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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文豪野犬:太宰治的暗恋心事

横滨晴日里的天际线。少女梦里那片澄澈得像被施了魔法的海滩。贵妇人脖颈间晃荡的蓝宝石。

还有中原中也的眼睛。

全是同一种颜色——太宰治最讨厌的那种。

最近这颜色在他视线里晃得太频繁了,太宰有时候都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省得每次看见都不由自主想起那个小矮子。他现在只想把所有和中原中也沾边的东西,都从脑子里清得一干二净。

太宰有个习惯,和人说话时总喜欢盯着对方的眼睛。既能精准捕捉对方的情绪变化,又能用那副毫无波澜的眼神给人施压。偏生中原中也也是个倔脾气,每次都梗着脖子瞪回来。

第一次对上那双眼睛时,太宰最先注意到的就是那抹蓝色。

在横滨,浅色系的眼睛可不多见。毕竟这里大多是血统相近的本地人,样貌都大同小异。可中原中也不仅眼睛扎眼,那头红发更是像团烧得正旺的火焰,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这长相让他成了绝佳的目标,哪怕个子矮,在人群里也能被一眼认出来。

太宰乔装改扮从来都是手到擒来,可中原中也每次执行卧底任务,都得把自己折腾得亲妈都认不出来。也就只有这时候,太宰才能暂时摆脱那该死的蓝色魔咒。

“你他妈看什么呢?”

中原中也的咆哮从梳妆台那边传来。他正对着镜子费劲巴拉地戳眼睛,余光瞥见太宰瘫在床上,眼神黏在自己身上没挪开过。

“看你啊,”太宰懒洋洋地开口,语气里满是戏谑,“看你跟隐形眼镜打架,还挺有意思的。”

中原中也的脸瞬间涨成了熟透的番茄,手指还僵在眼睫上:“老子才戴过几次!少废话行不行!”

太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又试了一次——一只手扒着眼皮,另一只手捏着镜片往眼球上凑,每次都差那么一点,要么戳到眼皮要么直接滑下来。果然是个连精细活都干不利索的糙汉。

等镜片“啪嗒”一声掉在地板上,中原中也脸黑得能滴出墨时,太宰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破玩意儿根本就是反人类!戴个假发不就行了?”中原中也踹了脚桌腿,差点把化妆镜震歪。

“不如干脆染个头发吧,”太宰托着下巴提议,“染成深色肯定比你这头霓虹灯似的红发更合群——”

“霓虹你大爷!这根本不是霓虹色!”

“我觉得黑色就不错,”太宰完全无视他的炸毛,继续说道,“别染棕色啊,那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眼神里写满了“你再废话我就把你脑袋按进马桶里”:“你到底是要过来帮忙,还是打算在外面蹲到天荒地老?”

太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他们现在在意大利的一家酒店里,虽然中原中也说不定能顶着这张脸混过去,但他的通缉令还挂在港口黑手党的黑名单上,要是被森先生发现他们偷懒,那惩罚可不是闹着玩的。

“行吧,那我就大发慈悲帮中也一把。”他从柔软的床上滑下来,一把夺过中原中也手里的隐形眼镜盒,“说吧,想怎么弄?”

“废话,当然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话还没说完,太宰突然伸手攥住他的后颈,猛地把他的头往上拽。中原中也皱着眉刚要骂娘,太宰的另一只手已经扣住了他的下眼睑,硬生生把眼皮扒开。

又是那抹蓝色。

像阴魂不散的幽灵,走到哪都能看见。今天的颜色好像比往常更亮,明明窗外的天阴沉沉的,像随时要下暴雨。太宰莫名觉得,这眼睛和天气还挺配。

“喂!你发什么呆?我眼睛有问题?”中原中也的声音里满是不耐。太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快半分钟了。

