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的余音还在耳边嗡嗡响，拉维妮娅正埋在书里抄笔记，忽然被一股力道撞得肩膀一歪。

露西整个人挂在她坐的长椅扶手上，晃着两条长腿差点踢到她摊开的课本，科琳就跟在后面几步远，正憋笑看着露西耍宝。

“你猜我刚听到什么？”露西一开口就直奔主题，连招呼都省了，“泰迪·布兰克威尔这周末要开派对！”

拉维妮娅挪了挪腿，免得被露西的脚压麻，随手把课本塞进书包，抬眼顺着她的话问：“泰迪·布兰克威尔是谁？”

“你居然不知道泰迪·布兰克威尔？”露西的声音拔高八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连我都知道他是谁。”科琳笑着把露西的长腿从长椅上扒下来，挤到两人中间坐下，还不忘在拉维妮娅脸颊上亲了一口当打招呼，“嗨呀。”

“泰迪·布兰克威尔可是圣乔治中学最火的男生，德文特肯定跟你提过他吧？”露西甩了甩辫子，眼睛亮得像揣了两颗星星，“而且他都上十年级了。”

“你觉得他会邀请一群八年级的小屁孩去派对？别做梦了露西。”

露西皱了皱鼻子，一脸自信：“别不信我，我已经拿到邀请了！泰迪跟雅各布·卡斯是朋友，雅各布又认识杰里米·罗兹，杰里米从六年级就喜欢我，直接给了我带人的名额——你们俩必须跟我去，德文特也得去。托马斯想来也行，但他肯定懒得动。对了，你们有好看的裙子吗？要不要去逛街买新的？”

“必须逛！”科琳立刻接话，“我衣柜里全是去年的旧衣服，根本没法穿去派对。”

拉维妮娅点头附和：“我也是，去年夏天的衣服都穿不下了，现在全是冬天的厚外套，三月穿出门也太奇怪了。”

“行吧，那你什么时候有空？”露西立刻摆出可怜巴巴的狗狗眼，这招从来没失过手。

拉维妮娅被她看得忍不住笑了，松口道：“我明天没芭蕾课，放学之后我们坐公交去商业街吧。”

“要不要叫上德文特或者托马斯？”科琳掏出手机，指尖已经悬在屏幕上了。

露西耸耸肩：“就我们三个女生逛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俩有多烦陪女生逛街。”

科琳脸上的笑意垮了垮，瘪着嘴有点不开心。

拉维妮娅见状赶紧打圆场：“就当是我们的闺蜜日，逛完街再叫他们去老地方吃晚饭？”

“行！”科琳立刻喜笑颜开，飞快发了条消息，把手机塞回校服外套口袋。

“完美。”露西得意地扬起下巴，每次她的计划顺利推进，脸上都会露出这种欠揍的笑容，“我妈来接我了，你们要不要搭顺风车？”

“不了，我今天有拉丁语辅导，就是在这儿等你们聊会儿，马上就得回教学楼了。”拉维妮娅摇摇头。

“你呢？”露西看向科琳。

科琳也摇头：“我爸快到了。”

“行吧，爱你们哟，明天见。”

“明天见，露西。”

看着露西坐进车里，车门“砰”的一声关上，直到车影消失在学校门口，拉维妮娅才转头看向科琳，挑眉笑道：“说吧，藏着什么心事呢？”

“什、什么心事？”科琳猛地慌了，脸颊瞬间泛起粉色。

“你喜欢他们俩中的一个对吧？”拉维妮娅戳了戳她的肩膀，笑得不怀好意，“你表现得明显死了，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我才没有！”科琳急着否认，声音都有点结巴。

“是德文特吗？”拉维妮娅继续逗她，“你俩站在一起超配的，为什么不主动点？”

“可他根本不喜欢我啊。”科琳耷拉着肩膀，语气低落，“万一表白被拒绝，多丢人啊。”

“才不是！”拉维妮娅拖着调子反驳，又戳了戳她的胳膊，“我觉得他对你也有意思！”

“真的吗？”科琳眼睛一下子亮了。

“当然是真的。”拉维妮娅站起身，指了指校门口，“你爸来接你了，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啊。”

“好吧……那我先走了，拜拜拉维。”

“拜拜科莉。”

看着科琳的车开走，拉维妮娅叹了口气，转身往教学楼走。又要去上课了，烦都烦死了。

不过还好是拉丁语课，至少不用费脑子记那些复杂的舞蹈动作。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周末的派对，连脚都快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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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上的疤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个问题已经在拉维妮娅脑子里盘旋了好几个月，甚至可能是好几年，像只挥之不去的苍蝇，在她安安稳稳的生活里嗡嗡作响，明明不痛不痒，却总能在她静下心来的时候突然冒出来，搅得她什么都做不下去。

