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还好吧？脸色看着不太好。”

汤姆表面上是关心的语气，心里早已经得意开了花。能把这位平日里总是冷静自持的巫师少年惊成这副样子，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从对方呆愣的反应来看，他显然是被这个消息砸懵了。看来佩弗利尔是真不知道两人有血缘关系，汤姆胸腔里那条躁动的蛇终于安分了些。

也是，他跟着麻瓜父亲姓里德尔，换谁也没法立刻把他和纯血的佩弗利尔家族联系起来。不过既然对方现在知道了，会是什么态度？是会高兴多了个亲戚，还是会恼羞成怒跟他划清界限，或是像大多数纯血贵族那样，装作这件事从没发生过？

到目前为止，这位银发少年对他一直还算尊重友善。草药课分组时总会耐心等他，遇到他不懂的地方也会仔细讲解。汤姆总觉得对方每次看他嫌弃脏手的表情时，眼底都藏着笑意。

就算真的被拒，佩弗利尔应该也会做得比较体面吧。

汤姆在心里安慰自己，不管对方什么态度，他都无所谓。

另一边，哈德脑子里只剩一个字——操。

纯血家族互相沾亲带故很正常，但他真没细想过自己和里德尔能扯上关系。

他仔细回忆了下里德尔的家谱：冈特家族能和斯莱特林扯上关系，是因为有几代女儿嫁了过去，而佩弗利尔家也有女儿嫁进冈特家。后来四五百年前，冈特家开始近亲通婚，彻底断了对外联姻。

那个嫁进冈特家的佩弗利尔，是二哥卡德摩斯的后代。这么算下来，里德尔勉强能算他远房表哥……非常非常远的那种。除非他那个麻瓜父亲的祖上也和里德尔家沾亲，但哈德觉得概率不大，可也不敢完全排除。

“死神？”他在心里唤了一声。

怎么了，小主人？

哈德挑了挑眉，这货倒是来得快：“除了卡德摩斯爷爷那支，里德尔和我还有别的血缘关系吗？”

嗯……我记得汤姆·里德尔他妈的母亲，玛丽·里德尔，是坎贝尔家一个哑炮的女儿。死神的语气像是在回答问题，可这根本没说到点子上。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个哑炮有个姑姑，姑姑的女儿嫁给了你父亲那边的曾祖父。死神慢条斯理地解释，应该算是一表亲还是二表亲？可能是三表亲？你们人类的亲戚关系太复杂，我搞不清。

哈德眨了眨眼：“所以说，我们从他父母两边都能扯上血缘，算远房亲戚？”

差不多是这样。

“真棒。”哈德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吐槽。他还嫌和里德尔的孽缘不够深吗？居然两边都沾亲带故。不过里德尔的祖上居然有坎贝尔家的哑炮，这倒是挺有意思的——坎贝尔家自从在爱尔兰定居后，一直吹嘘自家从没出过哑炮。

看来再清高的纯血家族，衣柜里也藏着见不得人的骷髅。

我倒是挺意外，里德尔居然忍了这么久才来找你摊牌。我还以为他一发现就会立刻说出来呢。

哈德皱起眉，完全不在乎周围人怎么看他：“你的意思是，里德尔早就知道我们是亲戚？我之前以为他直到五年级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严格来说，上辈子他是三年级圣诞假期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不过你提前触发了这个过程。死神的语气里带着好奇，甚至有点幸灾乐祸，这让哈德格外不爽。

“合着我来这儿还改变了剧情是吧？”哈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现在怎么办？”

你可以邀请他一起去霍格莫德，顺便带你父母见见他，多跟他聊聊天，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带里德尔见父母？哈德差点没忍住吐槽。原定见父母是在万圣节晚宴前一天，也就是一周后。他那个“万圣节诅咒”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指不定又出什么乱子。看来得赶紧给父母写信，让他们提前准备多招待一个人。

或者给他们个惊喜？死神提议道，我相信他们会喜欢的。

“你是想让他们直接心梗吗？忘了上次你给他们的‘惊喜’是什么下场了？”

可他们最后不是挺喜欢的嘛。

倒也没错，但哈德清楚，当时父母差点没把死神大卸八块，要不是死神最后给了他们盼了好几年的补偿，指不定现在还在记仇。

想到这儿，哈德忽然灵光一闪。

“死神……你是不是想凑齐我们四个打麻将？”