“别乱动,蠢狗。”太宰捏着镜片的手指没停,完全无视了中原中也瞬间绷紧的后背。

“看到没,戴隐形眼镜是个精细活,不能太用力,不然镜片会破,到时候疼的可是你自己。”

中原中也斜眼瞅着他指尖的镜片,嗤了一声:“我看这玩意儿已经破了。”

太宰的目光从那片蓝色上移开,瞥了眼镜片:“胡说,明明是你自己手笨戴不上。”

中原中也挣了挣,想从他的钳制里挣脱出来:“放老子下来!我自己来——”

“安分点,挣扎没用的。”太宰没给他反抗的机会,手指一送,镜片精准地贴在了中原中也的眼球上。中原中也的眼尾抽了抽,徒劳地扭了两下身子,还是没能躲开。

“好了,眨眨眼。”太宰命令道。

中原中也像只被驯服的大型犬,乖乖地眨了眨眼。镜片顺着眼球滑到了正确的位置,那抹扎眼的蓝色被彻底遮住,换成了比太宰的眼睛还要深的颜色。

不知道为什么,太宰看着这张脸,突然觉得有点别扭。

“卧槽,居然没感觉?”中原中也揉了揉眼睛,右眼有点发红,但没什么大碍。

“戴惯了眼镜的人,大多都会更喜欢隐形眼镜。”太宰随口应着,转身从梳妆台上拿起眼镜盒,倒出了另一片镜片。

“先检查一下有没有戴反,看边缘是不是呈碗状,要是反过来了就翻一下。”太宰一边说,一边把镜片放在指尖。中原中也居然难得地安静下来,盯着镜片看得格外认真,一只眼是深色,一只眼是蓝色,看着有点滑稽。

“戴的时候记得先洗手,别感染了。还有,戴着隐形眼镜别睡觉也别碰水,不然眼睛会发炎。”

中原中也嗤了一声:“你今天倒是挺热心。”

太宰可不想被他看出什么破绽。

他把镜片递给中原中也,看着他又跟镜片搏斗了半天,最后还是一脸憋屈地转了回来。

太宰勾起嘴角,笑得欠揍:“这么快就又需要帮忙了?”

“少废话!”中原中也瞟了眼墙上的钟,声音都急了,“还有十分钟就该出发了!赶紧帮老子戴上!”

太宰叹了口气,再次走过去:“你眼皮扒得不够开,把睫毛也捋上去。”和上次一样,他三两下就把镜片戴好了。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两只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汽,彻底变成了陌生的深色。他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突然转过头问:“太宰,你说我以后要不要常戴这个?”

看着那双消失的蓝色,太宰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他突然有点后悔,宁愿再也不要有卧底任务了。

直到这时,太宰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对身边所有的蓝色,都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执念。

或者说,只是对某一双蓝色的眼睛而已。

除了颜色,中原中也的眼睛还有个让他着迷的地方——那双眼睛太会说话了。

在港口黑手党这种用鲜血和尸体堆砌起来的地方,这种直白的情绪流露,实在是太少见了。

太宰热衷于研究中原中也的每一个表情,像拆解精密的机械一样,把他的愤怒、羞恼、甚至偶尔一闪而过的温柔,都拆解得清清楚楚。

在港黑待久了,太宰治看惯了下属藏在墨镜后的空洞眼神,唯独能精准捕捉中原中也眼底翻涌的怒意。他知道什么时候中也才是真正鲜活的——当那抹熟悉的猩红裹住他的身体,当他挥拳厮杀时,那双蓝眼睛里会燃着燎原的光。

太宰总爱远远看着,清楚得很该盯着哪里。

就像一周前那次,他亲眼见中也的眼睛从温润的湖蓝,骤变成能掀翻巨轮的暴风云海,心脏都跟着雀跃起来。

那天他们在等线人,一个喽啰闲得发慌,没话找话搭茬,结果把天聊成了催命符。

“早知道要跟黑手党接头,我还以为都是些凶神恶煞的狠角色,没想到是俩毛头小子。”那人偷瞄着太宰,语气里藏着几分紧张。

太宰差点笑出声,勾起嘴角慢悠悠道:“人不可貌相嘛。”

