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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陈情令:江厌离的复仇

金子轩主动邀请江厌林去林中散步,见她竟真的点头应下,金光瑶悄悄松了口气。

他看着那两人并肩走远,江厌林主动往金子轩身边靠了半步,步伐放得极缓,像是怕惊扰了林间的风。

“我们也走吧?”

蓝曦臣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金光瑶才惊觉自己看得有些出神,忙敛了心神笑道:“好。”

他引着蓝曦臣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路,这里人少,总算能避开那些探听的目光——他实在没力气应付金家那些嚼舌根的旁支了。

“看你满面春风,倒是比当事人还高兴。”蓝曦臣负手走在他身侧,语气带着笑意,“事情能这么顺利,全靠你从中周旋,你兄长想必很是感激。”

“兄长是夸过我几句,但我高兴倒不是为了这个。”金光瑶踢开脚边一块小石子,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他念叨好些天了,就怕江姑娘不肯单独跟他走,如今得偿所愿,我这做弟弟的,自然替他开心。”

“他是打算趁机提亲吗?”

金光瑶点点头。

蓝曦臣眼中也漾开笑意:“那可太好了,但愿江姑娘能应下。”

“应该会的,我先前跟她提过兄长的心意,她虽没明说,却也没拒绝。”金光瑶顿了顿,又忍不住笑,“道理我都懂,可真看见她点头那瞬间,还是比预想中要开心得多。”

“你倒是真心疼你兄长。”蓝曦臣的语气带着了然。

“嗯。”金光瑶嘴角又不自觉地弯起来,想起初见时的光景,“说起来,我当初在云深不知处第一次见他,只觉得这人傲慢又势利,浑身带着金家嫡子的傲气,瞧谁都不屑一顾。可后来才知道,他只是别扭又自卑。金宗主和夫人从来没教过他怎么与人相处,他自己也学不会那些虚礼。”

“他待我极好,在金麟台处处都替我着想,生怕我受委屈。”金光瑶说到这里,语气软了些,“这和我当初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应该很开心能有你这么个弟弟。”蓝曦臣忽然想起一事,“你还记得在云深不知处那阵吗?他私下找过我,问我该怎么帮你堵住那些闲言碎语。”

“他还做过这种事?”金光瑶忍不住笑出声,“我明明已经告诉他该怎么处理了,他倒还多此一举去找你。你没拆我台吧?”

“那倒没有,”蓝曦臣也笑了,“不过你倒是比他和我都看得开,换作是我们,早该恼了。”

金光瑶脸上一热,耳尖微微泛红:“或许是吧。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反倒庆幸是兄长帮我正了名分。”

“我以前一门心思都想让金宗主承认我,他若是肯给我名分,让我做什么都愿意。”他的声音低了些,像是陷入了回忆,“当初兄长跟我说要帮我正名时,我心里其实还有点失望——我始终没等到金宗主点头。”

蓝曦臣没说话,只是放慢脚步,等他整理情绪。

“可在金麟台待久了我才明白,就算金宗主肯认我,也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他不会把我当儿子看,更不会在乎我在金麟台过得开不开心。”金光瑶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了些,“兄长帮我正名,固然有想让我帮他稳固地位的心思,可更多的是真心把我当弟弟,是觉得金宗主待我不公。”

“他是个好人,能得到他的信任,能帮他做事,是我的荣幸。”

“这没什么奇怪的。”蓝曦臣拍了拍他的肩,“你只是看清了两条路,选了更暖的那一条。能放下对金宗主的执念,不是坏事。”

金光瑶点点头,心中的郁结散了不少:“多谢二哥。”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蓝曦臣忽然问:“你和金夫人相处得如何了?”

