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勒姆·温特莱你刚才
他的声音很平静。
卡勒姆·温特莱在接触水晶球时，有没有感觉到……别的什么？
艾拉抬起眼睛看他。近距离看，这位贵族少年有着清澈的蓝眼睛，眼神里没有同情——同情是居高临下的——而是某种近乎学术性的好奇。
艾拉·无名者没有。
她说，声音比她预想的要稳。
卡勒姆·温特莱一点温热？或者……
卡勒姆斟酌着词汇。
卡勒姆·温特莱体内的某种……躁动？
艾拉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想起早上掌心那股热力，想起胎记的发烫。
艾拉·无名者没有。
她重复，这次声音更硬了些。
卡勒姆看了她几秒，然后点了点头。
卡勒姆·温特莱我明白了。
他转向仪式官。
卡勒姆·温特莱请继续吧。
他回到座位，但目光依然停留在艾拉身上。那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她快步走下高台，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不是出于尊重，而是避讳。枯竭者在维斯特利亚虽不罕见，但总被视为某种不祥。魔法是恩赐，得不到恩赐的人，要么是天生残缺，要么是被命运遗弃。
莉娜婶婶艾拉！
莉娜婶婶从人群边缘挤过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失望，但还是努力挤出笑容。
莉娜婶婶没关系，孩子，没关系……我们回去，我给你做顿好的……
艾拉·无名者不用了。
艾拉·无名者我想一个人走走。
艾拉·无名者
莉娜婶婶可是……
艾拉·无名者真的，婶婶。我没事。
艾拉·无名者
她穿过人群，那些目光黏在背上:怜悯的，嘲弄的，漠然的。走到广场边缘时，她听见身后传来新的宣告声。
拉马克下一个，东区商贾之女，希拉·银叶！
然后是水晶球亮起的璀璨光芒，人群的惊叹，少女骄傲的笑声。
艾拉没有回头。她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背靠着冰冷的石墙，闭上眼睛。
枯竭者。
这个词像烙印一样烫在心里。从今天起，这就是她的身份了——无法使用魔法，无法成为法师，注定要在底层挣扎一生。纺织厂、矿坑、仆役房……这就是她未来的全部可能。
左眼下的胎记灼热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烫。她抬手碰了碰，指尖传来真实的温度，像是皮肤下埋着一小块燃烧的炭。
艾拉·无名者为什么……
艾拉·无名者
她低声问，不知道在问谁。
艾拉·无名者如果我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为什么这里会发烫？
艾拉·无名者
巷子口传来脚步声。艾拉立刻睁眼，警惕地看向来人——是卡勒姆·温特莱。
他独自一人，银蓝长袍在昏暗巷子里依然醒目。
卡勒姆·温特莱抱歉
他停在几步之外。
卡勒姆·温特莱我不是有意跟踪你。
艾拉·无名者那您是有意找到我的。
艾拉·无名者
艾拉没动。
卡勒姆微微笑了笑。
卡勒姆·温特莱你很敏锐。
他走近一步，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胎记上。
卡勒姆·温特莱能告诉我，这个印记……是从小就有吗？
艾拉·无名者出生就有。
卡勒姆·温特莱你母亲呢？父亲呢？
艾拉·无名者死了。
艾拉·无名者三岁就死了。
卡勒姆沉默了片刻。巷子深处传来野猫的叫声，远处广场的喧嚣变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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