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趴在汤姆的床上，突然想起昨天他锁在抽屉里的一叠试卷，忍不住扬声喊他：“喂，汤姆，昨天那些纸是干嘛用的？”

“测智商的。”

汤姆头也没抬，笔尖还在那本皮面日记本上沙沙写着。那本子的质感让哈莉有点发毛，跟他上辈子做的第一个魂器简直一模一样。

她翻了个身让肚子贴紧床垫，支着下巴看他坐得笔直的背影，语气满是怀疑：“智商？”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读的这破学校，把智商看得比命还重。”汤姆咔哒一声把钢笔按回笔帽，转过椅子对着床上瘫着的女孩，“他们会给尖子生发测试卷，考得好就能跳级——咱们做的就是那堆卷子。”

哈莉的眉毛直接飞到了发际线：“政府就不管管？”

“政府给孤儿院拨钱，孩子毕业越快，他们掏的钱越少，高兴还来不及呢。”

哈莉瞪圆了眼睛，忍不住吐槽：“这叫什么破学校啊？三十年代的英国政府是疯了吧，连小学都卷成这样？”

“麻瓜学校就这样。”汤姆说得理所当然，听得哈莉嗤笑出声。

她支起上半身，手指戳了戳床单：“喂，汤姆。”

刚转回书桌准备接着写的汤姆叹了口气，又转了回来，挑着眉示意她继续说。

哈莉撑着下巴，好奇得不行：“你怎么还没去过对角巷啊？”

汤姆愣了两秒，像是在组织语言，最后干巴巴地来了句：“孤儿院规定，六岁以下的孩子不能单独出门。”

他说完就转回去接着写了，笔尖在纸上划出蛇佬文的符号。他正在把上辈子的所有经历都记下来，生怕再犯同样的错，把自己搞疯掉。

哈莉眨了眨眼，突然反应过来——汤姆再过俩月就八岁了啊！

她皱着眉盯着眼前的床单，脑子飞快转了起来。

除非……

她猛地睁大眼睛，赶紧捂住嘴才没笑出声，偷偷瞥了眼那个号称冷酷无情的黑魔王。如果她猜得没错，这家伙是在等她满六岁，想带着她一起去对角巷？

“喂，汤姆。”

汤姆只转过了小半张脸，好像一直在注意着她这边。

“干嘛？”

“你真是个好朋友。”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突然停了。哈莉疑惑地看过去，汤姆像是被施了石化咒，背依旧挺得笔直，连手指都没动一下。可就在她要开口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又若无其事地接着写了起来，哈莉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

哈莉靠在孤儿院门口的石柱子上，看着雪花落在睫毛上，指尖揪着身上那件略大的羊毛毛衣下摆。这是汤姆的衣服，她不敢用魔法变新的，怕被人看出破绽。

她像往常一样等着汤姆，两人约好了一起去学校。

说实话，一开始她真的怀疑过，跟史上最危险的黑魔王联手拯救魔法界是不是疯了。可跟他相处了一年，那点怀疑早就烟消云散了。跟他待在一起，听他说话，居然还挺舒服的。

再说她现在死不了，不用再绷紧神经小心翼翼，能毫无顾忌地逗这个黑魔王玩。

而且现在的汤姆比上辈子正常多了，她问不懂的问题时，他总是格外耐心。他教她的礼仪、政治、伪装还有古老魔法，学起来居然还挺有意思。他要是去当教授绝对比邓布利多强一万倍——那个老东西，最好把他的柠檬糖塞自己屁眼里去。

哈莉想到这儿嗤笑出声，又突然打了个寒颤——算了，太恶心了，她才不想碰那个皱巴巴的老屁股。她赶紧摇摇头，把这破想法甩出去。

“哈莉！你在等我吗？”

一个刺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抬头就看见一头姜黄色的乱发，后面还跟着两个金发跟班。

这几个蠢货从她上学那天起就缠上她了。一开始是硬要她坐他们老大旁边，还乱给她起外号，被她明确拒绝后更过分了，居然追到汤姆的教室门口堵她。幸好图书馆管理员嫌他们吵，把他们赶了出去，她才算有了个清净地方。

她和汤姆都是早起的人，每天提前半小时就出发，就怕跟其他磨磨蹭蹭到最后一秒才出门的孩子挤在一起。可今天这三个家伙居然也这么早。

哈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科尔夫人搞的鬼。那女人虽说因为她安静乖巧还算喜欢她，却不知为啥偏偏最宠比利这个混球。上次比利动手动脚被汤姆制止，她居然说比利只是在“追求”她，还鼓励比利多“表现”，让她少跟汤姆待在一起。

哈莉简直无语凝噎——他们才上小学啊！梅林的胡子，这都什么破事。还好汤姆护着她，每次比利太过分，他都会出面制止。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本能地往后躲，避开比利伸过来的脏手：“我在等汤姆。”

比利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语气变得凶狠：“你干嘛总跟他混在一起？张口闭口都是汤姆！”他狠狠跺了下脚，雪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鞋印。