话里的威胁太明显,喽啰吓得一哆嗦。中也没好气地肘击了他一下,眼神在说别瞎搞事。

“玩玩而已,至于这么凶吗?”太宰故意拖长调子抱怨。

中也翻了个白眼:“少他妈废话,执行任务呢,给我正经点。”

“真扫兴。”太宰吐了吐舌头。旁边的喽啰看着他俩拌嘴,干笑两声缓解尴尬。

太宰琢磨不透他笑什么,大概是吓傻了只能靠笑壮胆吧,真是有趣。

三人躲在深夜的后巷里,巷口的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

“你那搭档到底什么时候来?老子等烦了。”中也踹了踹墙,语气不耐烦到了极点。

喽啰慌忙摸出手机发消息,过了会儿举着屏幕给他们看:“他说再等五分钟就到。”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活像怕被他俩就地解决。太宰扫了眼聊天记录,倒是没撒谎。

“行吧行吧,等就等。”中也靠在墙上,目光飘向头顶的星空,显然没把这喽啰放在眼里。

可那家伙像是嫌命长,又凑上来搭话,还专挑中也问:“话说你们俩怎么年纪轻轻就混黑手党了?”

太宰刚想开口挡回去,中也先僵住了。他的视线还停在星星上,声音却冷得像冰:“你问这个干什么?”

太宰能看到淡红色的光晕已经开始在中也皮肤下蔓延,却没上前阻止——他倒要看看这不知死活的家伙能作到什么地步。

喽啰没察觉危险,还往前凑了一步:“就是好奇嘛,你这红发蓝眼的,一看就不像本地人。到底是哪儿出生的?”

这话像是点燃了引线。中也终于低下头,眼里的平静碎得渣都不剩,满是翻涌的戾气。太宰的心猛地一揪,眼睁睁看着那层淡红骤然爆发出刺眼的光。

没等喽啰反应过来,他就被按在对面的墙上,脸狠狠砸进混凝土里。中也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拽起来再砸下去,一下又一下,直到墙面上砸出凹陷,喽啰的头骨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老子让你闭嘴了听不懂?非要来惹我。”中也贴着喽啰的耳朵低吼,语气里的怒意像是要把人撕碎。

这还没完。他随手一甩,喽啰像个破布娃娃似的飞出去,撞穿了身后的墙,接着又撞穿第二栋、第三栋……一路砸毁了半条街才停下。

太宰的目光跟着那道残影移动,啧啧感叹:“中也君的火气还真是不小啊。”

“闭嘴。”中也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太宰注意到他眼里的风暴散了,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又松了口气。

情绪这东西,真是麻烦透了。

太宰也见过中也开心的样子。那种时候他的眼睛会亮得像初春的湖面,冰化雪融,万物抽芽,连风里都裹着暖意。用春天形容中也的眼睛好像奇怪了点,但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贴切的比喻。

他见过中也揍人时笑得猖狂,那是带着血腥味的快意。可真正的纯粹的开心,却少得可怜。

太宰把每一次都记在心里,比如那次红叶大姐硬拉着他们去横滨嘉年华。

那阵子中也刚加入港黑,连轴转的任务把他熬得脱了形,饭也顾不上吃,觉也睡不安稳。红叶大姐看不下去,硬塞给他一天假,还把太宰也拖上美其名曰“陪他适应新生活”,转头就买了两张嘉年华门票把他俩扔了过去。