理智告诉她，不过是一道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它藏在她左边额前的刘海下，平时根本看不见，也从来没疼过，跟别人身上的小伤口没两样。

可它偏偏不是普通的疤。

那道疤是标准的闪电形状，就像动画片里画出来的一样，本该是用亮黄色蜡笔涂在皱巴巴的草稿纸上，旁边画着圆滚滚的云朵、开着小花的小树，还有蓝色的雨滴，被贴在普通人家的冰箱门上。可它现在却长在她的脸上。

说起来她好像是有点小题大做了。这道疤其实挺酷的，上次露西让她用眼线笔把疤描出来去派对，好多人都问她是不是特意画的妆容。露西总说这道疤是她的标志，不该藏在刘海下面。

一开始她还挺反感露西这么做，跑去问科琳是不是露西又在闹着玩。

科琳当时笑着安慰她：“她就是这样啦，一半是为了搞点噱头，一半是不想让你因为这道疤自卑。”科琳顿了顿，凑近她小声说，“她就是太热心了，有点急脾气，但真的是为你好，我保证。”

拉维妮娅没去跟露西求证，但她知道科琳说的是真的——认识这么多年，露西就是这样嘴上不饶人，心里比谁都软。

她最先问的是伍德沃德夫人，问她这道疤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长成闪电形状，可伍德沃德夫人也说不清楚，只告诉她，她哥哥额头上也有一道疤。

接着她又去问阿斯托克，得到的回答差不多，只是阿斯托克提了一句，她哥哥的疤是多年前那个晚上留下的。

至少她知道这道疤跟魔法有关。她又去问了姑姑，姑姑也觉得这肯定是魔法造成的，但没人能拿出证据，证明她小时候真的遇到过什么事。

又熬了好几周的审讯，拉维妮娅终于攒够了勇气，开口问米埃拉夫人。之前阿斯托克说过，魔法留下的伤疤一般都来自诅咒，不是普通咒语能弄出来的——而米埃拉夫人，怎么看都是个懂诅咒的行家。

她见老妇人皱着眉，显然没明白自己突然冒出来的问题，便又重复了一遍：“我这道疤，到底是怎么来的？”说着把耳后的头发撩开，露出那条淡银色的纹路。

米埃拉夫人抿了抿唇，“啪”地合上手里那本厚重的《威森加摩史》，随手往拉维妮娅的书桌上一放，震得墨水瓶都晃了晃。“你今天非要聊这个？”她的语气带着点戏谑，可拉维妮娅完全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聊什么？”她困惑地转了转椅子，正对着自己的导师。

“当然是聊聊黑魔王倒台那档子事。”米埃拉夫人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茶点不错，抬手从飘在旁边的茶壶里给自己又倒了杯茶，“你们历史课没讲过这个？”

拉维妮娅摇摇头：“我没有历史导师，夫人。我跟着您学政治，跟伍德沃德夫人学礼仪，魔法训练是阿斯托克教的。他偶尔会讲点历史——讲得还挺有意思的，他是个好老师——但妖精好像不太关心巫师界的那些事。”

米埃拉夫人用手背捂着嘴，低低笑出了声：“这话你说八百遍都不为过，亲爱的，简直说到点子上了。”

拉维妮娅闭了闭眼，强忍着没翻白眼。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等自己哪天混入上流社会，千万别每次听见那些体面人拿端着架子的语气说再正常不过的话，就忍不住想笑。不然迟早得招人烦。

“你对上次战争背后的政治斗争了解多少？”米埃拉夫人话锋一转，“我们之前主要讲的都是当前政局和你以后要承担的职责，几乎没提过战争那段。”

“完全没讲过。”拉维妮娅点头，“阿斯托克提过几句，但都是讲魔法层面的影响，没说过政治斗争。伍德沃德夫人倒是碰见过几次相关话题，可她不愿意聊，再说她是教礼仪的，本来也不沾这个。”

“是我疏忽了，继承人小姐。我还以为你早知道这些了。”米埃拉夫人难得露出点歉意，“那今天就讲这个吧，下次课再接着说战争收尾的部分。”

拉维妮娅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差点没忍住哀嚎出声。

“别这副表情。”米埃拉夫人戳了戳她的额头，“学东西哪有先看结局再听开头的道理？”

“行吧。”拉维妮娅蔫蔫地应了声。

米埃拉夫人没管她的沮丧，往椅背上一靠，那架势就跟要讲一个烂熟于心的老故事似的。拉维妮娅忍不住好奇，这位夫人当年到底在战争里掺和了多少，才能连备课都不用，张口就能讲得头头是道。

“关于第二次巫师战争的起因，你以后会听到无数种说法，”米埃拉夫人缓缓开口，“但你永远找不到一个完美贴合真相的版本。别傻乎乎地认准某一种就咬死不放，不然迟早得丢丑。”