哈莉的神经瞬间绷紧了。跟德思礼一家住了十几年，她太清楚被宠坏的小孩发起疯来有多没谱。果然，她刚看到比利的手伸过来，就立刻往旁边一闪，脚下不动声色地摆出防御姿势——大不了就动手，她这一年的体能训练可不是白练的。

“哈莉。”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哈莉瞬间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她立刻转身，笑着朝汤姆跑了过去：“汤姆！”

汤姆冷冷扫了眼气得跳脚的比利，对着哈莉抬了抬下巴：“走了，小不点。”

哈莉乖乖跟在他身后，头也不回地往学校走去，把身后姜黄色的炸毛彻底抛在了脑后。

两人并肩走着，风卷着路边蒲公英的绒毛擦过裤脚，谁都没说话，倒也不算尴尬。

直到快走到学校门口，哈莉突然抬手捂住嘴，肩膀抖得停不下来。

"谁能想到啊，有一天黑魔王伏地魔居然会化身救美英雄。"她故意抬手搭在额头上，夸张地往后倒，仿佛要晕过去似的，"哦天哪，这世界是疯了吗！"

"是吗。"少年拖长了调子，声音里藏着笑意，"我还以为我是在救你那乖乖女的人设——不然你刚才就要一拳揍扁那个蠢货了。"

哈莉摸着下巴琢磨了两秒，耸耸肩："好像也对。"

她脚步一停，侧身转向他，脸上的笑收了收，眼神很认真："谢谢你啊，汤姆。"

汤姆只是生硬地点了点头，耳尖却悄悄红了一瞬，飞快别开了眼。

刚踏进校门，布朗先生就带着个穿藏青色西装套裙的女人迎了上来。

"里德尔先生，佩弗利尔小姐，这位是乔安妮·安妮斯夫人。"布朗先生做着介绍，两人礼貌点头，"她会是你们的新班主任，同时也负责教乌尔都语。"

哈莉眼睛一下子亮了，小声嘀咕着"乌尔都语？我还没学过呢"，随即对着安妮斯夫人微微屈膝行了个礼，"以后就麻烦老师您了。"

安妮斯夫人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一个五岁小孩能这么懂礼貌，但很快就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语气里带着点挑衅："希望你能跟上班级进度。毕竟你们是学期中途插班进来的，离期末考试只剩一个月了。"

见两个小孩都没露出怯意，她才满意地笑了笑："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教室。"

哈莉没想到老师转身就往中学部的教学楼走，疑惑地看向汤姆，发现他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下，眉尖也微微蹙着——跟他待久了，她早就摸透了他那些藏在面无表情下的小动作。

汤姆率先抬脚跟上，哈莉连忙追上去，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腕上的皮筋，在心里传音："我们真的要跳级去中学部？"

"看来是了。"汤姆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带着点意外，"上次考试我才跳了两级，没想到这次能直接进中学。"

哈莉瞪着眼睛，看着他们路过七年级的门牌，又路过八年级。她以为会在九年级走廊停下，安妮斯夫人却连眼都没往那边瞟，径直拐了个弯。

直到女人在一扇教室门前站定，抬手敲了敲墙上刻着的字。

"这就是你们的新班级，十年级。"

安妮斯夫人双手叉腰，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一开始我们还争论过，是直接让你们去十一年级，还是干脆提前毕业。"她耸耸肩，"后来又想到你们连完整的中学课程都没上过，就决定先让你们在十年级待半年适应节奏，明年再开始准备GCSE考试。有问题吗？没有的话就进去吧。"

哈莉眼睛都快瞪圆了。她上辈子连小学都没念完就去了霍格沃茨，对麻瓜课程的认知也就停留在小学水平，哪里敢想能直接跳到十年级。

汤姆倒是一脸无所谓。他本来就想跳级，至少在去霍格沃茨之前，总得找点能打发时间、动动脑子的事。在麻瓜世界出名只会添麻烦，但能碾压一群比自己大好几岁的麻瓜学生，这种优越感他可不会拒绝。

安妮斯夫人让他们在门口稍等，自己先进去跟班里的学生打招呼。没等两分钟，教室里就传来了她的声音。

哈莉攥着书包带，指尖都有点发白。汤姆瞥了她一眼，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脊背挺得笔直，完全没在意周围一群比他高两个头的十六岁学生的目光。

哈莉深吸一口气，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不用想也知道，等回孤儿院，汤姆肯定要教育她别这么畏畏缩缩。

教室里的十六岁少年少女们齐刷刷看了过来，眼神里全是好奇。换谁都会好奇吧？老师说这两个小孩的水平足以直接毕业，其中一个甚至连正常入学年龄都没到。

安妮斯夫人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介绍道："这两位是汤姆·里德尔和哈莉·佩弗利尔。大家要好好相处，知道吗？"她的眼神扫过全班，带着点"谁敢找事就等着倒霉"的警告意味。