“啊——比之前好多了。”金光瑶想起上月的谈话,嘴角又扬起来,“我跟她说我去见过江姑娘,帮兄长重新提了亲,她倒是对我刮目相看。她素来喜欢江姑娘,我也敬重江姑娘,倒是借着这事,和她缓和了不少。”

“她现在待我没那么拘谨了,虽说还是客气,却比之前的冷淡好多了。”

“那就好。”

“对了,你兄长怎么样?我见他和魏公子一起上山了。”

蓝曦臣忍不住笑出声:“别提了,魏公子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说自己久不练正统功法,怕遇上妖兽应付不来,非要忘机护着他。但愿他俩能玩得开心。”

“我记得你上次来信说,含光君上月去了莲花坞?”

“嗯,他没说太多,只是比原定时间晚了一天才回来。”蓝曦臣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憋笑,“我要是跟你说件事,你可别外传——他居然找我请教,蓝氏择一人而终,该怎么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什么时候示好才合适,又该用什么方式。”

“我的天。”金光瑶也笑出了声,“魏公子怕是要被他打个措手不及了。”

蓝曦臣捂着嘴点头,眼里满是笑意:“今天注定是个好日子。”

~ ~ ~ ~

魏无羡跟在蓝忘机身后,看着他挥剑斩妖,动作利落又漂亮,每一招都带着蓝氏剑法的规整雅致,却又不失力量。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再追上蓝忘机的脚步吗?还能告诉他,他们当初约定好的那条路,他怕是走不下去了吗?

林间忽然安静下来,蓝忘机收了剑,正低头擦着剑身。魏无羡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开口:“蓝湛,我问你个问题。”

“嗯。”

“如果你不是修士,天生就没有灵力……你觉得自己会做什么?”

他以为蓝忘机会觉得这问题荒谬——蓝忘机生来就是蓝氏二公子,是含光君,怎么可能不是修士?可蓝忘机却真的认真想了想,眉头微蹙,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或许会做个读书人,当个藏书阁的管事,或是史官。”

“哦?”魏无羡笑了,“倒也合适,你本来就爱看书,当藏书阁管事正好,天天可以把那些吵闹的人赶出去。”

蓝忘机没理他的调侃,只是极轻地翻了个白眼,反问:“你呢?”

“我?”魏无羡愣了愣,语气低落下来,“我不知道。”

“我倒是羡慕你,能这么快就答上来。就算不修仙,你还有自己喜欢的事,还有擅长的东西……”

蓝忘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怒意:“你觉得你没有?”

“我……”魏无羡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苦涩,“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来。”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眉头微蹙,脸上写满了困惑。

“你明明有那么多爱好。”他掰着手指细数,语气认真得像是在列什么重要清单,“你钓鱼的手艺比江澄还好,箭术能百步穿杨,吹起笛子来连山雀都会停下来听,画的画更是能当门神贴。”

魏无羡被夸得耳根发烫,不自在地挠了挠后颈:“就算是这样,那也不是正经营生啊。哪像修仙或者当藏书阁管事那样,能真的做点让世道变好的事。”

蓝忘机还是没懂,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安稳度日没什么不好的,魏婴。我的先祖曾是僧人,他们自己种粮,守着家人过隐居日子,没人会看不起那种生活。你为什么要否定它?”

魏无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蓝忘机说得没错。他在温宁和温情的村子里见过那种日子——村民们守着几亩地种土豆萝卜,偶尔挑去镇上换点盐巴,其余时候就守着院子晒太阳,脸上的笑容是实打实的满足。可他就是没办法像他们那样安心。

大概是总在想自己本该拥有的那些东西,才会觉得这种平淡是种浪费吧。

两人就那么沉默地站着,风卷着树叶沙沙作响,没人再开口。

“我有点怀念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自己了。”魏无羡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气,“那时候跟江澄他们去钓鱼,光是想想就觉得开心,画张人像能坐一下午。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总觉得下一秒就要出事,连走路都要回头看三回……”

“会好起来的。”蓝忘机打断他的话,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战争的余波不会一下子消失,你现在的感受很正常。但你难道不觉得,比起半年前,你已经好很多了吗?”

