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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疯狂动物城:虎兔的末世之恋

清晨的阳光还没爬进窗帘缝,托比亚斯就被客厅里的电视声吵醒了。

他揉着眼睛摸进浴室,牙刷塞进嘴里才听清新闻主播的声音——是个年轻的考拉姑娘,他从来没见过,说不定是新入职的,也可能人家已经播了好几年,反正他以前从没在这个点醒过。

“疏散还是隔离?这是今天所有市民最关心的问题。由贝尔韦瑟市长亲自主持的市议会谈判今日开启,旨在找到解决野蛮化危机的方案。”

托比亚斯含着泡沫含糊地“唔”了一声,浴室门没关,他从镜子里能瞥见电视屏幕。考拉主播话音刚落,画面就切到了中央车站的现场连线。

“部分市民已经用行动表明了立场。接下来有请巴克带来现场报道。”

镜子里的画面换成了个穿卡其布衬衫的旅鼠,他身后堆着满满一推车行李箱,老婆孩子站在旁边。记者递过去的麦克风比他整个人还大一圈,他举着话筒说话的样子滑稽极了。

“我没有物种歧视啊,”旅鼠的声音尖得像被踩了尾巴,“但我犯不着拿全家的安全去证明什么政治正确。等市长找到靠谱的解决方案之前,我们是不会回来的。”

托比亚斯漱完口,扯过毛巾狠狠擦了把脸,毛巾被他扔在淋浴间架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这是许多小型食草动物的心声,它们认为留在城里风险太高。”巴克刚要继续说下去,托比亚斯就伸手按了遥控器,屏幕瞬间黑了。

他拉开公寓门,清晨的街道静得诡异。宵禁令刚解除没多久,大多数居民还缩在被窝里没出来。

托比亚斯慢吞吞往公园走,心里没抱半点希望。昨天黑兹尔说她的手提包丢在了公园长椅上,他随口答应帮忙找找,其实根本没指望能找着。不过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赶在黑兹尔出门上班前碰到她,还能一起坐公交。

公园和街道一样空,连个晨跑的都没有。几棵棕榈树上还挂着红色警戒线的残片,街角的小咖啡店原本的玻璃门被钉上了临时胶合板。

可托比亚斯刚拐过喷水池就愣住了——黑兹尔那只磨得发白的实用款手提包,安安稳稳地躺在长椅上,像是根本没人碰过。

说不定是大家都不敢出门,加上公园遭袭后被部分封锁,才让这包安安全全待在了原地。托比亚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自己走了狗屎运。

他翻了翻包确认没错,把手提包夹在胳膊底下,转身往黑兹尔的公寓楼赶。

刚走到那栋泛黄的老公寓门口,托比亚斯又吃了一惊——原本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不见了,换成了两扇锃亮的不锈钢防盗门。

门倒是高级了,可楼里连个像样的门铃都没有。更要命的是,黑兹尔的手机就装在他胳膊底下的包里,打电话根本没人接。

托比亚斯正琢磨着要不要干脆去公司等她,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一只眼熟的绵羊太太走了出来,抬头撞见门口站着只老虎,吓得“咩”地叫了一声,差点把托比亚斯手里的包吓掉。

“对、对不起,早上好。”托比亚斯有点慌,看着绵羊太太捂着胸口惊魂未定的样子,试探着问,“格雷泽太太?”

“嗯?”绵羊太太很快恢复了平时那副严肃的样子,只是耳朵还耷拉着。

“请问黑兹尔在家吗?黑兹尔·伯罗斯?”见对方没反应,托比亚斯赶紧补了全名。

格雷泽太太扶了扶绿框眼镜,眯起眼睛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眼神里满是怀疑。“你找她干什么?”

“我捡到她的包了,想还给她。”托比亚斯赶紧把包举起来给她看。

绵羊太太盯着包看了两秒,突然往门口挪了一步,把整扇门堵得严严实实。“给我吧,我转交给她。”

托比亚斯心里那点想和黑兹尔打个招呼的念头瞬间破灭了,他垮着肩膀把包递了过去。格雷泽太太接过包后就直勾勾地看着他,他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要等他走了才敢开门。

“谢谢啊。”他小声嘟囔了一句,转身下了台阶。直到走出好几步,才听见身后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黑兹尔喜欢基建部办公楼的复古风格,1920年代的雕花立柱和大理石楼梯,总让她想起那个经济繁荣、香槟流淌的黄金年代。虽然她从没参加过那种奢华派对,但光是看着这些老建筑,就觉得心里踏实。更何况这是朱迪市仅存的几座老建筑之一。

