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站在楼下扯着嗓子喊拉维妮娅，等了好几秒都没听见回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重重叹了口气。她拖着步子爬上二楼，指节敲得房门咚咚响，声音比刚才还大：“拉维！我知道你在里面！”

屋里还是静悄悄的。

佩妮懒得再跟这丫头耗下去，直接拧开把手推门进去。

客厅中央的场景让她太阳穴突突跳。拉维妮娅正和阿斯托克面对面站着，女孩指尖正往外喷着彩虹色的魔法光束，亮得晃眼的光在墙壁上折射，把整个房间照得像个活蹦乱跳的迪斯科球。阿斯托克不知从哪儿摸了把剑，正像模像样地用剑身格挡每一道法术。

“你们在搞什么鬼？”佩妮的声音冷得像冰碴，绷得快要断裂。

她的语气吓得拉维妮娅分了神。女孩刚转头看向她，就被一道橙色的法术结结实实打在了胸口。她太熟悉这道诅咒了——之前练了好几次都没能反弹回去。那股灼烧感瞬间窜进血管，像有只古老的怪物在她皮肤底下爬，要把她的骨头都烧化。可那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拉维妮娅恶狠狠地瞪着阿斯托克：“你故意的是吧？我姑姑一来你就用这招？”

阿斯托克半点愧疚都没有：“谁让你分心的。”

拉维妮娅简直要气笑了：“那可是我姑姑啊！换你你不分心？”

“没错，是我。”佩妮打断了两人的拌嘴，眼神里的不满几乎要溢出来，“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为什么敢在房子里用魔法？”

拉维妮娅缩了缩脖子，不敢看她的眼睛：“我们就是想试试新法术……”

“这个家，”佩妮咬着牙提醒她，“不是给你练魔法把戏的地方。你每周在古灵阁有三次课，要练法术就去那儿练。”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自己是不是做得太绝了？小孩子在自己家里练练魔法，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可这里是她的家啊。她和拉维妮娅住的这套联排别墅，本该是个彻头彻尾的“正常人”的家。地板、家具、灯光、饭菜，甚至来往的邻居，都和街上其他房子没两样。没人会想到这里头藏着什么不正常的东西——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我们本来就是在古灵阁练的！”拉维妮娅反驳道，语气居然异常平静，这是佩妮既讨厌又有点佩服的地方，“我们准时回家的，是阿斯托克说要给我看最后一个新技巧，然后就……”

“阿斯托克应该更懂规矩。”佩妮的声音依旧紧绷，努力维持着冷静，“这个家里不准用魔法，尤其是在你还没完全学会控制之前。”她抬手打断了拉维妮娅到嘴边的辩解，“别跟我讨价还价，这事没得商量。你的礼仪课四十分钟后就开始，我做好了晚饭，你赶紧吃。吃完跟阿斯托克说晚安，收拾干净下来。”

说完她转身就走，根本没等拉维妮娅回应。

“她肯定讨厌死我了。”拉维妮娅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声音闷闷的。

阿斯托克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她没有讨厌你。”

拉维妮娅猛地抬头瞪他：“你懂个屁！她就是不想看见我，不想看见我的魔法！说不定她早就后悔收养我了！”

阿斯托克翻了个白眼，眼白都快翻到天灵盖了。有时候拉维妮娅的胡思乱想能把他烦死，每次都得他来泼冷水。

“你觉得把你从小养到大的姑姑，会因为你一次分心练了魔法，就突然讨厌你了？”他的语气满是嘲讽，“她为了给你安排训练，为了让你能好好生活，费了多少心思？你自己动动脑子行不行，蠢丫头。”

拉维妮娅的声音低了下去：“可是……”

“你姑姑以前跟魔法世界打交道的经历，几乎全是糟心事。”阿斯托克的语气里带着点嫌弃，好像跟她聊这个话题都掉价，“她不是讨厌你，是讨厌魔法本身。”

拉维妮娅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他，眼里带着点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假的。”阿斯托克面无表情地说，“我就是哄你开心的，谁让我总惯着你。”

拉维妮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谢谢你，阿斯托克。”

阿斯托克没理她，只是摆了摆手：“你还有别的事要忙，我先走了。晚安，埃文斯小姐。要是想知道答案，不如去问问你妈妈。”话音刚落，他就伴着一声轻响消失了。

“再见。”拉维妮娅对着空气小声说。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阿斯托克说的话——他肯定知道些她不知道的事，要是不问清楚，她今晚别想睡着。可她后颈还黏着一层汗，要是就这么去上礼仪课，铁定要被那个严厉的 tutor 骂死。