魏无羡扯了扯嘴角,露出个不算好看的笑:“确实好多了。至少不用每天躲在乱葬岗啃硬馒头了。”

蓝忘机点点头,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以后会更好的。总有一天,你能重新从那些简单的事里找到快乐,我相信。”

魏无羡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谢谢,蓝湛”。

这时他瞥见几个修士正沿着小路往这边走,不想被人打扰,便拉着蓝忘机拐进旁边的林子里,靠在一棵老槐树上。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问出那句在心里盘桓了许久的话:“蓝湛……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蓝忘机的目光依旧沉稳,反问他:“你又把我当成什么?”

魏无羡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里带着点自嘲:“以前我总觉得,你是我这辈子的知己。”

蓝忘机往前迈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他的声音低沉却清晰:“现在也是。”

魏无羡愣了一下,正想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想说自己现在这样,配不上知己这两个字,蓝忘机却又往前凑了凑。

温热的指尖抚上他的脸颊,带着点细微的颤抖,下一秒,柔软的唇就贴了上来。

魏无羡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他原本以为蓝忘机在这种事上会很笨拙,没想到他吻得又稳又沉,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把他按在树干上,舌尖撬开他的齿缝,一点点探索着。

魏无羡的腿有点软,伸手搂住蓝忘机的脖子,指尖无意识地碰到了他额前的抹额。他本来还担心蓝忘机会生气,没想到对方非但没躲开,反而往他怀里又靠了靠。

吻越来越深,两人的胸膛贴在一起,心跳声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清晰。

直到蓝忘机终于松开他,魏无羡还没缓过神,大口喘着气,脑子一片空白。

“你刚才想说什么?”蓝忘机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啊?”魏无羡懵了,他刚才好像是要说点什么来着?好像是很重要的事?可现在除了蓝忘机身上的松香味,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我刚才……”

远处忽然传来了呼喊声,不是普通的打闹,带着点急切。魏无羡本来还没当回事——毕竟是围猎,吵吵嚷嚷很正常,可蓝忘机却猛地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我兄长。”他丢下一句话,立刻转身往林外跑。

魏无羡赶紧跟上,心里满是疑惑。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蓝曦臣那样温文尔雅的人提高音量。

转过拐角,就看见蓝曦臣正蹲在地上,扶着金瑶的胳膊。金瑶坐在地上,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摆手:“我没事,二哥,就是蹭破点皮而已,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怎么回事?”蓝忘机快步走过去,眼神扫过金瑶胳膊上的伤口,眉头皱了起来。

“我们出来散步,被妖兽伏击了。”蓝曦臣的语气比平时冷了不少。

“哎呀,围猎嘛,遇上几只妖兽很正常——”

“阿瑶,别拿这种话糊弄我。”蓝曦臣打断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怒意,“那种级别的妖兽根本不会出现在围猎的安全区域,是有人故意把它们引过来的。”

金瑶还想再说什么,魏无羡已经忍不住开口了:“有人故意杀你?光天化日之下?”

金瑶的脸色白了白,却还是强装镇定:“就是些不满我的世家子弟闹的,我自己能处理好。要不是二哥非要陪我出来,我根本不会往这边走。”

金凌的父亲,也就是现任金宗主金子轩立刻站出来帮腔,语气带着几分疏离的客气:“这是我们兰陵金氏的家事,我们会处理好的,就不劳各位费心了。”

魏无羡听得火冒三丈:“家事?有人要你弟弟的命,这叫家事?”

“魏公子息怒。”金瑶拉住金子轩,又看向魏无羡,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我知道大家是关心我,但真的不用麻烦你们。那些人只是一时想不开,我能应付。”

蓝忘机的眼神冷了下来,刚想说什么,却被蓝曦臣悄悄拉住了袖子。

魏无羡看着金瑶那副息事宁人的样子,又看了看金子轩护短的表情,心里的火气更盛。

合着他们这群人白担心了?

