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钮按下三秒后，房间内响起轻柔的电子音：“请说明需求。”
林简犹豫了一下。他的视线扫过房间角落，那里有一个简单的桌椅组合，桌面上空无一物。
“我……需要一些东西。”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茫然无助，“纸和笔。我想写点东西。”
“记录工具已过时。”电子音回答，“建议使用语音记录或思维投射设备。需要为您配备吗？”
“不。”林简立刻说，“就要纸和笔。真正的纸。”
沉默持续了几秒。
“请求已提交。请稍候。”
一分钟后，门滑开了。但进来的不是机器人，而是一个女性——至少在形貌上，她比萨洛斯更接近林简记忆中的人类。她身高约一米七，黑发扎成利落的马尾，穿着和萨洛斯同款的银白制服。唯一的不同是，她的眼睛是普通的深棕色，没有那种非人的金属光泽。
她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沓泛黄的纸张，和一支黑色的笔。
“萨洛斯教授说你想要这些。”她把托盘放在桌上，声音平静，“我是研究助理莉亚，负责你的日常需求。”
林简盯着她。这是他在这个空间站看到的第二个看起来“正常”的人。
“谢谢。”他轻声说，走到桌边，拿起那支笔。塑料外壳，普通的圆珠笔，和他一万年前用的没什么不同。
莉亚没有立刻离开。她站在门口，观察着他。
“你为什么要纸笔？”她问，“语音记录更方便。”
“习惯。”林简说，在纸上随手划了几道。笔迹流畅，墨迹均匀，“我……习惯了用写的。”
莉亚点点头，但她的眼神里有一种林简读不懂的审视。
“你知道，”她忽然说，“这个空间站里，有十七个不同文明的‘活体遗存’。你是第十八个，也是第一个人类。”
林简抬起头。
“其他那些……是什么？”
“有些是硅基生命，有些是能量体，有一个甚至是量子态的思维云。”莉亚说，“它们大多数都很……安静。不像你。”
不像你。
这三个字里藏着某种意味。
林简放下笔：“萨洛斯教授说，我是最后一个纯血人类。这是真的吗？”
“根据现有记录，是的。”莉亚走到窗边，望向星空，“人类在五千年前完成了‘基因自由化改造’，为了适应不同星球的生态环境，允许个体自主选择演化方向。有人强化了骨骼密度以承受高重力，有人改变了呼吸系统以在水下生活，有人甚至抛弃了肉体形态，将意识上传到能量网络中。”
她转过身，看着林简：“一万年，足够一个物种分化成几十个亚种。而你，保留了最原始的基因组。在银河文明分类里，你属于‘考古级活化石’。”
林简的手指收紧。圆珠笔的塑料外壳发出轻微的“咔”声。
“所以，”他慢慢说，“我真的是个文物。”
“你是遗产。”莉亚纠正，但语气比萨洛斯少了些虚伪的温和，“法律上，你享有基本权利——生存权、不被虐待权、适度隐私权。但你不享有自由行动权、自主决策权和繁殖权。”
最后三个字像冰锥刺进林简的耳朵。
繁殖权。
“当然，”莉亚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如果你配合研究，这些限制可能会逐渐放宽。萨洛斯教授正在为你申请‘特殊智慧生命体’身份，如果通过，你可以获得有限的自主权。”
“特殊智慧生命体？”
“一个法律灰色地带。”莉亚解释，“用于处理那些既不是完全文物、又不是完全公民的存在。比如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或者……像你这样的古代智慧生物。”
林简沉默了。他重新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地球，一万年后】
墨迹在泛黄的纸面上晕开。
“明天开始的测试，”他头也不抬地问，“会痛吗？”
“不会。”莉亚说，“主要是生理指标监测和认知功能评估。萨洛斯教授想了解纯血人类的大脑运作方式，这有助于我们理解文明的演化路径。”
“大脑运作方式。”林简重复。