拉维妮娅点点头，手下意识地摸向桌上的笔记本和钢笔，眼睛都没眨一下，飞快记下“多重起因”四个字。这让她想起以前在麻瓜学校学世界大战时，那些要死记硬背的起因缩写。

米埃拉夫人见她听得认真，嘴角弯了弯，把脚蜷到椅子上，茶碟就搁在膝盖上：“不过你会发现，几百年来每一场巫师战争，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光明对抗黑暗。”

拉维妮娅咬着下唇，钢笔悬在纸面上犹豫了几秒：“是政治派系的划分吗？”

“算是吧。”米埃拉夫人点点头，“威森加摩不就是这么分的？光明派、黑暗派，中间夹着几个摇摆不定的中立派。这也和魔法的类型有关，记得吗？”

“阿斯托克提过！”拉维妮娅连忙插话，“他说等我有了魔杖，就能学光明咒和黑魔法，但主要还是学光明咒。不过我们现在练的魔法不算其中任何一种，因为既不用魔杖，也没有固定咒语。”

米埃拉夫人好像在憋着笑，拉维妮娅实在想不通笑点在哪。“阿斯托克说得不全对。”她的语气带着点斟酌，“他教你施法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还记得吗？”

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跟今天的课完全不搭边。拉维妮娅愣了愣，结结巴巴地说：“好像……要集中注意力？”她清了清嗓子，重新组织了下语言，“他说要专注在自己想做的事情上。”

“还有呢？”

拉维妮娅皱着眉努力回想，就像用网去捉蝴蝶似的，拼命扑腾着去抓好几年前的零碎记忆，可那些记忆却轻盈地躲开，完全没察觉到她的急切。“还要……专注在自己的愿望上？”她突然想起来了，阿斯托克当年反复强调过这一点。米埃拉夫人脸上露出的得意笑容，显然说明她答对了。

“大部分情况下，光明魔法讲究的是细节。”米埃拉夫人开始讲解，“精准的魔杖动作、标准的发音，有时候还要配合特定的意念。你能举几个例子吗？”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要发音标准！”拉维妮娅脱口而出。那是伍德沃德夫人唯一提过的咒语，当时她还一脸嫌弃地看着拉维妮娅跟着妖精学魔法。“还有这个咒语的魔杖动作也很讲究。滑稽滑稽要靠意念——得想点好笑的东西。哦对了！还有那个守护什么的咒语？”

米埃拉夫人眼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是守护神咒，亲爱的。不过你说得没错。这些光明魔法都极度讲究精准，创造它们的过程更是复杂，要平衡动作的幅度、咒语的重音，还有上百万种别的因素——好吧，其实没那么多，有公式可循，但我向来不喜欢那些公式。总而言之，光明魔法的核心就是平衡、精准、秩序。黑魔法则完全相反。”

“黑魔法需要的是意念！”拉维妮娅突然反应过来，话都没经过大脑就冲口而出。她在心里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怎么现在才想明白，“纯粹的、单一的意念，和平衡完全相反，没有固定公式——是混沌压倒秩序。”

拉维妮娅绞尽脑汁把自己的猜想拼凑出来，米拉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说得一点没错。阿斯托克的判断是对的，你现在施展的本质上是可控的意外魔法，算不上光明也算不上黑暗，但硬要说的话，它确实更偏向其中一方。不过我们今天讨论的重点不是魔法本身，而是背后的政治博弈，但这点知识也值得你记牢。至于那些派系……我活了这么久，就没听说过他们哪天不打架的。”

拉维妮娅忍不住追问：“为什么？是为了魔法理念，还是别的什么？”

“是为了一切。”米拉夫人的回答听起来却像个问句，带着种近乎绝望的疲惫。她叹了口气，又连忙补充，“原谅我，亲爱的，这话确实说得太绝对了。”

她皱着眉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语气突然变得像个刻板的教书先生——拉维妮娅想起姑姑说过，米拉夫人一装起端庄来就是这副腔调。

“两派的分歧可以归结为三点：排斥与包容、探索与安全、传统与革新。每一组的前者属于黑暗派，后者则是光明派。排斥与包容的核心不是针对人，而是针对理念，这点和第三点有些相似，但人们总爱把它简化成是否接纳麻瓜出身者。你对麻瓜出身者了解多少？”

拉维妮娅像背书一样流利地答道：“麻瓜出身者就是父母都是非魔法者的魔法孩子。他们在十三岁前对魔法世界一无所知，直到霍格沃茨寄来录取通知书，会有学校员工上门向他们和家人解释魔法的存在。只有他们的父母、监护人和兄弟姐妹，不受保密法的约束。”

她耸耸肩，补充道：“他们通常很难适应魔法世界，这种不适感反而把基督教的教义、习俗，还有不少麻瓜现代文化带进了魔法界。”