魏无羡斜眼扫了蓝忘机一眼,就见对方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肩膀绷得比琴弦还紧。蓝曦臣也好不到哪儿去,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但魏无羡心里门儿清,这哥俩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他早摸透了这规矩——人家说"家门私事",你要是还敢插嘴,那就是蹬鼻子上脸的不敬。再说下去,不就等于明着说金子轩管不住自己的宗门,护不住亲弟弟吗?

死寂的空气又拖了两秒,江厌离终于轻轻开口打圆场:"金二公子,不如陪我和你兄长回看台歇着?让大夫给你瞧瞧,也好确认没伤着哪儿。"

金子瑶立刻点头行礼:"多谢江姑娘,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转向魏无羡三人又鞠了一躬,"晚宴上再与诸位相见,祝诸位狩猎尽兴。"

蓝氏双璧微微颔首回礼,魏无羡不情不愿地跟着弯了弯腰,看着金家兄弟和自家师姐的背影渐渐走远,眉头拧成了疙瘩。

第一次刺杀失败,应该不会立刻再来一次吧?正琢磨着,就见蓝曦臣客气地拉开半步距离,不着痕迹地跟了上去。魏无羡松了口气,转头看蓝忘机,对方轻轻点头,两人立刻跟上。

走了没两步,蓝曦臣像是才发现他们,回头露出歉意的笑:"抱歉,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无妨,回头再继续便是。"蓝忘机面无表情地开口,眼底却闪过一丝促狭的光。

魏无羡没防备,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蓝曦臣赶紧用袖子挡住嘴,肩膀微微耸动,显然是在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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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瑶坐在看台的软榻上,任由大夫捏着胳膊腿检查。大夫最后说只是摔了几处淤青,没大碍,毕竟蓝曦臣出手及时——在金子瑶心里,那出手简直又帅又利落,堪称教科书级别的英雄救美。

他瞥了眼站在一旁的金子轩:"你看,我都说了没事。"

"刚才太险了。"金子轩的声音还带着后怕。

"哪儿险了?二哥根本没让那些人靠近我。"

金子轩的下颌线绷得更紧:"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在狩猎大会上动手!今晚之前,全天下的修士都会知道这件事。"

"没错。"金子瑶心里透亮,这根本就是故意的。刺杀选在这么公开的场合,成功率低得离谱,傻子都知道他不会独自上山,身边要么是亲哥,要么是义兄,随便哪个都能护他周全。

幕后之人——说白了就是金子勋那帮狗腿子——根本不是要他的命,是要让各宗看兰陵金氏的笑话,让世家们怀疑金子轩到底能不能管好宗门。

想通了关节,金子瑶缓缓开口:"二哥本来就邀我狩猎后去云深不知小住几日,不如我多待几周。趁我不在,你正好看看谁跳得最欢,谁最想趁机拿捏你,总能找出些之前没发现的线索。"

"我们不需要线索!"金子轩烦躁地低吼,"谁干的我们一清二楚,问题是怎么证明?"

"逼他们自己承认就行。"金子瑶看着兄长皱起的眉,补充道,"不用什么亲笔供词,只要有人敢说'没了你弟弟你才能坐稳宗主之位',你就有理由把人抓起来审问。这帮软骨头,只要一怕,立马就会把同伙卖得干干净净。"

"你是说要动刑?"金子轩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满是不敢置信。

"我不是说皮肉之苦,"金子瑶没说自己其实觉得动刑也未尝不可,真到那一步再说,"就威胁要收了他们的封地和头衔,把他们逐出兰陵就行。不过哥,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这条路走到头,最后免不了要杀人。"

"我知道。"金子轩的脸色惨白,"从第一次出事开始,我就一直在做这个准备。"

金子瑶放心地点点头:"那就好,晚宴前我先歇会儿。"

"去吧。"

他哪是要休息,根本没伤好歇的。头疼倒是真的,一想到蓝曦臣会怎么看这件事,下次见面该怎么解释,他就脑壳疼。他知道蓝曦臣守礼,既然说了是金家事就不会插手,但他最烦的就是被蓝曦臣可怜,被当成需要人护着的累赘。