心里一片死寂，过了好一会儿，死神才岔开话题，语气里带着点不自然：小主人，你该回神了，你的朋友们都快担心死了。

“这事儿没完。”哈德恶狠狠地在心里丢下一句，强行把意识拉回现实。

一睁眼就对上了汤姆·里德尔的脸，对方正盯着他，好像下一秒他就会原地爆炸一样。

哈德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看着身边的少年问：“所以，我们是表亲？怎么算的？”

“冈特家族。”汤姆立刻回答，见哈德终于从震惊里缓过神，他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我在图书馆查家谱时，发现英国目前只有两个家族会蛇语——佩弗利尔和冈特。”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佩弗利尔的脸上，不放过对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还好，到目前为止，哈德脸上没出现什么负面情绪，汤姆又放松了些。

“几代之前，佩弗利尔家有人嫁进了冈特家，之后冈特家才开始近亲通婚维持所谓的‘纯血’。既然我们都会蛇语，那肯定是远房表亲。”

说完，汤姆露出了一个得体又迷人的微笑。

两个男孩同时转头看向奥赖恩，就见那少年正皱着眉盯着里德尔，语气笃定得不容置疑。

“这绝不可能。众所周知，佩弗利尔勋爵没有任何兄弟姐妹，你根本不可能和哈德良有那样的血缘关系。而且佩弗利尔家族的旁支早在几年前就断了传承，虽说佩弗利尔夫人娘家比约尔家族和他们沾着点远亲，可那家人一直住在瑞典。”他顿了顿，语气更冷，“所以哈德良父母这边能和他们扯上关系的概率微乎其微，更何况现任冈特勋爵根本没结婚，连个孩子都没有。”

哈德良注意到里德尔冲奥赖恩笑了一下，那笑容僵硬得像是被人硬生生扯出来的，显然对奥赖恩插进来搅局很不满。

这不是废话吗？不想被人打断，刚才怎么不施个保密咒，或者干脆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说？

“我可没说自己是现任冈特勋爵的儿子。”汤姆轻飘飘地开口，满意地看着布莱克家继承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什么？”奥赖恩的声音拔高了一度。

“我不是莫芬·冈特的儿子，但我确实是冈特家的人。”汤姆重复了一遍，“我母亲是梅洛普·冈特，现任勋爵的妹妹，她嫁给了一个叫汤姆·里德尔的麻瓜，所以我随了父亲的姓。”

哈德良感觉自己的脑子彻底当机了。

他居然知道自己母亲是谁？什么时候的事？死神之前是提过他有冈特家族的血脉，可他怎么连母亲的名字都查出来了？甚至还知道父亲是麻瓜？难道他已经见过那个麻瓜了？

海量的信息砸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偏偏一个答案都没有。现在才早上九点啊，他这一天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开局就这么糟，等会儿还要去魁地奇球场参加选拔赛，简直是雪上加霜。

哈德良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么说倒能解释我们那点远亲关系了，可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不对，先问这个——你什么时候查到这些的？”

“大概一个月前确认的，不过去年就开始怀疑自己是冈特家的人了。”汤姆回答得很坦然，心里却在盘算着，只要哈德良承认了这层血缘，就更难拒绝他接下来的请求，“孤儿院的院长一直说我母亲姓里德尔，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把线索串起来。直到上次听见你和塔纳托斯说话，才算找到突破口。”

“行吧。”哈德良点点头，端起杯子抿了口茶，“这事我得告诉我父母，但你还没说重点——你到底想干嘛？”

汤姆歪着头，飞快地权衡着利弊。

他可以说自己只是想在巫师界找个依靠，圆自己从小渴望家庭的梦——这话半真半假，也更容易让人心软。或者干脆直接摊牌，说自己想躲伦敦的炸弹。

他抬眼看向哈德良那双戒备的绿眼睛，又瞥了眼旁边的小布莱克，瞬间拿定了主意。

“我想请你家收留我。”

这句话刚说完，哈德良正好又喝了口茶，直接呛得直咳嗽。阿瓦隆连忙拍着他的后背帮顺气，急得不行。

哈德良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声音沙哑地问：“你说什么？”

“我想寻求庇护，这样暑假就不用回孤儿院了。”汤姆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让哈德良猛地想起，伦敦正处在闪电战的炮火之下。

“为什么是我们？”奥赖恩插了进来，语气带着点嘲讽，“难道你那群跟班不肯收留你？”

汤姆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寒意：“因为我不想死在炸弹下。”

这话一出，哈德良身边的小圈子瞬间安静下来。几个一年级的小巫师面面相觑，一脸茫然，连哈德良的朋友都没搞懂这对话怎么突然就跳到生死存亡了。

只有哈德良明白里德尔在说什么。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敢把这事说出来，毕竟当初他可是看过邓布利多的记忆的。