拉维妮娅冲进浴室，连热水都没等就跳了进去，胡乱把洗发水往头上抹。她按照礼仪老师的要求穿好衣服：一件熨得笔挺的衬衫，一条西裤，脚上蹬着黑色芭蕾平底鞋。然后她一步跨两级台阶冲下楼，滑进厨房餐桌旁的椅子里。

“阿斯托克让我问问我妈妈的事。”拉维妮娅接过姑姑递来的满满一盘食物，有点局促地说。

佩妮的动作瞬间僵住了：“他让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说你讨厌我的魔法，是有原因的。”

“我才没有讨厌你的……”佩妮的话戛然而止，脸上闪过一丝惊恐，肩膀也垮了下来。她到底是有多失败，才会让拉维妮娅觉得她讨厌自己的一部分？“我和你妈妈，”她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以前关系很好，好到形影不离。我们一起做所有的事。”

“那得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拉维妮娅小声嘀咕。

佩妮没理会她的插话，在她身边坐下，紧紧攥着双手才没让自己发抖：“可是后来，你妈妈发现了一件改变她一生的事。她是个女巫，她会魔法。那对她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她能用魔法给朋友们表演，我爸妈也觉得她是全世界最了不起的小女孩。后来她认识了街对面的一个男孩，那个男孩也会魔法。从那以后，我就几乎见不到她了，因为她眼里只有她的‘魔法朋友’。”

拉维妮娅看着姑姑微微颤抖的手，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消了。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覆在了佩妮的手背上。

佩妮扯出一抹勉强的笑，那点微弱的安抚已经是她能挤出来的极限了。崩溃是以后的事，至少不能当着十岁侄女的面失控。她清了清嗓子，刻意把语调放得轻快些：“后来她十三岁那年，就去了那个魔法学校，跟一群小巫师混在一起。从那以后，我们就没好好聊过天了。”

拉维妮亚的小脸垮了下来，皱着眉吐出两个字，语气里满是嫌恶：“她听起来好讨厌。”

佩妮差点就要点头附和，说你说得太对了。可理智拽住了她——做人要讲公道，要占住道德高地，还要记住“你妈跟着我可比跟着他们幸福多了”这句话。

“事情哪有那么绝对，亲爱的。”她伸手轻轻梳过侄女沉甸甸的麻花辫，语气软了下来，“当年你外婆发现她有魔法之后，我就下定决心要做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那时候我对她确实不太好，我太执着于‘正常’这两个字了。但我从来没放弃过她，从来没有。”

她顿了顿，想起那个雨夜，莉莉不请自来，她才知道自己居然有了外甥女和外甥。那是莉莉婚礼之后，她们第一次见面。

“姨妈？”拉维妮亚突然皱起眉，像是刚反应过来什么，“我哥哥叫什么名字？”

“奥利弗。”

佩妮心里咯噔一下——她居然从来没跟侄女提过？侄女也从来没问过？

“奥利弗……”拉维妮亚小声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像是在试水温，随后摇了摇头，“抱歉姨妈，你继续说吧。”

佩妮没打算就这么跳过这个话题，她盯着侄女的眼睛问：“之前我跟你说过你哥哥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他叫奥利弗。”拉维妮亚冲她挤了个调皮的笑，可笑容很快就消失了，“你说他很危险。”

“你哥哥，大概是误打误撞吧，打败了魔法世界里一个穷凶极恶的魔头，结束了一场酝酿已久的战争。”

拉维妮亚听得一脸茫然，感觉像是在听童话——她那个刚出生的双胞胎哥哥居然成了拯救世界的英雄？这怎么可能？而且“打败”说白了不就是“杀死”吗？这么说来，她岂不是杀人犯的双胞胎妹妹？

这个念头太荒诞了，她甩了甩头，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现实里？

“好吧……”

佩妮用手捂住嘴，差点笑出声：“杀了恐怖组织的头头，自然会得罪一群疯子。你爸妈知道那些人不会放过奥利弗，所以……”说到这儿，她忍不住咬了咬牙，“你妈就决定把你送走，让你跟他们分开长大。”

“她就这么把我扔了？”拉维妮亚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就这么简单？”

“不是的，亲爱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佩妮连忙伸手想去拉她，“那不是一时冲动的决定，是我刚才太激动了，你别往心里去。”

