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柔踮着脚挪进厨房,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往常她自己只喝半壶咖啡就够了,可一想到昨晚托比亚斯用汤碗当杯子灌咖啡的架势,她默默又煮了满满一壶——估计得两壶才能喂饱那只大老虎。
抿了口自己马克杯里的热咖啡,她靠在厨房门框上,正大光明地盯着客厅沙发上的睡美人。托比亚斯在她那张小沙发上蜷得像只被塞错地方的大猫,四肢太长根本舒展不开,看着有点滑稽。
他的脚耷拉在扶手外面,爪子尖都碰到了地板。一只胳膊垫在脑袋底下当枕头,另一只手垂在沙发侧边,指节蹭着地毯。每回呼气时,胸腔里都会发出低沉的呼噜声,跟小奶猫的呼噜似的,却带着成年猛兽特有的厚重感。
她昨晚给他盖的毯子早就滑到了地上,只剩皱巴巴的T恤和运动裤裹着他的身子。T恤被蹭得往上卷,露出了肚子上近乎雪白的绒毛,跟他身上其余地方深橙带棕的条纹形成了刺眼的对比,看着也比别的地方更软乎。
咖啡机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声,宣告第二壶咖啡煮好了。海柔吓得差点跳起来,沙发那边也跟着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托比亚斯被吵醒了,迷迷糊糊间还把几个抱枕扫到了地上。
他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用膝盖和爪子撑着拱起身子,伸懒腰时爪子还紧紧抓着沙发垫。海柔看着他后背和手臂上绷紧的肌肉,眼睛都瞪圆了。打了个震天响的哈欠后,他才坐起身,用爪子揉了揉眼睛。
哈欠扯开了他的嘴,露出一排象牙白的尖牙。海柔后颈的毛都炸起来了——托比亚斯是个捕食者,个高体壮的顶级捕食者,可她不仅信了他,还留他过夜了。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矛盾。按理说现在正是该提防猛兽的时候,可他在身边时,她却比任何时候都安心。哪怕此刻看着他又粗又尖的犬齿,明知道他真发起狠来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她也没法把他当成威胁。
托比亚斯又伸了个懒腰,骨头缝里咔咔直响。在这张小沙发上蜷了几个小时,浑身肌肉都僵得发疼。他又打了个哈欠,揉着脖子试图把僵硬的地方揉开。
“早啊。”
托比亚斯的哈欠卡在了半道,猛地睁开眼,就看见海柔站在面前,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手里端着他昨晚用的那只汤碗——里面装满了冒着热气的咖啡,浓郁的香气钻进他昏沉的脑袋里。
“早、早。”他赶紧闭上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犬齿差不多有她小臂那么粗,生怕吓着她。
他接过碗,低声说了句“谢谢”,大口灌了一口。热咖啡顺着喉咙滑下去,倦意总算散了点。今天上班估计得一直灌这黑糊糊的玩意儿才能撑住,他正琢磨着,突然想起件事。
“几点了?”
“七点。”
还行,要是十五分钟内出门,他还能回自己家换身衣服再赶公交。
海柔转身回了厨房,往烤面包机里塞了两片面包。也许是刚睡醒脑子还转不动,也许是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的样子刚好戳中了他,托比亚斯的视线黏在她身上挪不开了。尤其是她背对着他的时候,他更是找不到移开目光的理由。
朝阳落在她浅米色的绒毛上,把平时不太显眼的铜色细毛照得发亮。她穿了件素净的灰色铅笔裙,配着桃粉色的衬衫。托比亚斯下意识觉得,桃粉色肯定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那个……我这儿没什么适合捕食者吃的东西。”海柔打开冰箱翻了翻,声音带着点犹豫,“花生酱可以吗?”
她举着花生酱罐子转身,差点没把罐子摔在地上。托比亚斯正手肘撑在膝盖上,捧着咖啡碗,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亮得吓人。
托比亚斯索性不装了,反正都被抓包了。他慢悠悠眨了两下眼,把眼神放软了些,才从沙发上站起来。
“不用了,我该走了。”他把咖啡碗放在茶几上。
“哦,好。”海柔小声应着,心脏却莫名其妙狂跳起来。
托比亚斯弯腰把地上的抱枕捡起来,堆回沙发上,又轻轻松松把沙发挪回了电视墙前——昨晚为了给他腾地方,她把沙发推到了客厅中间。
“我还没问过你在哪上班?”海柔关上冰箱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点。
“摩尔科技,做内部IT的。”托比亚斯叠着刚才滑到地上的毯子,眼睛一直盯着手里的活儿,生怕再看她一眼又让她不自在,“你呢?”
