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阳光有点晃眼。
云层被风吹薄了，露出一块块淡蓝的天，操场边的树被照得发亮，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走廊里的空气带着一点潮湿的暖意，却一点也不轻松。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时间。
下午三点。
第三节课下课铃一响，教室里的声音立刻低了下去。有人把书合上，有人把笔帽扣好，有人干脆趴在桌上，用胳膊挡住脸。
班主任抱着一摞纸走进教室，脚步比平时慢一点。
“先安静。”他把纸放在讲台上，“这次月考的成绩和排名，我会在班里公布。另外，这次成绩会作为分班的重要参考。”
“分班”两个字一出来，教室里静了半秒。
苏明握着笔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先说明一点，”班主任翻开成绩单，“分班不是最终决定，后面还有调整的机会。大家别有太大压力。”
他说着别有压力，动作却很诚实——先从最让人紧张的地方开始。
“这次我们班整体情况，有进步的，也有退步的。”他扫了一眼纸，“先说进步比较明显的。”
几个名字被念出来，有平时中等的，也有以前不起眼的。有人小声鼓掌，有人吹了声口哨，有人装作不在意，却偷偷把背挺了挺。
苏明盯着自己的鞋尖，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往讲台上偏。
他知道，自己不会出现在“进步”那一栏。
“接下来，是退步比较明显的同学。”班主任的声音顿了一下，“这些同学，我希望你们回去好好想一想，问题出在哪里。”
他念了几个名字。
每念一个，教室里就静一分。
“……苏明。”
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他心里反而松了一下，像是一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总分比上次少了二十七分。”班主任抬眼看了他一眼，“主要是理综和数学。”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在纸上记了一笔。
二十七分。
不算离谱，却足以让他在年级排名上往下掉一1大截。
他能想象出，自己被多少人超过了。
“不过，”班主任补了一句，“你基础还在，这次只是状态问题，后面调整好，还是有机会的。”
他说着“有机会”，却没有把他算进“继续留在本班的名单”里。
“接下来，我把这次的分班建议名单念一下。”班主任翻开另一张纸，“先说留在本班的。”
一串名字被念出来。
苏情晚的名字在中间。
她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早就知道结果。
苏明在旁边听着，心里却莫名一紧。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不会出现在这一栏。
“接下来，是调整到二班的。”班主任继续，“这几位同学，下午放学前到二班找班主任报道。”
几个名字被念出来。
“……苏明。”
这一次，教室里安静了一秒。
有人回头看他，有人轻轻“啊”了一声，有人假装没听见，却把书翻得很响。
1
苏明低着头，慢慢握紧了手里的笔。
二班。
不是最差的班，却也不是他原本待的地方。
他能想象出，接下来的日子——新的教室，新的同学，新的老师，还有和她不一样的作息表。
“苏明。”班主任叫了他一声，“下午放学前，去二班找他们班主任报道。”
“好。”他站起来，声音有点哑。
“别太紧张。”班主任说，“你要是后面成绩上来了，还是可以调回来的。”
他说着“可以调回来”，却没有给出任何具体的时间。
“接下来，是调整到三班的……”
名单继续往下念。
有人高兴，有人失落，有人装作不在乎，有人趴在桌上不想说话。
苏明重新坐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他把笔放下，用袖子擦了擦。
有人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他转头，苏情晚把一张折好的纸条放在他手边。
“别太难过。”纸条上写，“你只是去二班，又不是去外星球。”
下面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
他看完，折好，夹进书里。
过了一会儿，他撕下一页纸，在上面写：
“我没难过。
只是在想——
以后不能每天看见你了。”
他把纸条递过去。
她看完，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一点心疼，又有一点倔强。
她在纸条背面写：
“谁说不能？
走廊又没封。
放学路又没改。
手机又没被没收。”
她把纸条还回来。
他看着那几行字，心里突然有一点酸——不是难过，而是一种被人紧紧拽住的感觉。
好像只要她不放手，他就不会真的掉下去。
放学铃响的时候，走廊里一下子炸开。
有人抱着书往外跑，有人围在办公室门口问成绩，有人在楼梯口对着分班名单指指点点。
苏明慢吞吞地收拾书包，把课本一本一本塞进去。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二班也挺好的，离我们班就隔一个走廊。”