“可她还是放弃了我，对吧？”拉维妮亚的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认命的麻木。

佩妮咬着唇，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紧紧闭着眼，不敢去看侄女的表情。

拉维妮亚却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坐在那里，眼神空洞，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还有别的家人。她知道妈妈叫莉莉·伊万斯·波特，爸爸叫詹姆斯·波特，还有个哥哥。她知道自己和妈妈、哥哥都有魔法，而姨妈和外公外婆是普通人。她知道姨妈和妈妈关系不好，知道姨妈收养她是因为所谓的“特殊情况”。

可这些事对她来说，就像是听别人的故事。爸妈不过是两个陌生的名字，跟那些远房亲戚没什么两样。他们在某个地方过自己的日子，她在姨妈这里过自己的日子，互不干扰。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哥哥成了魔法界的名人，妈妈是抛弃她的坏人，爸爸则是这场混乱里最模糊的影子，甚至没为她争取过什么。

但她有姨妈。这就够了。

拉维妮亚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抬起下巴，眼神里透着不符合年龄的坚定：“无所谓了。反正我有你，要妈妈干什么？”

佩妮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的偏爱？

“对，有姨妈就够了。”她哽咽着说，伸手擦掉眼泪，“你爸妈想让你们兄妹都安全，所以他们把奥利弗放在聚光灯下好好抚养，而我得到了你。”她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我知道这些事说起来让人难受，但我从来没后悔过收养你，一秒都没有。”

话锋一转，她的语气严肃起来：“不过家里还是不能用魔法，至少在确定你不会受伤之前不行。”

“我不会受伤的！”拉维妮亚立刻反驳。

“我给你定的规矩很少，拉维妮亚·伊万斯，因为我相信你会遵守。”佩妮的声音冷了下来，“明白了吗？”

“明白了，姨妈。”拉维妮亚噘着嘴，一脸不情愿，“那什么时候才能确定我不会受伤？”

佩妮揉了揉眉心，开始在脑子里盘算：“去学校之后，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杖，但开学前那个暑假可以用，提前做准备。至于不用魔杖就能做到的魔法……”她想了半天，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行吧，等你去霍格沃茨前的那个暑假，家里就允许你用所有魔法。”

她以为侄女会欢呼雀跃，没想到拉维妮亚还是皱着眉，一脸不痛快。

“宝贝，你还在闹什么别扭？”

“奥利弗也会去霍格沃茨，对吧？”

“应该是。”

“可我不想要哥哥！”拉维妮亚突然爆发，声音带着哭腔，“我才不要什么哥哥！魔法学校本该是我的天堂，要是他毁了一切怎么办？我不想要爸妈，也不想要什么有名的陌生哥哥！他们到底是谁啊？我只知道他们的名字，看过一张爸妈的婚纱照，这就算家人了吗？他们是他们的一家人，我们是我们的一家人，为什么非要搅在一起？”

拉维妮娅抬头撞进姨妈的目光里，那里面裹着的疼爱和怜惜几乎要将她淹没。老妇人猛地睁大了眼，下一秒拉维妮娅就像只受伤的小兽般扑进她怀里，胳膊箍得死紧，仿佛生怕一松手就会被人抢走。

姨妈身上那股熟悉的淡雅花香钻进鼻腔，她贪婪地吸了两口，刚才翻涌的怒火像是被浇了盆温水，渐渐褪成带着委屈的烦躁。

“这场仗不好打啊，孩子。”佩图妮娅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等你十三岁，他们肯定会逼你认祖归宗——让你把那对夫妻当爹妈，认那个双胞胎当弟弟，搬过去跟他们住，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我绝不可能让你被逼着做这种事，可想要彻底跟他们断绝来往，后面的路难着呢。”

拉维妮娅眼眶红红的，松开胳膊往后退了点，声音发颤：“他们当初把我扔了，现在凭什么要我回去？”

“想要你的理由能堆成山，”姨妈揉了揉她的头发，“可扔了你又回头要你，我真猜不透。或许他们觉得你见识过魔法世界就舍不得走？又或是觉得你根本不该待在我这儿？”她摇了摇头，满脸困惑，“也可能他们觉得你长大了能自保，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吧。”

拉维妮娅刚要窝回姨妈怀里开口反驳，门上传来三声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

佩图妮娅拍了拍她的背，递过一张纸巾：“你的礼仪老师来了。快去练那些无聊的规矩吧，早点变成个像样的淑女。”她故意拖长了调子逗她。

“才不无聊！”拉维妮娅板着脸纠正，瞪了姨妈一眼，赶紧站直身子去开门——可不能让老师等急了，“等我进了魔法界的上流圈子，这些规矩就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瞧你那小大人的样子，活像个装模作样的贵族老爷！”佩图妮娅笑着靠在楼梯栏杆上，看着侄女的背影往楼上走。