那是邓布利多去孤儿院给汤姆送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的场景。尽管记忆是从邓布利多的视角出发的，可哈德良还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带着偏见的老头是怎么仅凭一面之词就给一个孩子定罪，怎么把一个在战火中挣扎求生的少年一步步逼上绝路的。

而他的任务不就是阻止这一切吗？死神说过，要阻止邓布利多再次掌握前世那样的权力。帮里德尔一把，不正好能打乱邓布利多的布局？

答案简直一目了然。

“行啊。”

“我知道这请求有点突然，但我保证——等等，你说什么？”汤姆的话戛然而止，脸上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彻底裂开了，像是没听清自己耳朵里的声音。

哈德良看着他这副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能看到汤姆·里德尔这么失态，可真是难得。

“我同意了啊。”他说得轻描淡写，“伦敦现在被炸得乱七八糟，麻瓜的仗打得正凶，总不能看着你回那个破孤儿院送死。不过我得问清楚，为什么找我？马尔福或者罗齐尔他们不是跟你关系挺好吗？怎么不找他们？”

汤姆眨了眨眼，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哈德良根本没听清。

“你说啥？”

“邓布利多。”汤姆的声音大了些，眼神锐利得像条被关进笼子的蛇，随时可能扑出来，“圣诞和复活节假期我想跟他们走，邓布利多不让，说他们不能带非家族成员离校。暑假我再提，他还是用同样的理由拒绝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教师席上的变形课教授。邓布利多正死死盯着他们这边，眼神锐利得像是要把他俩看穿，看得众人心里直发毛。

哈德里安气得抿紧了唇，其实他早该料到会是这样。作为副校长，确实有权让学生假期留校，但前提是得有正当理由。校规里从没说过，要是有同学家邀请去做客，学生不能跟着走，更没规定副校长能插手学生暑假去哪。那个老混蛋分明是滥用职权，年年把汤姆送回那个鬼地方。

不行，绝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

"还好，我们俩其实是亲戚。"哈德里安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即起身。"里德尔，霍格莫德周末你有空吗？"

汤姆警惕地盯着这个银发少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餐刀柄："有空，怎么了？"

哈德里安弯起嘴角，笑意里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当然是带你去见剩下的家人啊。"他转头冲桌边的朋友挥挥手，"你们要是找我，就去魁地奇球场，我练会儿飞行。"

"哈德里安，选拔赛要等到午饭后才开始！"阿瓦隆皱着眉反驳。

"正因为如此，我才只有五个小时打磨技巧啊。"哈德里安摊摊手，余光瞥见埃里奥尔要开口，抢先一步堵住他的话，"放心，我不会练过头的。行了，回头见。"

话音刚落，他几乎是快步冲向餐厅出口，直奔魁地奇球场。他得找个地方消化刚知道的那些破事，而飞行是他唯一能静下心的办法——顺便还能在赛前平复下怒火，一举两得，简直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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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里安·佩弗利尔，下一个。"

哈德里安深吸一口气，握住扫帚柄跨了上去。这不是他那把顺手的火弩箭，但也算一把不错的扫帚，结实又稳当，比学校那些动不动就掉毛的破烂强多了。可惜彗星160的速度连他旧款的光轮都赶不上，哈德里安只能压下心头的遗憾，尽量物尽其用。

他刚在半空稳住身形，球队队长伊丽莎白·布朗就飞了过来，手里攥着一只金色飞贼。

"规则很简单，"她的声音透过风传过来，"你的任务是抢在现任找球手之前抓到飞贼。但过程不会顺利——我们的击球手和追球手会故意拦你，不管是用游走球砸你，还是把鬼飞球往你怀里塞，总之别想着一路畅通。明白了？"

哈德里安利落点头："明白，队长。"

"很好。飞贼先飞五分钟，你还有问题吗？"

哈德里安想了想，摇摇头。刚才他已经看过前面几个选手的测试流程，规则再清楚不过。

伊丽莎白摊开掌心，金色飞贼扑棱着翅膀，咻地一下窜向球场深处，眨眼就没了影。她举起魔杖，一道蓝光在半空凝成计时器，数字开始飞快跳动。

"五分钟后开始。"

哈德里安调整好姿势，悬停在球场边缘，眼睛紧紧盯着计时器。他握紧扫帚柄，指节微微发白——就等时间一到，立刻冲出去。这是他从一年级就惯用的战术：先占据视野最好的高空，能最快锁定飞贼的位置。