太宰本来不想去,可不敢跟红叶大姐顶嘴。

于是第二天早上七点,他准时出现在中也家门口,拍门拍得震天响,直到听见屋里传来滚下床的动静,才笑眯眯地停手。

谁让前一天的任务熬到凌晨才结束,他自己没睡够,中也也别想安生。

门一开,中也顶着一头乱毛,眼睛还黏着眼屎,活像刚从坟里爬出来。看见门口站着的是太宰,“砰”地一声就把门关了。

太宰掏了根铁丝,三两下就撬开了锁,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出乎他意料的是,中也的公寓居然收拾得井井有条,倒不像他想象中会把衣服扔满地的样子。果然这家伙总是能带来惊喜。

“早啊~中也君!”太宰一屁股瘫在真皮沙发上,故意扯着嗓子喊。

没过多久,中也换了身干净衣服从卧室出来,脸色臭得能滴出墨,倒是彻底清醒了。

中原中也顶着一头乱蓬蓬的橘色短发,趿拉着拖鞋蹭进厨房,冰箱门被他拽出哐当一声响。他随手捞了罐能量饮料,罐身还凝着细密的水珠,凉得他打了个哆嗦。

“下次再敢擅闯老子公寓,信不信我把你从阳台扔下去。”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显然是刚被吵醒,火气正旺。

太宰治瘫在客厅沙发上,长腿搭着扶手晃悠,笑得欠揍:“可是中也你不给我开门啊。”

“那是老子给你脸了!”中原中也啪地拉开拉环,气泡滋啦冒出来,他灌了一大口才走回客厅,眼神像审犯人似的扫过太宰,“你昨晚是熬通宵了?还有,今天是老子休息日,你发什么疯来烦我?”

“纠正一下,是我们的休息日。”太宰治慢悠悠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票晃了晃,“中也难道不想体验一把普通高中生该干的事?”

中原中也手里的饮料罐差点砸在太宰脸上。

他们俩谁不知道,太宰治这辈子最不屑的就是“普通”两个字,更别说主动凑上去当什么普通高中生了。

“这不是我提的,上头的命令,让我们俩出去装一天高中生。”太宰治收起票,语气轻飘飘的,好像说的不是什么离谱任务,“我可没傻到去问首领为什么,照做就是了。”

中原中也没再多问,大概是觉得跟太宰掰扯也没用。他几口喝完饮料,把空罐捏得变形,套上外套就伸手去抢太宰手里的票。指尖刚碰到纸质票根,他就皱起了眉:“嘉年华门票?”

“答对了!”太宰治猛地抽回手,把票塞回口袋里,抓起中原中也的胳膊就往外拽,“快走快走,等会儿人多了挤死你!”

中原中也没反抗——他太清楚太宰治有多讨厌人挤人,平时都是他拽着太宰到处跑,今天倒反过来了,怪别扭的。

去港口嘉年华的路上,中原中也一直没什么精神,哈欠连天,还特意用手肘挡着嘴,生怕被太宰笑话。结果太宰还是憋不住笑出了声,中原中也当即抬脚就往他小腿上踹,疼得太宰嗷呜一声。

等两人赶到嘉年华门口时,已经是一路打打闹闹过来的,困意早就被踹没了。

太宰治指着不远处的售票亭,那里只有零星几个人排队:“你看,来得早就是好。”

中原中也刚把脚从太宰鞋面上挪开,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望去。

色彩斑斓的帐篷连成一片,旋转木马的音乐飘得老远,空气中裹着爆米花和糖炒栗子的甜香,跟他们平时待的黑涩会据点完全是两个世界。他忽然意识到,这好像是他们俩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走了笨蛋,发什么呆!”中原中也一把拽住太宰的手腕,反客为主地往入口冲。

“中也居然这么积极?”太宰治故意拖慢脚步,话音刚落就又挨了一脚。

“少废话,赶紧把票给检票的!”