“是的。”莉亚顿了顿，“还有记忆。你对一万年前的世界有什么印象？”
林简停下笔。
他抬起头，直视莉亚的眼睛：“我记得太阳是暖的，风里有植物的气味，雨水打在手上有真实的触感。我记得我父亲教我认星星，说最亮的那颗是天狼星。我记得我女朋友喜欢在考古现场画素描，她的手总是沾着铅笔灰。”
他每说一句，莉亚的眼神就变化一分。不是好奇，不是学术性的兴趣，而是某种更深沉的、近乎痛苦的东西。
“这些记忆，”林简轻声说，“你们也要拿走吗？”
莉亚没有回答。
几秒后，她转身走向门口：“早点休息。明天九点，萨洛斯教授会来接你。”
门在她身后关闭。
林简坐在桌前，盯着纸上的字迹。然后他继续写，用极小的字，在纸的右下角：
【莉亚，研究助理，疑似纯血或接近纯血人类】
【萨洛斯，教授，金色瞳孔非自然特征】
【空间站名：方舟，保存多文明遗存】
【地球仍存在，但无人居住】
写完这些，他把纸对折，再对折，塞进枕头下面。
视野右下角的系统文字更新了：
【新手引导任务完成】
【获取情报：4条】
【奖励发放：生存点数+5，文明火种+1】
【当前状态：生存点数15/100，文明火种1/100】
【距离下次强制任务发布：70:12:33】
倒计时跳动了一下。
林简躺到床上，盯着天花板。星空投影在缓缓旋转，模拟着某个不知名星系的景象。
他想，如果这是真的——如果人类真的在一万年后分化成了各种奇怪的形态，如果地球真的变成了无人居住的博物馆，如果他真的是最后一个“纯血”——
那么，那个声音是什么？
那个自称“古人类文明延续协议7.0”的系统，是什么？
他在黑暗中闭上眼睛。
入睡前，他听见了。很轻，几乎像是幻觉：
【文明火种检测……确认】
【宿主具备基础情报收集能力】
【第二阶段任务准备中……】
【警告：检测到高维扫描波动】
【建议：保持伪装，深度睡眠】
林简在意识沉入黑暗前，记住了最后那个词：
高维扫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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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认知测试（上）
早上八点五十分，门自动滑开了。
萨洛斯站在门口，金色眼睛在走廊的冷光下显得格外明亮。他今天换了身衣服——还是银白色，但剪裁更正式，胸前多了一枚旋转的星形徽章。
“早上好，林简。”他微笑，“休息得怎么样？”
林简从床上坐起来。他穿着昨晚送来的睡衣，料子柔软但陌生。
“还好。”他简单回答。
“很好。”萨洛斯侧身，“请跟我来。早餐已经在测试区准备好了。”
林简跟着他走出房间。走廊依然纯白，但今天两侧的透明陈列室都亮起了柔和的光。那些“遗物”被精心打光，像博物馆的展品。
经过那棵枯树时，林简放慢了脚步。
“这是一万两千年前的银杏。”萨洛斯注意到他的视线，“地球上最后一批自然生长的植物之一。在基因改造植物普及后，原始树种逐渐灭绝了。”
林简看着那棵树的枯枝。在精心控制的温湿度环境中，它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完整死亡”——没有腐烂，只是干枯。
“你们保存死物，”他轻声说，“也保存活物。”
“我们保存文明。”萨洛斯纠正，“死亡是文明的一部分，就像生命一样。”
他们走到走廊尽头的一扇双开门前。门自动向两侧滑开，露出一个宽敞的圆形大厅。
大厅中央是一张白色桌子，两把椅子。桌上放着餐盘，盖着金属罩。房间四周是弧形的墙壁，但林简注意到，墙壁上有细微的接缝——那是隐藏式的观察窗。
“请坐。”萨洛斯示意其中一把椅子，“我们先吃早餐，然后开始今天的测试。”
林简坐下。萨洛斯坐在他对面，掀开餐盘上的罩子。
盘子里是糊状的食物，淡黄色，散发着某种谷物的气味。旁边有一杯透明液体。
“这是根据你的生理数据配制的营养餐。”萨洛斯说，“虽然你可能更习惯固体食物，但为了便于消化吸收，第一周我们会提供流质食品。”
