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

那声带着茫然的“？？？”落进殿内，惊得烛火又跳了跳，随即便被夜色吞没，只余下一室的静谧。

情最先缓过神，无奈地低笑一声，手臂非但没松，反而更紧地圈住了厓禾棠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下巴蹭着他柔软的发顶，声音里满是纵容的无奈：“睡吧，明日再同你说。”

魅也没再起身，只是将脸埋得更深，鼻尖蹭着厓禾棠颈侧微凉的肌肤，手臂收得紧紧的，像是怕一松手，怀里的人便会消失似的。他闷声应和：“嗯，睡。”

厓禾棠眼底的茫然还未散尽，却也能感受到两人周身的松弛。他张了张嘴，还想追问那两个字的意思，可话到嘴边，又被夜风卷了回去。

身后是情灼热的胸膛，身前是魅微凉的怀抱，两股截然不同的温度交织在一起，竟奇异地驱散了夜的寒意。他紧绷的脊背缓缓放松，指尖轻轻蜷了蜷，终究是没再说话。

殿外的风雪依旧呼啸，拍打着窗棂，像是一首绵长的催眠曲。烛火燃尽最后一截残芯，发出一声轻微的噼啪声，便彻底熄灭了，揽星殿陷入一片沉沉的黑暗。

黑暗里，只剩下三人交缠的呼吸。

情的呼吸沉稳，拂过厓禾棠的发顶，带着松木香的气息；魅的呼吸轻浅，蹭着他的颈侧，带着淡淡的药香。厓禾棠闭着眼，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情有力的心跳，和身前魅温热的鼻息。

这是他千年来，第一次与人这般亲近。

没有君臣的疏离，没有长老与阁主的界限，只有三个人，依偎在同一张软榻上，守着同一个寒夜。

他不知道“爱你”是什么意思，却觉得这样的氛围，并不讨厌。甚至……有几分安心。

夜色渐深，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厓禾棠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原本蜷着的指尖，无意识地搭在了魅的手背上，又轻轻蹭了蹭情环在腰间的手臂。

这个动作很轻，却被两人精准地捕捉到。

情的唇角勾了勾，眼底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手臂又收了收，将人抱得更牢。魅的睫毛颤了颤，原本紧绷的指尖，缓缓放松，轻轻回握住了厓禾棠的手。

寒夜漫长，却因三人的相拥，变得格外温暖。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小了，月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洒进殿内，落在三人交叠的身影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这一夜，揽星殿里没有梦，只有一室的安宁，和三颗渐渐贴近的心。

直到晨光刺破夜色，透过窗棂，落在厓禾棠的发梢上，他才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魅熟睡的侧脸，和身后情平稳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