拉维妮娅在姨妈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姨妈懂什么，她以后可是要跟那群养尊处优的巫师贵族打交道的，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她越想越觉得憋屈。明明是双胞胎，奥利弗凭什么就能被波特家捧在手心？他肯定从记事起就开始接受各种精英训练，有懂行的人手把手教他魔法界的规矩，活在万众瞩目的光环里。

而她呢？要不是姨妈和阿斯托克花钱请老师，她恐怕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真进了魔法界只会像个笑话。一想到自己要是没这些训练，去了那边得被那群人怎么嘲讽，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凭什么？她招谁惹谁了？

行，他们想把最好的都给奥利弗是吧？那她就偏要做得比他更好。她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波特家的精心培养和聚光灯下的光环，在她面前狗屁不是。姨妈发誓要过普通人的安稳日子，那她就发誓要做魔法界最拔尖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拉开门。门外的伍德沃德老师正攥着拳头准备再敲一次，拉维妮娅赶紧往后退了半步，免得被拳头砸到脸。

“晚上好，伍德沃德女士。”她立刻换上姨妈说的那副“继承人面具”。她自己没什么感觉，可姨妈总说那模样一眼就能看出来——腰背挺得笔直，步子轻得像踩在棉花上，说话的语调不带一丝波澜，连脸上的表情都像被熨斗熨平了似的。

只有像现在这样，她提前知道要收敛情绪的时候，才会隐约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平时这面具总是自动戴上，尤其是在她生气或者被冒犯的时候，用这副样子怼人特别管用，据说威慑力强得很。

她倒是挺喜欢这副状态的，比带着情绪说话舒服多了。伍德沃德老师曾经说过，魔法界的上流贵族大多习惯用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示人，她也能做到那种极致的冷漠，但缠了老师好几天之后，对方终于松口说要是实在讨厌，不必勉强自己完全面瘫。说不定哪天能用上那副冷冰冰的面具，但至少现在还用不着。

可那些得体的礼仪，她是真的喜欢。那仿佛刻在她骨子里的规矩，做起来行云流水，让她觉得无比安心。表情从一种温和的情绪过渡到另一种，不会太张扬，也不会显得木讷。走路时带着微不可察的晃动，像是踩着舞步在云端漂浮，声音平稳又笃定——毕竟人际互动都有既定的规则，按着规则来就绝不会出错。

更别说这一切都透着浪漫。伍德沃德老师给她看过魔法界的女装，跟几百年前的复古洋装差不多，再配上优雅的舞步和暗藏情绪的谈吐，简直像是从奥斯汀或王尔德的小说里走出来的人物。她最爱的那些故事，很快就能在魔法世界里变成现实。

不过她也清楚，不能整天活在这种梦幻里。沉浸在故事里固然有趣，可要是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光顾着追求完美和浪漫，那还怎么超过奥利弗？她可不能丢了本心。

“晚上好，埃文斯小姐。”伍德沃德老师自信地迈步进屋，径直走向客厅。拉维妮娅微微欠身，跟在她身后，步伐轻得像片羽毛。

我接过老妇人的大衣和帽子，转身挂到墙角的衣帽钩上。那是件厚羊毛大衣，十月的夜晚明明还暖得很，穿成这样实在有些夸张，但我知道她向来畏寒，也就没多嘴。刚才拎着的时候我已经尽量往上提了，可衣摆还是拖在地板上蹭了一路。倒是那顶黑棕格纹的钟形帽，针脚细密样式别致，看得我忍不住多欣赏了两眼。

“今晚我们要练什么？”我笑着问道，语气挑不出半分错处。

可跟着伍德沃德女士学了三年，我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她眼底那点促狭的笑意，我隔着三尺远都能嗅出不对劲来。

她低头翻着膝头的小笔记本，一本正经地念着教案：“今晚我们来讲讲，该如何正确称呼非人类的魔法生物。”

“好的，老师。”我规规矩矩应下，“需要我先烧壶水吗？”

“嗯。对了，还有件事。”伍德沃德女士抬眼瞥我，“等你把茶端上桌，我们要用房间里的几样东西来矫正你的站姿——总不能一直用书顶着了，该换点新鲜玩意儿。”

我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哪怕明知道她会立刻甩个刺痛咒过来也在所不惜。

果然，指尖刚传来一阵针扎似的疼，我就知道今晚的苦头还长着呢。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