检票的小姑娘看着他们俩,眼神有点发怵——毕竟一个裹着半脸绷带,一个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戾气,怎么看都不像来玩的高中生。

进了嘉年华,太宰治才发现不对劲。

到处都是手牵手的小情侣,男生给女生买棉花糖,女生靠在男生肩膀上拍照,连路边的横幅都是粉嫩嫩的“情侣周五”四个大字。

太宰治嘴角抽了抽。

合着这一切都是红叶大姐的安排?那老女人肯定在背后偷着乐。

幸好中原中也还没看见那横幅,不然他非得原地炸毛不可。他拽着太宰的手腕越走越快,指节都捏白了,像是在跟什么较劲。

好不容易挤过人最多的区域,走到一排小吃摊前,中原中也忽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问:“喂,你早上吃东西了吗?”

“没有,也不打算吃。”太宰治随口答道。

话音刚落,他就被中原中也拽着往一辆没人排队的餐车走。餐车老板看他们的眼神怪怪的,太宰治摸了摸脸上的绷带,才反应过来——普通高中生不会裹成他这样,也不会像他们俩一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跟这里格格不入的狠劲。

“你必须吃。”中原中也的语气没得商量,他抬头扫了眼菜单,指着最上面的选项,“两份热狗。”

餐车老板堆着一脸假笑,转身去煎香肠了。

“中也你饿了?”太宰治歪头问他。

“废话,老子早上被你吵醒,一口东西都没吃。你也给我老实吃,别跟上次似的偷偷扔了。”

太宰治叹了口气,他算是看出来了,只要跟中原中也待在一起,就别想躲得过吃饭这一劫。

“好了两位,热狗好了!”老板把冒着热气的热狗递过来,笑容假得能抠下来一层皮。

太宰治接过热狗时,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嫌恶的表情,老板的笑容僵了一下。

“那个……能不能问一下,你这脸是怎么回事?”老板指着太宰脸上的绷带,语气带着点好奇,又有点小心翼翼。

中原中也当即皱起眉,眼神冷得能冻死人,活像只护主的小狼狗。太宰治却摆了摆手,把他拦在身后。

“这个啊?”他扯了扯绷带的边缘,语气无辜得像个孩子,“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留了疤,只能缠起来遮一下。”

老板显然没信,眉头皱得更紧了,可中原中也的眼神太吓人,他也不敢再多问。

两人拿着热狗往前走,中原中也几口就吃完了,回头一看,太宰治才咬了一口,那表情跟吃了毒药似的。

“你不吃是吧?”中原中也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热狗,直接往他嘴边递,“不吃老子就塞你嘴里。”

太宰治的目光忽然飘到不远处的情侣横幅上,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中也喂我吃东西,别人该以为我们俩在约会了。”

“约会你大爷!”中原中也的脸没红,语气却更凶了,热狗往他嘴里怼得更近,“张嘴,混蛋!”

太宰治最终还是乖乖把热狗吃完了。

然后他就被中原中也拽着,排进了过山车的队伍里。那过山车看着就够吓人的,轨道扭得跟麻花似的,尖叫声响得能掀翻屋顶。

太宰治欲哭无泪,他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这破任务啊?

轮到他们俩时,中原中也利落得系好安全带,转头看见太宰治还僵在座位上,手都在抖,干脆伸手帮他把安全带扣上。

“你怕什么?不就是个过山车吗?”中原中也嗤笑一声,没注意到太宰治的脸都白了。

太宰治杀过人,审过人,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可他就是怕这种失重感,比面对枪口还慌。

过山车缓缓爬升,金属轨道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越来越高。底下的港口风光尽收眼底,可太宰治什么都看不见,眼里只有中原中也那双亮得惊人的蓝眼睛。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他好像听见了天使在唱歌,调子高得离谱。

下一秒,过山车猛地俯冲下去。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尖叫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耳边中原中也的欢呼盖了过去。那家伙笑得眼睛都弯了,橘色短发被风吹得乱飘,眼里闪着野性的光。

太宰治忽然觉得,就算等会儿吐得昏天暗地,好像也值了。

一个月后,太宰治开始讨厌蓝色。

他看着窗外的蓝天,胃里就一阵翻涌,心里像堵了团棉花,说不出的烦躁。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某天中原中也来找他,那双和天空一样蓝的眼睛瞪着他,骂他又在发呆。

太宰治忽然明白了。

原来他不是讨厌蓝色,是讨厌那天过山车俯冲时,中原中也眼里的光,他再也看不到了。

“赶紧就位,你这个白痴!”中原中也的脸几乎贴到了太宰治鼻子前,语气里满是怒火,“你他妈在看什么?”