林简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味道寡淡，像没有调味的燕麦粥。
“莉亚说你昨晚要了纸笔。”萨洛斯忽然说，“你想写什么？”
林简的手顿了顿。他咽下那口糊状物，抬起头：“日记。”
“日记？”
“记录每天发生的事。”林简说，“以前的人常这么做。”
萨洛斯的金色眼睛闪烁了一下——那是真正意义上的闪烁，像镜头调整焦距时的反光。
“很有趣的习惯。”他说，“我们能看看吗？”
“不能。”林简放下勺子，“日记是私人的。”
“理解。”萨洛斯微笑，“但作为研究的一部分，我们希望尽可能全面地记录你的行为模式。也许你可以考虑用语音记录？我们可以保证，未经你允许不会调取内容。”
“不用了。”林简说，“我还是习惯写。”
沉默持续了几秒。只有林简用勺子刮过餐盘的轻微声音。
“那么，”萨洛斯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我们聊聊你记忆中的世界吧。你说你记得太阳是暖的，记得风的味道——这些感官记忆非常珍贵。你能描述得更详细吗？”
林简抬起头。
他知道，测试已经开始了。
“太阳，”他慢慢说，“在夏天的时候，晒在皮肤上会有点刺痛。如果你在户外待久了，会脱皮，发红。风……春天的风里有花香，秋天的风里有枯叶的味道。雨水——不是你们模拟的那种均匀的洒水，是真的雨，有时候细密，有时候倾盆，打在身上会冷。”
萨洛斯专注地听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像两个金色的摄像头。
“那么人？”他问，“你记忆中的人，和现在有什么不同？”
林简盯着他。
“他们不会眼睛发光。”他说。
萨洛斯笑了——不是那种温和的微笑，而是一个真正的、带着兴味的笑容。
“有趣。”他说，“你认为金色瞳孔是非人的特征？但根据演化生物学，这只是基因表达的一种变体。就像有些人天生是蓝眼睛，有些人天生是棕色眼睛。”
“你的眼睛不是天生的。”林简说。
萨洛斯的笑容凝固了零点一秒。
“哦？”他的声音依然平稳，“为什么这么说？”
“光感不同。”林简低头，继续吃那盘糊状物，“自然眼球的反光是柔和的，你的反光像金属。而且你眨眼频率太低，正常人每分钟会眨眼15到20次，你大概只有5次。”
大厅里安静得可怕。
几秒后，萨洛斯轻轻鼓掌。
“精彩。”他说，“不愧是考古专业的学生。观察力确实敏锐。”
他靠回椅背，金色眼睛里的光暗淡了些，更像自然光线下的人眼了。
“是的，这不是原生眼球。”他坦然承认，“我三千年前经历了一次事故，不得不更换了视觉系统。现在这对眼睛的功能远超原生器官——能看到红外线、紫外线，甚至能直接分析物体的分子结构。”
他顿了顿：“但为了不让你感到不适，我通常会调低它们的‘非人感’。显然效果不佳。”
林简没有回答。他吃完最后一口食物，放下勺子，端起那杯透明液体喝了一口。是水，但太纯净了，没有任何矿物质的味道。
“那么，”萨洛斯说，“我们开始正式测试吧。”
他抬手在空中划了一下。大厅的灯光变暗，四周的墙壁亮起，浮现出复杂的全息界面。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但林简看不懂那些闪烁的符号。
“第一个测试很简单。”萨洛斯说，“我会给你看一些图像，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第一个图像出现在空中：一个简单的几何图形，圆形。
“圆形。”林简说。
第二个图像：三角形。
“三角形。”
第三个图像：一个扭曲的、不规则的形状，像是随机生成的。
林简盯着它看了三秒。
“这是什么？”他问。
“你看到了什么？”萨洛斯反问。
“一堆乱线。”林简说，“没有意义。”
萨洛斯点点头。图像消失。
接下来的图像越来越复杂：建筑结构、自然景观、抽象艺术。林简一一把它们描述出来——用一万年前的词汇。
测试进行了大约半小时。萨洛斯偶尔会记录什么，但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观察。