“基础设施部,就是个前台接待。”海柔感觉心跳终于慢了下来,见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忍不住问,“笑什么?”
“没什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像在政府部门上班的。”他终于敢侧头飞快瞥了她一眼。
“我不知道该把这当成夸奖还是吐槽。”海柔也笑了,嘴角弯起的弧度和他一模一样。
“就是个客观评价。”他耸耸肩,把叠好的毯子放在沙发上,转身去把电视柜移回门边原来的位置。
电视柜上还放着那支狐狸电击枪,被他碰了一下就倒了。托比亚斯捡起来掂了掂,枪身是紫色的,印着醒目的黄色大字,写着“防狐神器”,还有个小标签号称能释放最大电压。他好奇地按了下两侧的按钮,枪头的两个金属电极之间立刻爆出蓝色的电火花,滋滋作响。
挨一下肯定疼,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托比亚斯甚至认真考虑过要不要往自己胳膊上戳一下试试手感。
“就是个预防措施。”海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赶紧松开按钮,电火花瞬间消失了。她已经从厨房走了过来,就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
“挺好的。”他把电击枪放回电视柜上,“是该做好预防。”
他没立刻转身,得先确认自己脸上没露出什么不该有的表情——比如觉得这玩意儿有点好笑,或者有点心疼她需要靠这种东西给自己壮胆。
黑兹尔抿紧嘴唇,轻轻点了点头。她有一肚子话想说,可到了嘴边又堵得慌。她想告诉托拜厄斯,她那些小心翼翼的防备从来不是针对他,可脑子里冒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裹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偏见。总不能说,她防着所有捕食者,唯独不防他吧?
这种话要是说出口,怕不是越描越黑。
她只好换了个话题,爪子无意识地攥着自己的小臂:"莉莉醒了要是发现你走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是啊。"托拜厄斯扯出半个笑,转身又看向她,"记得替我跟她问好。"
黑兹尔又点了点头,两只爪子在身前拧来拧去,像个拿不定主意的孩子。
"她真的特别喜欢昨天下午在公园的时光,"她接着说,"回来之后念叨了一晚上。"
"哪怕吃冰淇淋吃坏了肚子也不忘?"托拜厄斯低低笑出了声。
"肚子痛转头就忘了,"黑兹尔的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宠溺,"倒是那冰淇淋的味道,她到现在还在说。"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视线黏在一起,比平时久了好几秒。空气里好像飘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黑兹尔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
她猛地回过神,语速快得像在赶什么:"你……你要不要下次跟我们一起去?天气好的话,我们几乎每天下午都去公园。"
话说完她就后悔了,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爪子,耳朵尖都有点发烫。
"我……"托拜厄斯深吸了一口气,才稳住自己的声音。
他当然想去。莉莉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总能让他暂时忘了全世界的烦心事。更别说能每周见黑兹尔好几次,光是想想都让他心头发热。可心底那点挥之不去的疑虑,像颗正在发芽的种子,扯得他胸口发紧。
那种想靠近黑兹尔的暖意,和对自身的担忧,在他心里打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那点甜意占了上风。
"好啊,那挺好的。"他应了下来,眼睛却一直盯着黑兹尔的耳朵。不像莉莉的耳朵那么直白,可他现在才发现,黑兹尔的耳朵藏着不少情绪——比如现在,它们正悄悄竖了起来。
"真的吗?太好了!"黑兹尔忍不住笑出了声,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那……我们明天说不定能见到你?"
