听见自己说,“从陛下十九岁登基那日,跪在灵前瑟瑟发抖时,臣就想——这个孩子,臣要护一辈子。”

不是从那时喜欢,而是从那时决定,要将这份喜欢深埋心底,用一生守护。

萧景琰怔怔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混着泪水,却灿烂得胜过今夜月光。

“所以……皇叔也喜欢朕?”

“嗯。”萧慎言轻轻点头,指尖拂去他脸上的泪痕,“很喜欢。喜欢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景琰抓住他的手,紧紧握住:“那……那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朕不要皇叔娶别人,皇叔也不要朕立后,我们就一直这样,好不好?”

他说得天真,全然不知这背后有多少艰难。

萧慎言心中柔软,却也清醒。他反握住少年的手,温声道:“陛下,此事没那么简单。你是君,臣是臣,我们是叔侄,更是两个男子。这世道……容不下这样的感情。”

“朕是皇帝!”萧景琰急道,“朕说了算!”

“可陛下也要对天下负责。”萧慎言耐心解释,“陛下需要子嗣继承江山,需要皇后母仪天下。而臣……也需要给朝臣、给母亲一个交代。”

萧景琰眼神黯淡下去:“所以……还是不行吗?”

看着他失落的模样,萧慎言心口一疼。他忽然想起多年前,先帝曾对他说:“慎言,你太过清醒克制,有时候,人需要一点冲动。”

也许……就冲动这一次。

就这一次,给自己,也给怀中这个少年一个机会。

“陛下。”他开口,声音沉稳而郑重,“臣有个提议。”

萧景琰抬眼看他。

“给彼此一年时间。”萧慎言一字一句道,“这一年,我们像现在这样相处。陛下可以看清,这份喜欢是一时冲动,还是真心实意。臣也可以想清楚,该如何面对未来的种种难题。”

他顿了顿,继续道:“一年后,若陛下心意未变,若臣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那臣便堂堂正正,与陛下并肩而立。若到时陛下觉得这份感情是负担,或臣无能为力……那我们就退回到君臣叔侄的位置,今日之事,永不提起。”

“一年?”萧景琰喃喃重复。

“是,一年。”萧慎言看着他,“陛下愿意给臣这个时间吗?”

萧景琰沉默片刻,忽然问:“这一年,皇叔会躲着朕吗?”

“不会。”

“会对朕冷淡吗?”

“不会。”

“会……考虑娶别人吗?”

萧慎言失笑:“不会。这一年,臣只属于陛下。”

只属于陛下。

这承诺太动人,萧景琰眼眶又湿了。他用力点头:“好!一年就一年!朕等皇叔!”

说着,他伸出小指:“拉钩!”

萧慎言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心中柔软成一片。他也伸出小指,郑重地钩住那根纤细的手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萧景琰念着童谣,眼中闪着光,“一年后,皇叔一定要想出办法,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好。”萧慎言应诺,“臣一定。”

月光下,两只手紧紧钩在一起。玄色衣袖与月白袖口交叠,像夜色与月光的交融。

远处,慈宁宫二楼窗前,林太后放下手中的千里镜,轻叹一声:“成了。”

陈太妃站在她身侧,眼眶微红:“这两个孩子……真是……”

“真是像我们当年。”林太后握住她的手,“但比我们勇敢。然问:“这一年,皇叔会躲着朕吗?”

“不会。”

“会对朕冷淡吗?”

“不会。”

“会……考虑娶别人吗?”

萧慎言失笑:“不会。这一年,臣只属于陛下。”

只属于陛下。

这承诺太动人,萧景琰眼眶又湿了。他用力点头:“好!一年就一年!朕等皇叔!”

说着,他伸出小指:“拉钩!”

萧慎言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心中柔软成一片。他也伸出小指,郑重地钩住那根纤细的手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萧景琰念着童谣,眼中闪着光,“一年后,皇叔一定要想出办法,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好。”萧慎言应诺,“臣一定。”

月光下,两只手紧紧钩在一起。玄色衣袖与月白袖口交叠,像夜色与月光的交融。

远处,慈宁宫二楼窗前,林太后放下手中的千里镜,轻叹一声:“成了。”

陈太妃站在她身侧,眼眶微红:“这两个孩子……真是……”

“真是像我们当年。”林太后握住她的手,“但比我们勇敢。”

陈太妃点头,望向窗外月色中那两个相拥的身影,轻声道:“姐姐,你说一年后……他们真的能在一起吗?”

“能。”林太后语气笃定,“有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在,怎么也能给他们铺出一条路来。”

窗外,夜风又起。

荷花池边,萧景琰靠在萧慎言怀里,小声问:“皇叔,这一年……朕可以偶尔拉你的手吗?”

“可以。”

“可以让你给朕剔鱼刺吗?”

“……可以。”

“可以在朕摔倒时接住朕吗?”

萧慎言失笑,将他搂得更紧些:“只要臣在,一定会接住陛下。”

萧景琰满足地笑了,将脸埋在他胸口。

月光温柔,荷香浮动。

一年的约定,从今夜开始。

而有些心意,一旦说破,便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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