“最后一个图像。”他说。
空中浮现的，是一张人脸。
林简的呼吸停了一拍。
那是一张女性的脸，二十多岁，黑色长发，眼睛弯弯的，嘴角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她穿着简单的T恤，背景是考古工地的帐篷。
是苏晚。
他的女朋友。那个喜欢画素描的苏晚。
“你认识她吗？”萨洛斯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林简的喉咙发紧。他张了张嘴，但发不出声音。
“林简？”萨洛斯又问。
“她……”林简的声音沙哑，“她是我女朋友。”
“这是根据你昨晚提供的记忆碎片重构的图像。”萨洛斯说，“准确度如何？”
林简盯着那张脸。太像了，连左眼下方那颗小小的痣都在正确的位置。但那双眼睛是空洞的，没有神采——这只是根据数据生成的图像，不是真正的人。
“很像。”他最终说。
图像消失了。
大厅的灯光恢复正常。萨洛斯关闭了全息界面。
“第一个测试结束。”他说，“你的视觉认知模式基本符合古代人类特征。对规则形状的识别准确率100%，对不规则形状的认知倾向于‘寻找意义’，这是智人的典型特征。”
他站起来：“休息十分钟，然后我们进行记忆测试。”
林简没有动。他还看着刚才图像出现的位置，虽然那里现在空无一物。
“你们提取了我的记忆。”他说。
“只是表层碎片。”萨洛斯走到墙边，调出一个控制面板，“在你苏醒后的头72小时内，大脑会持续释放记忆波。我们收集这些波动，进行无害化解析。这是研究协议里写明的——你签署过同意书。”
“我不记得我签过任何东西。”
“你在苏醒前签署的。”萨洛斯转过头，金色眼睛看着他，“通过潜意识引导。法律上完全有效。”
林简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爬上来。
“我要看那份协议。”
“当然可以。”萨洛斯微笑，“测试结束后，我会让莉亚把文件发到你的房间。”
他走回桌边，手指在桌面上轻点。桌面亮起，浮现出新的界面。
“第二个测试：记忆序列。”
界面上开始播放画面：一片麦田，风吹过，金色的麦浪起伏。
“告诉我，这个画面让你联想到什么。”萨洛斯说。
林简盯着麦田。他想起小时候去乡下祖父家，夏天的时候，田里的麦子就是这样，在风里像金色的海。
但他没有说。
“没什么。”他说，“就是麦田。”
萨洛斯没有追问。下一个画面：一场暴雨，雨水冲刷着城市的街道。
再下一个：夜晚的篝火，火星升上星空。
画面一个接一个，每个持续十秒。林简保持沉默，或者用最简单的话描述。
直到最后一个画面出现。
那是一个墓地。灰色的墓碑排列整齐，天空是铅色的，下着细雨。画面角落，有一束枯萎的花。
林简的手指在桌下收紧。
“这个呢？”萨洛斯问。
“墓地。”林简说。
“联想到什么？”
“死亡。”
“具体一点。”萨洛斯的声音很轻，“你想到的是谁的死亡？”
大厅里的空气似乎变稠了。林简能感觉到那些隐藏观察窗后，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他。
“人类的死亡。”他说。
萨洛斯沉默了。几秒后，他关闭界面。
“记忆测试结束。”他站起来，“你的记忆防御机制很强。这是创伤后应激反应的典型表现。”
林简抬起头：“什么创伤？”
“文明终结的创伤。”萨洛斯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他，“一万年前，地球文明在迈向星际时代的关键节点，发生了一场全球性灾难。你知道是什么吗？”
林简摇头。
“我们也不知道。”萨洛斯说，“所有记录都在那个时期中断了。我们只知道，灾难后，幸存的人类分成了两派：一派选择离开地球，演化成现在的银河文明；另一派选择留在地球，继续坚守。”
他的金色眼睛微微眯起：“而你，林简，你的墓葬位置、保存状态、以及随葬品中的某些线索显示，你很可能属于后者——坚守派。”
林简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坚守派后来怎么样了？”他问。