算了,晚宴上总能扳回一局。为了这场晚宴,他花的心思不比筹备狩猎少,光是座位排布就熬了三个通宵,连每个宗主爱喝什么茶、爱吃什么菜都摸得门儿清。等金子轩坐在主位,母亲陪在身边举杯祝酒的那一刻,一切都该是完美的。

完美到连金子勋都忍不住跳出来搅局。

那货拎着一坛酒,晃悠着走到蓝氏双璧的桌前,手里还端着个描金的酒杯。金子瑶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莫生气",才快步走过去拦着:"勋表弟,蓝氏禁酒,你这是干什么?"

金子勋嗤笑一声,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金蓝两家交情这么好,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金子瑶本来就因为蓝曦臣的事心浮气躁,这会儿看见蓝曦臣脸上尴尬的表情,火气直接窜到了天灵盖。他努力维持着脸上的浅笑,语气却冷得像冰:"表弟,是你不对在先。姑苏蓝氏的家规严明,我们该尊重人家的门风——"

金子勋直接把他当空气,对着蓝曦臣举杯:"蓝宗主,咱们又不是外人,给个面子,喝还是不喝?"

"金子勋!"金子瑶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杯,"你太过分了!泽芜君和含光君是贵客,你这是在丢自己的脸,也是在丢兰陵金氏的脸!立刻回你座位上去,别逼我再说第二遍。"

金子勋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看看寸步不让的金子瑶,又看看主位上脸色铁青的金子轩,终于没敢再闹,一把抢回酒杯,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还请泽芜君、含光君恕罪,舍弟年少不懂事,方才言语多有冒犯。”金子瑶垂着眸,对着蓝氏双璧深深一揖。

“阿瑶言重了。”蓝曦臣温声打断他,“不过是几句戏言,不必放在心上。”

待金子瑶转身走回自己席位时,身后忽然传来蓝曦臣带着笑意的声音:“怎的忽然就热起来了?诸位道友,你们也觉得闷吗?”

兰陵金氏的宴席一贯铺排得盛大冗长,动辄便是数个时辰。今日来了满场仙门百家,金子瑶早有预料,这场酒怕是要喝到后半夜。

也正因如此,席间宾客进进出出并不稀奇——或是去别处寻熟人叙旧,或是干脆到园子里透透气。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金子瑶见金光瑶起身走到江厌离身前,低声问她要不要同去花园走走,也没觉得意外。

他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既想留在近处以防万一,又得恪守分寸躲在花丛后不露面。金麟台的花园遍植奇花异草,枝叶茂密,正好给他打掩护。

“江姑娘。”金光瑶的声音比平日里僵硬不少,倒像是回到了从前那个拘谨的模样,“难得有机会单独说话,我有一事想问你。”

“金宗主请讲。”江厌离答得平静,听语气像是早知道他要说什么。

“当年江宗主解除婚约,我如今想来,实在是我咎由自取。那时我年少轻狂,又愚蠢得很,没见过你一面,便轻信了旁人的闲言碎语,不肯听母亲的劝,连一句解释都不肯问你。”金光瑶的声音沉了下去,“之前虽已经赔过罪,可今日还是想再郑重地向你致歉,求你原谅。”

江厌离轻声道:“金宗主言重了,我早便不放在心上了。”

“后来与你相处久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才知道母亲看得没错……其实该说我配不上你才是,哪里轮得到我挑三拣四。”金光瑶顿了顿,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紧张,“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厚着脸皮问一句,你是否愿意同我重续婚约,商议成婚之事?”