太宰治终于挪开黏在中也脸上的视线,慢悠悠扫过港口的场景。他们本该在这里蹲守一场器官交易,情报上说交易随时可能开始。

他低头瞥了眼手腕上的表。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太宰治脑子里突然警铃大作,神经瞬间绷紧成了红色的警戒线。黑道上的人最讲时效,这种交易没人敢迟到,除非——

“中也,”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蹲下!”

话音刚落,密集的子弹就撕破了港口的寂静。如果没有这声提醒,他们俩现在已经成了两具筛子。两人同时矮下身,太宰治刻意和中也保持着距离,却又精准地用自己的异能罩住了对方——重力异能缠上飞来的子弹,把它们像丢垃圾似的砸在水泥地上。

“是伏击!”中也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全力催动着异能。

“没错。”太宰治的目光锁定了集装箱后闪过的金属反光,“正前方货箱后一个,你五点方向两个……”他报出狙击手的位置,中也立刻操控子弹原路返还,每一发都精准命中对方的额头。

直到港口只剩海浪拍打着岸壁的声响,两人才从掩体后站起身。

中也踹了一脚从高处摔下来的狙击手尸体,语气阴鸷:“老大知道这事吗?”

太宰治摸着下巴思索。老大向来习惯藏着掖着,说不定这是场考验,也可能是敌对组织的偷袭——可对方为什么等了这么久才动手?

他们要的不是抢交易,是从他和中也嘴里套情报。

太宰治瞬间绷紧神经,视线刺穿港口的黑暗:“这不是最后一波,还有埋伏。”他伸手揪住中也的衣领就往死角拽——中也刚扛过一轮扫射,体能已经见底,绝对扛不住下一波攻击。

中也一把甩开他的手,却还是跟着他往阴影里跑,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你他妈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中也的小脑袋瓜至少能想明白这点。”太宰治脚步不停,“他们在等我们放松警惕,下一波攻势会比刚才猛一倍。我们得找个地方……”

他的话没能说完。

一股腥甜突然涌上喉咙,太宰治吐了口血,铁锈味在舌尖炸开。一声枪响从集装箱群后传来,子弹精准地命中了他的腹部。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白衬衫,大片的红色正像藤蔓一样蔓延开,像朵开得诡异的红宝石花。

剧痛紧跟着袭来,像滚烫的烙铁从伤口蔓延到四肢百骸,最后又变成麻木,连腿都不听使唤了。

不得不说,那个狙击手是把好手。

太宰治模模糊糊听见中也暴怒的嘶吼,想来那个偷袭的家伙已经被解决了,可所有声音都像隔着一层水,遥远又失真。

“太宰……”有人在叫他,“太宰!”

他感觉自己在往下坠,却被一双手死死托住了。

再睁眼时,他已经躺在了陌生的地方——应该是中也把他拖到了安全的掩体后。后背的水泥地硬得硌人,上半身却能感觉到一丝暖意,有人把他的头轻轻放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

右脸颊突然传来火辣辣的痛感,眼前的黑点渐渐散开,太宰治终于看清了那张倒悬的脸。

哦,原来是中也的大腿。

中也皱着眉,眉心拧出一道深深的川字,太宰治突然有点想伸手把那道褶皱抹平。

又是一巴掌扇过来,中也的声音像被水泡过一样模糊:“白痴!把眼睛给老子睁开!”