萨洛斯看着他，缓缓说：
“他们消失了。”
“没有战争记录，没有大规模迁徙记录，没有任何痕迹。就像……被从历史上抹去了一样。”
他俯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脸凑近林简：
“这就是为什么你如此珍贵。你可能带着文明断代前最后的记忆。你可能知道，一万年前的地球，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简与他对视。在那双金色的眼睛里，他看不到探究，看不到学术热情。
他只看到一种近乎饥渴的急切。
“我不知道。”林简说，“我只记得我是一个考古系学生，在发掘一个西周墓葬。然后我就醒了，在这里。”
萨洛斯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他直起身，恢复了一贯的温和表情。
“没关系。”他说，“记忆有时需要时间复苏。我们有耐心。”
他看了看时间：“上午的测试就到这儿。莉亚会带你去用午餐，下午是生理机能测试。”
他转身走向门口，但又停下。
“对了，”他回头说，“关于那份研究协议。如果你现在想看看，可以现在就看。”
他在空中划了一下。一份文件的全息投影出现在林简面前。
密密麻麻的文字，用的是汉字，但很多术语林简看不懂。
他快速浏览，直到看见关键段落：
【第7条：记忆提取与解析】
受试者同意在项目期间，接受无创式记忆波动采集。采集内容包括但不限于：表层记忆、情感记忆、潜意识碎片。所有采集数据归银河联合文明历史研究院所有。
【第13条：行为限制】
受试者同意在项目期间，不进行任何可能危害自身或研究设施的行为。包括但不限于：试图破坏监控设备、试图与未经授权者通信、试图逃离指定区域。
【第21条：最终处置】
项目结束后，受试者的安置方案由研究院全权决定。可能选项包括：永久性保存、继续参与后续研究、或经评估后授予有限自由。
林简的目光停在最后那个词上。
有限自由。
“如果我不签呢？”他问。
“你已经签了。”萨洛斯微笑，“但如果你现在反悔，根据银河智慧生命权益法，我们可以申请强制研究许可——基于你的文物属性，以及你对文明史研究的重要性。”
他顿了顿：“当然，我们不希望走到那一步。我们更希望你自愿配合。”
林简抬头看着他。
然后他伸手，在投影的签名处，用手指划了一下——那里已经有一个签名：“林简”，笔迹和他的一模一样。
“这个签名，”他说，“是你们伪造的。”
“不。”萨洛斯摇头，“那是你在潜意识状态下签署的。我们有完整的神经活动记录可以证明。”
他关闭投影：“好好休息，林简。下午见。”
门在他身后关闭。
林简独自坐在大厅里。四周的隐藏观察窗依然存在，他能感觉到那些视线。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视野右下角，系统文字更新了：
【强制任务发布：在生理机能测试中，隐藏你的异常生理反应】
【任务说明：你的身体已发生未知变化。在测试中，必须使所有生理指标保持在“正常古代人类”范围内】
【任务奖励：生存点数+20，文明火种+3】
【失败惩罚：生存点数-50，触发高维扫描】
【倒计时：03:59:59】
林简盯着最后那四个字。
触发高维扫描。
他想起昨晚入睡前，系统说的那个词。
现在他明白了。
这个空间站，这个一万年后的世界，有些东西在看着他。
不仅仅是萨洛斯。
不仅仅是那些外星观众。
是更高维度的存在。
而他，必须隐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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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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