"嗯。"托拜厄斯点了点头。
空气突然静了下来。托拜厄斯搜肠刮肚地想找句合适的道别,他得赶紧去上班,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我该走了。"他终于憋出一句。
他刚伸手想去开门,黑兹尔却抢先一步挡在了他身前,爪子试探性地搭在门把手上。
"要不……我先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她小声提议。
"嗯,你说得对。"托拜厄斯退到一边。他能想象到,如果邻居大清早看到一只老虎从她公寓里出来,会有多少嚼舌根的闲话。
黑兹尔轻轻拨开锁,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往走廊里看了看,回头对着他比了个"安全"的手势:"没人。"
她拉开门,声音放得很轻:"祝你今天顺利。"
"你也是。"托拜厄斯的声音天生低沉,哪怕刻意压低,还是在空荡的走廊里飘出老远。黑兹尔冲他露出一个真心的笑,轻轻带上了门。
托拜厄斯踩着褪色的地毯往楼梯口走,身后传来黑兹尔锁门的咔哒声,一声接一声,听得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推开门进了自己的公寓,客厅里传来严肃的新闻播报声。ZNN台的节目从昨晚开到现在,对着空无一人的沙发念着头条。
托拜厄斯径直走过电视,进卧室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干净的毛衣和一条深水洗牛仔裤。
《与穆斯布里奇共度清晨》已经播了快一个小时,那位老牌新闻主播正对着今天的嘉宾提问。嘉宾是只母蜜獾,穿着一套不太合身的灰色西装,看起来有点别扭。
"议会里不少声音都在敦促贝尔韦瑟市长启动隔离措施。博士,您认为这种极端手段真的有必要吗?"
"我认为市长需要考虑所有可能的防控方案,隔离或许是其中之一。"蜜獾博士的语气严肃得像块石头。
"您自己也是捕食者,为什么会支持这种措施?"穆斯布里奇挑了挑眉,那表情一看就是练过无数次的。
"我们必须承认,在可预见的未来,这种状况可能都无法治愈。"蜜獾博士的声音带着沉重,"每一只捕食者,包括我自己,都该意识到,我们可能会对身边的人造成威胁。"
"那您建议捕食者们该怎么做?"穆斯布里奇示意她对着镜头说。
"时刻关注自己的情绪:你有没有过暴力冲动?会不会轻易变得暴躁?如果有,或者你发现身边的捕食者有这种情况,请立刻拨打我们的热线电话——"
托拜厄斯按下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钮,硬生生打断了她的话。他捡起茶几上吃了一半的金枪鱼罐头,地毯上的油渍已经干了,现在擦也没用,干脆随手扔进厨房水槽下的垃圾桶里——今天懒得分类回收了。
他靠在厨房台面上,把脸埋进爪子里,长长叹了口气。一晚上没睡好,脑袋里像有个小锤子在敲。他知道自己该吃点东西,成年老虎总不能光靠咖啡过日子,可他实在没胃口。
托拜厄斯闷哼一声,把脸从爪子里抬起来,重重砸在冰凉的石质台面上。
眼皮后面全是黑兹尔的身影——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她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直到转头看到他,眼睛一下子睁大,连呼吸都顿了一下。画面突然切换,变成了另一段记忆。
那次黑兹尔倒在地上,鼻子不受控制地抽动着,眼睛瞪得老大,满是恐惧,拼命想躲开他伸过去的爪子。深色的咖啡洒在鹅卵石路上,和她的慌乱搅在一起。紧接着是红蓝相间的警灯闪过,画面又变了——一对沾着血的米色耳朵耷拉在担架边缘,被两个看不清脸的急救员匆匆推走。
"唔!"
托拜厄斯猛地惊醒,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他刚才居然睡着了,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抬头瞥了眼冰箱上方的时钟——再不走,上班肯定要迟到了。
他抓过钥匙和手机,快步往门口走,路过镜子时忍不住看了一眼。除了眼下遮不住的黑眼圈,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两样。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托拜厄斯推开门,迎接又一天的折磨。
下班回家的路上,托拜厄斯还是习惯性地绕开了市中心广场。往常挤满抗议者的广场今天异常空旷,消防员白天过来冲掉了地上的血迹,可他还是不想靠近。
再说,这条绕远的小路他已经走熟了,能躲开那些食草动物异样的目光。至少在这里,没人会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
托比亚斯一路走得匆匆,两旁临街的小店他几乎没怎么留意。大多是些不起眼的特色铺子,有的卖老旧黑胶唱片,有的专卖复古软包家具,也有新开的连锁电子店,橱窗里摆着最新款的掌上游戏机。
直到街对面的五金店拽住了他的目光。橙黑配色的巨幅海报占满了大半广告位,赫然印着“断货款补货”几个大字。
他顿在人行道上,盯着海报又看了一遍。脑海里闪过黑兹尔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还有形同虚设的门锁。昨夜她那只小小的胳膊搭在自己爪上,温热的、满是感激的眼神撞进他眼底,心口又猛地一紧。
他知道自己这副模样进门肯定会被当成怪物看,但还是抬腿就过了街,一把推开了五金店的玻璃门。
再站在这条积着薄尘的走廊里时,手里已经多了个黑色塑料袋。距离今早他从这儿狼狈逃开,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托比亚斯没再像上次那样直接撞门,而是用两个指节轻轻敲了敲,耐心等着黑兹尔来开。这次耳边没了狐狸电击枪的嗡鸣,只有门锁滑开的轻响。
“托比?”黑兹尔看见他时眼睛瞪得溜圆。托比亚斯自己都觉得好笑,一天之内登门两次,确实有点冒昧了。
“我很快就走。”他先开口保证,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能让我进去吗?给你带了点东西。”
“给我带礼物?”黑兹尔的眼睛弯起个好奇的笑,侧身让他进门。
“算是吧。”托比亚斯扫了眼房间,“莉莉在吗?”