金子瑶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兄长这番话听着像是练过好几遍,可字句里的真诚却做不得假。这几年,他是真的变了许多。

“我自然愿意。”江厌离话音刚落,金子瑶的笑容便又深了几分。他能想象得出兄长此刻松了口气的模样。

他没立刻上前,留了几分钟给二人独处——这是他们应得的。自己则转身去找江澄,毕竟在公开宣布之前,理应先让江厌离的亲弟弟知道。

他拉着江澄走到僻静处,低声说江厌离和金光瑶有事找他。江澄重重地叹了口气,显然已经猜到是何事,却还是回头给了魏无羡一个安抚的眼神,才跟着金子瑶往花园去。

金光瑶见他们二人来,倒没露出惊讶之色,江厌离却挑了挑眉,眼神像是在嗔怪他方才偷听。金子瑶只是笑着眨了眨眼。

金光瑶对着江澄拱手行礼:“江宗主,当年江宗主曾说过,要我亲自问过厌离的心意,而非只向你求亲。今日我便是遵了江宗主的遗愿,先同厌离商议妥当,才来告知你,还望江宗主莫要怪罪。”

“无妨。”江澄的语气依旧带着几分冷淡,可这本就是他惯常的样子,在场之人都没放在心上。

“厌离已经应允了我的求亲,今日特来请江宗主赐福。”金光瑶的语气郑重。

江澄回了一礼,沉声道:“只要我阿姐高兴,我自然无有不应。这门亲事,我应下了。”

几人又客套了几句,便一同回了宴会厅。金子瑶余光瞥见魏无羡正眼巴巴望着这边,江澄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事情成了。魏无羡立刻皱起鼻子做了个鬼脸,江澄翻了个白眼,他才悻悻地走过来道贺。温情也跟着凑过来,一听说喜事,当即喜笑颜开地抱住江厌离,用力拍了拍她的背。

金子瑶等他们闹了一会儿,才对着兄长使了个眼色,拿起案上的小铜铃摇了摇。清脆的铃声响过,满场的喧闹渐渐平息。

金光瑶清了清嗓子,虽有些不适应这般万众瞩目的场面,却也知道这是规矩所在。“再次多谢诸位道友赏光,来金麟台赴宴。今日有一桩喜事要告知大家——我与江厌离姑娘已重续婚约,不日便会择良辰完婚,届时还请诸位赏光。”

席间响起一阵礼貌的掌声,不少小门小派的宗主更是高声道贺,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己的态度。

就在这时,金子勋忽然从席位上站了起来。金子瑶起初以为他是要带头敬酒,可看清他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时,心瞬间沉了下去。

“堂兄,金宗主。”金子勋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恭敬,“恕我直言,这桩喜事,我实在无法道贺。”

满场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抽气声,连台上的世家主母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金光瑶脸上没什么怒色,反倒满是困惑,金子瑶却已经绷紧了神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金子勋疯了吗?居然敢在这种场合发难?当着全仙门的面,要和自己的宗主起冲突?

他当然敢,金子瑶心里冷笑。让金光瑶当众下不来台,本就是金子勋的目的之一。这本该是金氏内部的纷争,他却偏要闹得人尽皆知,要的就是这场面。

如此一来,自己反倒不能轻易插手了,必须让金光瑶自己解决。这是金子勋故意设下的局,要的就是看金光瑶在众人面前的反应。

“哦?”金光瑶愣了一瞬,才开口道,“我倒想听听,不知是何处不妥?”

“金宗主当真不知?”金子勋收起了笑意,语气比平日里沉重许多,甚至带上了几分假意的痛心,演得有模有样,“天下好女子何其多,金宗主为何偏偏要选那个杀了你父亲的女人?”

这话一出,满场哗然,连那些素来沉稳的世家宗主都变了脸色。

虽说如今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默认了金光善是死于女子之手,可知道那女子身份的人却寥寥无几。金子瑶飞快瞥了江厌离一眼,见她脸色发白,又看了看她身边的两个弟弟——魏无羡气得脸都红了,江澄更是周身戾气翻涌。

他暗自祈祷,希望魏无羡和江澄能沉住气,让金光瑶自己处理此事。好在二人还算清醒,魏无羡刚要开口,就被江澄狠狠掐了一把胳膊,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金子轩愣住了。

就这短短一瞬的迟疑,已经给了金子勋继续发难的机会。

“这门亲事是谁的主意,我可是再清楚不过。”金子勋说着,目光扫向了金子瑶。

满座宾客的视线立刻跟着转了过去。

金子瑶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面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金宗主一死,他就能顺理成章地让你认他做亲兄弟——他算准了你初掌宗门经验不足,肯定得靠他撑着,对吧?”