当然，这招在阴天或者雨天不太好用，飞贼的金属外壳反射的光太弱，很难捕捉。但今天阳光正好，正是他发挥的最佳时机。

现任找球手达米安·博恩斯也选了同样的战术，飞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两人都保持着沉默，等着计时器归零。

不知道过了多久，哈德里安终于瞥见球门附近闪过一点金光。他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达米安的位置，发现对方还在漫无目的四处张望，显然还没发现飞贼的踪迹。

机会来了。

哈德里安猛地往前倾身，扫帚立刻向下俯冲，风在耳边呼啸。他死死盯着那点金光，眼看着离球门越来越近，却突然听见破空的风声——一枚游走球直冲着他的后背砸来。

他急忙往扫帚侧面一歪，险之又险地躲开了攻击，可就是这短短几秒，再抬眼时，飞贼已经不见了。

该死。

哈德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升到高空，用鸟瞰视角扫过整个球场。又过了半分钟，他终于在看台顶端的遮阳篷下发现了那抹熟悉的金色反光。

他刚要冲过去，就看见达米安突然猛地向下俯冲。哈德里安几乎是本能地追了上去，可眼看就要追上，才发现达米安前方只有绿油油的草坪——上当了！这是个陷阱，根本没有飞贼。

他猛地拽紧扫帚柄，硬生生停住下坠的势头，调转方向重新回到高空。这次他学乖了，不再理会达米安的小动作，目光死死锁定遮阳篷下的飞贼。

一个追球手突然横在他面前，怀里抱着鬼飞球就要往他怀里塞。哈德里安侧身躲开，顺手接住砸过来的鬼飞球往旁边一扔，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飞贼还在原地没动，真是天助我也。

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飞贼的瞬间，那小东西突然猛地向上窜，又往侧边拐了个急弯。哈德里安立刻跟着变向，达米安也紧跟着追了上来，两人几乎是并肩飞行，谁也不肯落后。

飞贼一会儿往左拐，一会儿又猛地扎向地面，两人跟着它不断变向。游走球时不时从旁边砸过来，追球手也轮番上来干扰。哈德里安被一枚鬼飞球砸中肩膀，疼得他龇牙咧嘴，而达米安则撞上了自己队的追球手，两人都乱了节奏，又一次跟丢了飞贼。

来来回回折腾了三四次，哈德里安总算摸透了队友们的拦截规律：击球手扔出游走球后，追球手肯定会立刻上来堵路，要么用鬼飞球干扰，要么直接撞过来。他趁机调整战术，专门盯着击球手的动作提前预判，每次都能有惊无险地躲开。

扫帚呼啸着划破空气，哈德里安的视线死死黏着前方闪着金光的飞贼。

他和对方的找球手肩并肩挤在半空中，手肘撞着手肘，谁都不肯让谁靠近那枚能决定胜负的小玩意儿。一开始两人还在互相推搡，可飞贼越冲越低，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他们索性停了拉扯，各自把扫帚催到了最快。

风灌进哈德里安的领口，他能感觉到身下的扫帚“骨头”开始微微震颤——这是它在提醒高度太低，该拉起来了。看台上传来朋友们扯着嗓子的呼喊，大概是在叫他赶紧拉升，可哈德里安充耳不闻。

他对自己的骑术有绝对信心，不到最后一秒绝不松手。

四十米，骨头开始本能地向上抬升，哈德里安却狠狠压着扫帚柄，反而催得它更快了一点。飞贼的翅膀就在眼前扑扇，金色的光斑晃得他眼睛发疼，可他连眨眼都不敢。

三十米，看台上的尖叫几乎要掀翻屋顶，肾上腺素顺着血管窜遍全身，他甚至能闻到下方青草的腥气。哈德里安猛地伸出手，指尖几乎要碰到飞贼的翅膀。

二十米，心跳擂鼓一样撞着耳膜，飞贼扇动翅膀带起的风拂过他的指尖。他咬着牙，把最后一丝力气都灌进扫帚里。

十米，指尖终于擦过那对薄薄的金翅膀，哈德里安心脏狂跳，知道自己没时间了。

五米，他把扫帚又催快了一线，终于——指尖一紧，那枚滑溜的小东西被他牢牢攥在了手里！

几乎是同时，他猛地往后一拉扫帚柄，骨头带着他擦着地面掠了过去，距离草坪还不到一米。哈德里安有点遗憾，本来还想蹭着草皮飞的，不过这样也不算太差。

他悬停在原地，缓缓降落到草地上，刚抬头就看见队友们骑着扫帚朝他冲过来，速度比刚才温和多了。再看看台，刚才还闹哄哄的人群突然静了下来，他那几个朋友正扒开人群往球场里挤，那猴急的样子看得哈德里安忍不住笑出了声。