"知道了，安妮斯夫人！"教室里响起整齐的回应。

两人被安排在了第一排相邻的座位——毕竟他们个子太小，坐后面根本看不见黑板。

课堂上的内容对他们来说不算难，两人很快就写完了作业。哈莉踩着椅子蹦下来交作业的时候，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两秒，汤姆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唯一不同的是，老师们见他们完成得快，会立刻递上更难的题目，倒也不算无聊。

课间休息时，除了几个高年级学生过来问些"你真的只有五岁吗""你怎么这么聪明"之类的蠢问题，他们基本都泡在中学部的图书馆里。这里的藏书比小学部丰富多了，两人完全无视了周围投来的目光，一头扎进书里，看得旁边的学生一愣一愣的。

放学路上，两人慢悠悠往食堂走——那是小学部和中学部唯一连通的地方。

关于十年级来了两个神童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学校，路上不断有人偷偷往他们这边瞟。

毕竟他们的辨识度实在太高，除了个子明显比所有人都小，身上还穿着小学部的藏蓝色校服。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反正马上就要毕业，定制合身的中学纯浪费零花钱，不如就凑活穿小学的。

"感觉跟我在霍格沃茨当'大难不死的女孩'时一模一样。"哈莉随口吐槽，后背还能感觉到那些黏在身上的目光。

汤姆低低应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我倒是想起了我当伏地魔的日子。"他声音冷了点，"以前还没疯的时候，最喜欢在基地里晃悠，看着那些底层食死徒发现黑魔王就在他们身边时的表情。"

哈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就知道你爱干这种事。"

食堂里人来人往，汤姆和哈里特端着托盘，随手往里面扒拉了些土豆泥和烤鸡，熟门熟路地往墙角那张专属的桌子走。

可刚走到跟前，好心情就全没了。

比利·斯塔布斯正带着几个男生霸占着他们的位置，看到他俩过来，立刻扯着公鸭嗓阴阳怪气：“哟，看看谁来了——咱们学校的天才小情侣啊。”

周围的学生闻言纷纷看过来，眼神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调侃。

哈里特刚要开口怼回去，就被比利的聒噪烦得脑壳疼。她干脆翻了个白眼，把对方的屁话自动过滤了个干净，转头看向身边的汤姆。

汤姆脸上的不耐烦比她还明显，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哈里特挑了挑眉，用眼神问他走不走，汤姆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达成共识后，两人转身就走，把托盘里能带走的食物塞进手里，剩下的倒进回收台，径直往教室的方向去。反正校规允许初中生在教室里用餐，总比在这儿看蠢货脸色强。

推开教室门的时候，里面几个闲聊的同学抬头瞥了一眼，很快又低头继续唠嗑。汤姆和哈里特找了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撕开面包就往嘴里塞，压根没注意到自己才是别人的八卦中心——至少哈里特没发现。

“你说十年后他俩会不会真的凑一对？我看挺配的啊……”

汤姆差点没忍住嗤笑出声。配个屁。他能和这个把自己揍得魂飞魄散的家伙谈恋爱，不如等邓布利多当众宣布他和格林德沃的恋情来得靠谱。

他赶紧把脑子里那辣眼睛的画面甩出去，转头就看见哈里特正把叉子往烤鸡上死命戳，那架势恨不得把鸡骨头都戳穿。

汤姆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伸手按住她的手腕：“轻点轻点，这鸡招你惹你了？”

哈里特猛地转头瞪他，腮帮子还鼓鼓的，像只气炸的仓鼠。她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怀疑波特家的霉运跟着我穿越回来了。”

“什么霉运？”汤姆没听清，也跟着侧过脸，鼻尖差点碰到她的头发。

“波特家的霉运！就是那种走到哪儿都能撞上麻烦的破运气！”

汤姆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完全没get到她在说什么。

哈里特却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地数着自己的黑历史：“就说你当年杀我那次，把我变成了你的魂器！还有我一年级的时候打山怪，二年级打蛇怪，三年级被摄魂怪追，四年级参加那个破三强争霸赛，最后还亲眼看着你复活，跟我说什么‘现在我能碰到你了’——”

她越说越气，最后干脆把叉子往桌上一摔，趴在桌子上哀嚎：“我就想安安稳稳当回普通女巫怎么就这么难啊！”

汤姆僵了半天，才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语气别扭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别耷拉着脸，佩弗利尔家族的继承人可不能这副德行。往好处想，至少现在没人会在每个学期末追着杀你了。”

“呸！你别乌鸦嘴！”哈里特闷声闷气地反驳。

汤姆看着她那头乱糟糟的黑发，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不太舒服的念头。他皱了皱眉，故意放缓语气，带着点假装出来的惋惜：“那要不……等我们去霍格沃茨之后，我假装不认识你？”

哈里特猛地抬头，眉头皱成了一团。

“我们可以把计划推迟到毕业之后。”汤姆继续说，“这样你在霍格沃茨就能安安稳稳过几年正常人的日子了。”

“不行！”哈里特想都没想就喊了出来，声音大得全班都听见了。

她赶紧伸手去拽汤姆的胳膊，想把他拉到走廊里说清楚。可手刚碰到他的袖子，数学老师就抱着教案推开门，板着脸吼了一句：“上课了！都坐好！”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