“金子勋!”

金子轩的脸颊猛地涨红,声音比平时高了好几分,却强压着没失控。

“立刻住口!这些龌龊的指控,我不想再听第二遍。”他的语气冷得像冰,“认子瑶为兄弟,是我自己的决定,没有任何人插手。我选江姑娘为妻,是因为她聪慧善良,才华出众,与旁人无关!”

“你居然敢污蔑江姑娘和子瑶合谋害死我父亲?”金子轩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怒意,“你到底是长了颗什么样的心,才能想出这种阴毒的念头?”

“那倒是问问,”人群里突然有人高喊一声——金子瑶认得,是姚宗主,“江姑娘当真没害死金光善?”

“这根本就是颠倒黑白!”金子轩厉声驳斥,“江姑娘没有任何过错!她是被人侵犯,才出手自保。谁敢因此指责她,就别再踏进兰陵金氏的大门!”

“他侵犯她?”金子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这就是你编出来的鬼话?”

一直沉默的金光瑶突然抬眼,看向了自己的兄长。

金子轩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沉了下来:“我本不愿说逝者的坏话,更何况是自己的父亲。可金光善好色成性,是众所周知的事。”

他的喉结滚了滚,像是在压着什么,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他这辈子,糟蹋过无数女子,不管是丫鬟还是世家小姐,无一幸免。金子勋,你当着各宗宗主的面抖兰陵金氏的家底,难道不知道这些事?既然你非要扯出来说,那今天就把话摊开了讲!”

“你——”

“我没让你说话!”金子轩厉声打断了他,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知道,宗门里有些人对我掌权后的决定不满。那我今天就把话说死,省得以后再有人嚼舌根。”

“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是问过子瑶的意见,因为他博学多智,总能给我有用的建议。我也问过母亲,问过大弟子,甚至在处理税务、修行这类事时,还会请教其他宗主或行家。”

“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对我的决定满意。但我不是金光善,不会像他那样执掌宗门。要是有人看不惯,大可以离开兰陵金氏,另投别处。”

金子轩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金子勋脸上:“我才是兰陵金氏的宗主!不是我父亲的鬼魂,更不是你金子勋!”

金子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由红转青,下颌紧绷着,连牙关都在打颤。

“最后再说一遍,”金子轩的声音掷地有声,“江姑娘是我的妻子,子瑶会继续辅佐我。他们二人,必须得到所有人的尊重。这件事,到此为止。愿意留下的,就守我的规矩;不愿意的,现在就可以走。”

满座鸦雀无声。

过了好半天,金子勋才狠狠一揖,转身摔门而去。

金子轩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些。他转向宾客,语气缓和下来:“让诸位见笑了,是我管教无方。还请大家继续尽兴。”

这时魏无羡恰到好处地举起了酒杯,笑着高声道:“我倒是觉得这场好戏看得过瘾极了!”

江澄翻了个白眼,聂怀桑则陪着干笑了两声。

原本凝固的气氛终于被打破,宾客们又开始三三两两地交谈起来。江澄端起酒碗,朗声道:“祝金宗主与舍妹,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满座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众人纷纷举杯。

金子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缓步走上高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刚才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金子轩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他。

“恰恰相反,兄长,”金子瑶低声回他,“你处理得再好不过。江姑娘肯定对你刮目相看,其他宗主也都看在眼里。”

金子轩紧绷的肩膀彻底放松下来,轻轻应了声:“那就好。”

金子瑶给兄长满上酒,心里已经开始倒计时——等这场婚宴结束,他就立刻去云深不知处躲几个星期。

这兰陵金氏的破事,他是一秒都不想再掺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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