队友们围过来，哈德里安立刻把飞贼递向队长布朗。可布朗没接飞贼，反而双手按在他肩膀上，猛地摇晃起来。

“是朗斯基假动作！完美的朗斯基假动作！”她浅褐色的眼睛瞪得溜圆，又惊又怕又气，“我以为你要把自己摔成煎饼了！”

哈德里安这才明白对方那两腔情绪哪儿来的，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那……是不是可以把第二轮测试延后了？”他试探着问。

“什么测试！”队伍里一个五年级左右的追球手喊起来，“要是伊莱不让你当找球手，我就带头造反！”

队友们纷纷附和，连刚才和他抢飞贼的对手都点头赞同。

“那还用说，”队长布朗眼里冒着火光，活像见了宝贝，“有你在，学院杯稳拿了！”

她那疯疯癫癫的笑声让哈德里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完了，又碰到一个伍德那样的疯子。他在心里哀嚎，这俩人该不会是远亲吧？

【那可不，布朗女士是伍德妈妈那边的祖母辈。】死神的声音突然冒出来补刀。

靠！

哈德里安刚想吐槽，两道黑影突然从左右扑过来，直接把他按在了地上，差点没把他肺里的气挤出来。

“哈德里安·奥菲斯·佩弗利尔！你刚才发什么疯？想害死我是不是！”红发的阿瓦隆抓着他的衣领吼道。

“对呀对呀！我们都以为你要摔死了！”阿尔法德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却带着藏不住的后怕。

哈德里安晕头转向，半天缓不过来，只能拍着他们俩的背喘气：“是你们要把我压死了……快起来啊。”

等俩人终于爬起来，哈德里安才深吸几口气，咳嗽着缓过劲。他抬头扫了眼围观的人群，意外地看到里德尔站在奥瑞恩身边，离他躺的地方没几步远。

是该惊讶前仇人变表哥的里德尔来了，还是该惊讶古板的纯血继承人奥瑞恩也在？哈德里安觉得这俩并列第一。

“我气都喘匀了，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想害死你了？”他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我在场上用朗斯基假动作而已，再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犯得着害你吗？”

“你还好意思说？”阿瓦隆翻了个白眼，“我们喊破喉咙让你拉起来，你倒是听啊！我差点当场心梗你知道吗？”

哈德里安愣住了：“哦。”

“哦？！”阿瓦隆扶着额头叹气，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下次别这么疯了。艾瑞尔在你拉起扫帚的时候直接晕过去了，布莱克还把看台后座掰断了一根——不对，好像是里德尔也掰断了一根？”

“俩都掰了。”奥利维亚笑着走过来，刚才的惊险劲儿过了，她反而觉得好笑，“我从来没见过艾瑞尔晕过去，哈德里安，这礼物我收下了。”

“我没有！”艾瑞尔涨红了脸尖叫，“是他突然拉升，我血压骤降才晕的！”

哈德里安勾了勾嘴角：“能帮到你就好。”

这句话把几个朋友逗得直笑，阿尔法德更是抱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佩弗利尔。”奥瑞恩走过来，语气还有点不自然，刚才那几分钟他的情绪起伏快赶上一整年了。

“叫我哈德里安。”

“什么？”

“早上你已经叫过一次了，”哈德里安站起来，看向旁边的里德尔，“表哥你也一样，亲戚之间还喊姓氏太见外了。”

里德尔愣了愣：“那你得叫我汤姆。”

哈德里安笑了笑：“没问题。”

“我不知道你们咋样，反正我是彻底熬不动了。”他打了个快把下巴都要脱臼的哈欠，声音蔫得像晒蔫的黄瓜，“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庆祝的事儿推到明天行不行？我现在就想一觉睡到下周。”

“没问题。”汤姆第一个点头同意。刚才被亲戚折腾的那股子劲儿还堵在胸口，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几把扫帚——哪是什么比赛工具，分明是花里胡哨的索命机器。他琢磨着回头得劝劝哈德良，别再碰这玩意儿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收拾着东西就往宿舍走。队长临走前特意拽住哈德良，叮嘱他下周末还得这个点来球场练球。

哈德良后来的记忆就有点模糊了，不记得跟朋友们扯了些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晃回宿舍的。只知道洗完澡往床上一扑，整个人就像断电的灯泡似的，直接昏死过去，连梦都没做一个，睁眼就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第2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