“回答得很好。排斥与包容常常被简化成黑暗派拒绝麻瓜出身者进入魔法世界，而光明派接纳他们。但要记住，只有少数黑暗派成员真的这么想，这些人给整个派系的政治理念抹了黑。”

拉维妮娅不解地歪头：“如果不是为了麻瓜出身者，那他们争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是这个原因？”

她下意识地瞥向米拉夫人方才施展计时咒的地方，淡蓝色的数字残影正一点点消失。

“有麻瓜出身者，就意味着麻瓜会介入我们的世界。”米拉夫人的语气冷硬下来，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随手一挥就把茶壶送回了厨房，“而我们，拉维妮娅，我们不是麻瓜。”

说完这句话，她径直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肚子疑问的拉维妮娅愣在原地。

我们不是麻瓜。

我们是远比他们更伟大的存在。

——

周六晚上，这个念头像个挥之不去的幽灵，跟着拉维妮娅钻进了出租车。车停在泰迪·布兰克韦尔家门前，这是一栋典型的麻瓜住宅。她跟着科琳和露西——她的两个麻瓜朋友——下了车，拽住自己的粉色牛仔短裙，生怕布料往上滑，又抬手扯了扯露西硬要她穿的内搭背心，外面的透视衬衫上镶着扎人的水钻，全是她平时绝不会碰的麻瓜装束。

她真的属于那个更伟大的群体吗？她和眼前这些人，真的是完全不同的物种吗？

这些问题在她脑子里打转，让她像个局外人一样，麻木地看着朋友们接过汽水，和认识的人打招呼。音乐突然被调到最大声，人群开始在客厅里挤着跳舞，她甚至都没察觉到。

她忍不住在心里反驳自己：他们的生活和我有什么不一样？我们一起上学，学一样的课本，参加一样的派对，跟着一样的歌跳一样的舞，明明活在同一个世界里。

可我们又确实不一样。明天这个时候，她刚结束下午的魔法礼仪课，还要去上魔法训练，之后就是米拉夫人的魔法政治课。她的人生里有一整个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的世界，就算知道了，也永远不可能踏进去。

她从来都和他们不一样。或许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喂！”

一个声音猛地撞进耳朵，盖过了震耳欲聋的音乐。拉维妮娅被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个男孩凑到她面前。

“你长得挺可爱的，要喝点什么吗？”

拉维妮娅扯出个僵硬的笑：“我才十一岁。”

男孩眨了眨眼，眉毛差点飞到天灵盖上，随即又露出个痞痞的笑：“哦，那可爱程度确实打了点折扣。不过还是要喝点吗？”

拉维妮娅咬着嘴唇犹豫了几秒，忍不住也笑了：“好吧，就一杯，别给我那些……”她朝那群喝醉的高年级男生努努嘴，他们正互相搀扶着在沙发上扭来扭去，嘴里喊着些含糊不清的话，听着根本不像人话。

“放心，不会给你那种的。”男孩拍着胸脯保证，从桌上拿起一罐汽水，又往纸杯里倒了一小杯不知名的烈酒，“别猛灌就没事。”

“成交。”拉维妮娅举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干杯。”

“干杯。对了，我是泰迪·布兰克韦尔，好像没见过你？”他灌了一口自己的酒，才想起自我介绍。

“我们确实没见过，我是拉维妮娅，露西邀请我来的。”拉维妮娅心里嘀咕，不知道泰迪认不认识露西，她到现在都没搞懂自己怎么会拿到这场派对的邀请。

泰迪皱着眉想了几秒，突然一拍脑袋：“哦！是那个女孩！就是杰里米喜欢的那个！”

“没错，就是她。”拉维妮娅轻描淡写地应着，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立刻被喉咙里炸开的辛辣苦味呛得皱起脸。

“这玩意儿得慢慢习惯。”他笑着解释，“里面加了伏特加，我自己不太爱喝，但雅各布喜欢，我就把我爸妈藏的酒拿出来了。他们自己不喝酒，都是摩门教徒，偏偏藏了全镇最好的酒，还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他甩了甩挡眼睛的头发，自顾自地念叨着。拉维妮娅勉强扯出个笑容应付，她现在根本没心情聊这些有的没的。

“行吧，我不耽误你了。”泰迪摆摆手，“别站在这儿当木头啊，去跳个舞什么的，玩得开心点。我忙活半天办这场派对，可不想看着你在这儿无聊到抠墙。”

他又冲她笑了笑，转身挤进了人群，空杯子随手丢在了桌上。

我们不是麻瓜。

拉维妮娅等他走远，立刻把杯子扔进了垃圾桶，剩下的汽水洒在垃圾袋上，黏糊糊的。她扯着嗓子喊：“露西！过来陪我跳舞，亲爱的！”

或许她也可以当一个麻瓜。至少今晚可以。哪怕只是假装一下也好。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