他笑了笑：“嗯。”
“以后还能一起打球。”对方说。
“嗯。”
对方见他没什么情绪，只好讪讪地走了。
苏情晚背着书包站在他桌边，看着他一点一点把书收进去。
“你要不要先去二班看看？”她问。
“明天吧。”他说，“今天先回家。”
“那你明天要早点去。”
“你呢？”
“我？”她想了想，“我明天要早点来，占个好座位。”
“你不是一直坐那个位置？”
“那不一样。”她说，“没有你的教室，我要重新适应一下。”
他愣了一下，没接话，只是把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
“走吧。”她说，“先去喝一杯四季春。”
“你还记得。”他说。
“互相。”
去奶茶店的路上，风比早上大了一点，吹得路边的树叶哗啦作响。
他们一前一后走着，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你说，二班的老师会不会很严？”她问。
“不知道。”他说，“应该差不多。”
“你说，二班的同学会不会很吵？”
“可能。”
“那你要适应一下。”
“你呢？”他反问，“你要适应一下没有我的日子。”
她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没你不行。”
“互相。”
奶茶店门口的风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他们推门进去，店里比上次更热闹，有穿着校服的学生，有穿着便服的上班族，还有几个看起来刚放学的初中生。
“两杯四季春。”他说，“三分糖，去冰。”
“一杯少冰。”她补充。
店员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笑着说：“你们口味还是没变。”
“互相影响。”她说。
等奶茶的时候，他们站在窗边。
外面的天慢慢暗下来，夕阳被楼挡住，只剩下一片橘红色的光。
“你说，二班会不会也有人来这家奶茶店？”她问。
“可能。”
“那你以后会不会跟他们一起来？”
“不知道。”
“你要是敢跟别的女生一起来，我就……”她没说完，只是哼了一声。
他看着她，突然有点想笑——又有点想认真。
“我不会。”他说。
“你现在说不会。”她抬头看他，“以后呢？”
“以后也不会。”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顿了顿，“我还没答应你，一起考去同一个城市。”
她愣了一下，随即别过头去：“谁要跟你一起。”
“互相。”
奶茶好的时候，店员把两杯放在柜台上。
“两位的四季春。”
他接过自己的那杯，杯壁有点凉。她接过自己的那杯，习惯性地喝了一口，皱了一下鼻子。
“还是这个味道。”她说。
“你失望了？”
“没有。”她摇头，“失望的是——你还是只会说‘还行’。”
“那你想听什么？”
“想听——你说，这次的四季春，比上次更好喝。”
他沉默了一下，低头看着杯里浅浅的茶底。
“这次的四季春——”他慢慢说，“比上次更有底气一点。”
她愣了一下：“……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
“因为——”他抬头看她，“这次，我们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这次的四季春，比上次更有底气一点。”
“互相。”
从奶茶店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
路灯亮了起来，把地上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风有点冷，吹在脸上，让人清醒。
他们走到路口。
“我往这边。”她说。
“我往那边。”
“那——”她顿了顿，“明天见。”
“明天见。”
她转身往前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苏明。”
“嗯？”
“二班要是有女生觉得你帅，你不许得意。”
“那要是有男生觉得你好看呢？”
“那我也不许得意。”
“互相。”
她笑了一下，转身继续往前走。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风从路口吹过来，带着一点冷意。
他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心里有一点空，有一点酸，还有一点说不清的期待。
二班。
新的教室，新的同学，新的老师。
他不知道那里会是什么样子。
但他知道，有一个人，会在原来的教室，每天抬头看一眼他空出来的位置。
那个会在他考砸的时候说“多请你喝一杯四季春”的人。
那个会在他被分到别的班的时候说“你只是去二班，又不是去外星球”的人。
那个会在路口回头说“你要是敢在二班谈恋爱，我就……”的人。
他在心里，轻轻说了一句：
“明天见。”
这一版：
- 只写到分班+情绪+四季春+“明天见”
- 完全不提新女生、三角、出国，这些都留给你后面慢慢铺
- 节奏放慢，把“分开第一天”的情绪写细，为你后面写他去二班、她在原班的日子留足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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