黑兹尔摇了摇头,爪子朝右边指了指:“她去走廊那头的吃草餐厅了。”
正好。托比亚斯松了口气,省得一会儿还要费口舌解释。
黑兹尔反手锁上门,目光直勾勾落在他爪里的塑料袋上,满眼好奇。
“喏,这个给你。”托比亚斯从袋子里掏出个橙红色的大家伙递过去。黑兹尔得用两只爪子才能稳稳接住。
“托比,这是……”她低头看清手里的东西,后半句话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那是一把老虎电击枪,橙黑配色的外壳上印着醒目的粗体字,枪身底部有个小转盘,能调节电压大小。
“你那把狐狸电击枪对付大型捕食者根本没用,只会激怒它们。这个能放倒所有大猫,连熊都不在话下。”托比亚斯解释着,把五金店老板教他的使用说明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每次用完都要充电,平时每个月充一次就行。”
“我给你买了块备用电池,这样随时都有满电的能用上。”他又从袋子里掏出电池套装,放在门边的梳妆台上。
“托比……”黑兹尔的爪子抖个不停,声音轻得像叹息。
托比亚斯蹲下身,刻意避开她的眼神,伸手转了转枪身上的转盘,调到了最高电压档。
“小心点,这个档位能直接电死你。但电我的话,足够把我放倒好几分钟——足够你和莉莉逃得远远的。”后半句他没说出口,只在心里默默补完。
“电倒你?”黑兹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猛地摇头,把电击枪往地上按,“托比,你要是觉得我会信你会伤害我们……我知道你绝对不会的——”
她的声音开始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掉下来。
托比亚斯闭了闭眼,她的信任像暖流裹住了他,让他几乎要沉溺其中。但下一秒就被他强行拉回了现实。
“你不知道。”他的声音轻得像耳语,用爪子覆住她颤抖的手,把电击枪重新举起来,枪口直直对准自己的胸口,“我自己都不知道。昨晚那只发狂的老虎,差点就是我。如果那是种会传染的病毒,谁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失控?”
他能感觉到掌心下黑兹尔的爪子抖得更厉害了。
“托比……”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在哀求他别再说了。
托比亚斯终于鼓起勇气抬眼看向她。那双和她名字一样温暖的榛色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几乎要把他的理智彻底冲垮。
“如果我真的伤害了你们——如果我做了那种事——黑兹尔,我根本没法活下去。”他加重了覆在她手上的力道,语气无比认真。
黑兹尔猛地抽回手,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眼神里却带着怒气。托比亚斯心里一沉,以为她终于要赶自己走了,刚想起身,就被她扑进了怀里。
黑兹尔埋在他颈侧的绒毛里,小声啜泣着,胳膊紧紧圈住他的脖子,把自己贴得更紧。
电击枪“哐当”一声掉在两人中间的地板上,彻底被遗忘了。
托比亚斯僵在原地,感受着她的爪子抓进自己颈后的绒毛里,除了盯着对面的门板发呆,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直到心底那道紧绷的弦彻底断裂,他才闭上眼睛,把脸埋进她的肩头,抬起一只爪子紧紧抱住了她。
黑兹尔感觉自己的脚离开了地面,托比亚斯从蹲姿直起身,带着她靠到了沙发上。他的拇指轻轻顺着她的后背上下摩挲,安抚着她止不住的抽泣。
黑兹尔把脸埋得更深,额头抵着他的下颌。托比亚斯的胸腔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头顶,回应着她的依赖。
怀里温软的触感让托比亚斯沉醉不已。这种满足感是他这辈子从未体验过的,没有任何东西能与之相比。
“有我在。”他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抬起另一只爪子,轻轻揉着她的耳朵,“别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