他看起来比太宰预想的要慌得多,看来伤得比自己想的重。

太宰治喉咙干得发疼,连开口嘲讽中也是条忠犬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抬手去捂他那张吵吵嚷嚷的嘴了。他只想安安静静待着,享受最后几分钟的清净——毕竟是临死前的最后时光。

可中也显然不打算让他如愿。他还在吼个不停,粗鲁地掐着太宰的胳膊,不让他往黑暗里沉。

“别睡!”中也的声音带着一丝破碎,太宰治甚至有点想把那裂痕粘起来。

然后他就看见一片蓝色凑到了眼前,中也离他很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沾着血的嘴唇。

果然,他最后看见的颜色,还是他最讨厌的那一个。

中也刚要开口再骂,太宰治已经撑不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可惜的是,他没死成。

六天后,太宰治从昏迷中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双钴蓝色的眼睛,和他晕过去前看见的一模一样。

后来他才听红叶姐说,中也在他昏迷的这六天里寸步不离守在病床前。换作平时他肯定不信,可他亲眼见过中也对着昏迷的他碎碎念——一会儿说老大又派了新任务,一会儿又放狠话“再不醒老子就烧了你的绷带收藏”。

(当然,他没真烧。)

还有他刚醒时看见的画面:中也趴在他腿上睡着了,头发乱得像鸡窝,口水还沾在他的病号服上——这可是绝佳的嘲讽素材。只是中也眼下的黑眼圈比他还重,一看就是熬了好几个通宵。

中也被他的动静惊醒,愣了足足一分钟才炸毛,一边骂他是个不要命的白痴,一边又吼他怎么睡了这么久才醒。

等中也终于骂累了,护士已经来查过两次房,森首领估计也快到了。一想到那个老狐狸要来,太宰治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过这点不快很快就被“织田作一会儿会来看他”的期待压下去了。

中也瘫在椅子上,抱着膝盖,烦躁地抓了抓打结的头发。他突然抬头瞪着太宰,语气不善:“你他妈看什么看?”

太宰治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那双蓝色的眼睛看了好久。

大概是药效还在血管里乱窜,又或者是刚醒过来的意识还混沌着,太宰治没像往常那样胡扯八道,老老实实开口:“我在看中也的眼睛。”

中原中也张了张嘴,刚要呛回去,又猛地闭紧了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太宰看着他周身的刺瞬间支棱起来,脸颊也开始泛红,显然是要发火了,却只是厚着脸皮耸耸肩,半点愧疚都没有。

“中也知道吗?你的眼睛是我最讨厌的颜色。”太宰慢悠悠地往下说,中原中也整个人都懵了,连发火的动作都顿住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移不开眼。”

太宰看得出来自己把对方绕晕了——中原中也的表情变来变去,从疑惑到不爽再到无语,最后定格成一脸“算了随便你”的认命。

“你这药劲儿还没过去吧,脑子烧糊涂了?”

“你说对了。”太宰大方承认。

中原中也长舒了口气,肩膀瞬间垮下来,连带着眼尾都耷拉下去:“你这混蛋……往旁边挪挪啊白痴。”

太宰这次倒是没顶嘴,难得乖乖听话往旁边蹭了蹭,只给中原中也腾出了巴掌大的地方。红头发的矮个子皱着眉爬上床,挤在他身边。

“喜欢就喜欢,磨磨唧唧的有病吧。”中原中也裹紧被子,声音闷闷的。

“嗯……倒也不是完全不能看。”太宰还在端着架子。

“你他妈能闭嘴了!”中原中也往旁边挪了挪,特意避开了他身上的缝线,“赶紧睡觉!”

“可我刚醒——”

“睡!”

太宰立刻闭了嘴,往床垫里一瘫,任由中原中也靠在自己身侧。

他忽然觉得,把心里那点小心思说出来好像也没那么难。只是这下完了,那双眼睛的颜色,怕是要在他脑子里缠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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