她推开黄铜和玻璃做的旋转门,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正准备去前台打开电脑,脚步突然停住了。

平日里一尘不染的前台区,此刻堆满了工具、木板和石灰膏。三只穿着同款工装的河狸正蹲在地上敲敲打打,原来的旧前台已经被拆得一干二净,新做的前台框架比她还高。

“我的天,这是……”她话刚说一半,身后就传来了门轴转动的声音。

行政主管戴安娜·希尔顿探出头来,这只羚羊看见黑兹尔,脸上立刻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黑兹尔!太好了你没事!我昨天给你打了一百个电话都没人接!”

黑兹尔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一阵愧疚。戴安娜肯定知道公园遭袭的事,新闻里铺天盖地都是。可她昨天光顾着后怕,居然忘了借个电话给公司报平安。

戴安娜已经蹲下来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羚羊的蹄子箍得她差点喘不过气。

“戴安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黑兹尔指着正在钉木板的河狸们问。

戴安娜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露出一丝难色。“进我办公室说吧。”

戴安娜的办公室典型得像所有政府中层的标配:办公桌上摆着几盆蔫蔫的绿植,相框里是她的双胞胎小鹿和丈夫在乡村集市的合影,还有几本颜色不一的文件夹堆在角落。

“黑兹尔,你是个很棒的前台。”

戴安娜刚开口,黑兹尔的心就沉了下去。

“我希望你别往心里去,但议会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也同意——政府办公楼的前台属于高风险区域。”

她透过眼镜框,意味深长地看了黑兹尔一眼。

“所以我们决定,由艾丽卡接替你当前的前台职位。”

黑兹尔只觉得办公室的墙壁在往自己身上挤。她被炒了。被炒就算了,接替她的居然是一头河马。

下个月的房租怎么办?水电燃气费还没着落,就连买菜的预算都已经紧得快勒断脖子了。她眼前开始发黑,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黛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措辞太生硬了。

“当然,我们也给你安排了新岗位,调去档案室。不过黑兹尔……”黛安摘下眼镜,把蹄子叠在办公桌上,语气软了下来,“我现在是以朋友、以同为母亲的身份跟你说话,不是你的上司。”

她的眼神带着共情,继续说道:“昨天出了那种事……就算你想离开这座城市,也没人会怪你。换作是我,早就带着珍妮和凯莉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了。”

黑兹尔没说话。她没法否认,在那些兽性复发的袭击刚开始上新闻时,她确实动过念头,想带着莉莉回兔窝镇投奔父母。

“我可以向你保证,等你回来,职位还留着。”这只羚羊主管语气很笃定,“你不是第一个拿到带薪休假的小型食草动物,别的部门已经有几十例了。现任管理层很理解你们的处境,听说还是市长亲自拍板,给所有政府部门里的小型食草动物批了休假和调岗的政策。”

“带薪休假?”黑兹尔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能休多久?”

“先给一个月的薪水。”黛安鼓励地笑了笑,“说不定到时候贝尔韦瑟市长就把这烂摊子收拾好了。要是还不行,休假时间可以无限期延长。”

黑兹尔低下头,盯着面前的木质办公桌。奇怪的是,她心里居然冒出一股强烈的抗拒——她不想离开这座城市。

理智告诉她,没有理由拒绝这个提议。兔窝镇几乎没有食肉动物,她和莉莉待在那里绝对安全。父母肯定会高兴坏了,弟弟妹妹们早就搬出去住了,家里空着好多房间。父亲每周六下午还跟小学的校长一起打桥牌,只要开口,莉莉转去兔窝镇小学读书根本不成问题。莉莉暑假和家庭聚会时已经认识一半同学了,去了那儿还能跟父亲和弟弟妹妹们更亲近。

除了这份工作,她们在动物城根本没什么牵挂。她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除了一个。

托拜厄斯的厨房安静得诡异。当初买这套黑灰色系的厨具时,他还觉得酷得很,现在只觉得满屋子都是挥之不去的阴郁。

他从冰箱里拿出砂锅和几样做意面的简单食材,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电视制造点背景音。哪怕是莉莉昨天看的卡通频道都行,只要别放新闻。

等水开的间隙,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瞥向台面上的手机。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黑兹尔,她的钱包到底拿回来没有?

他把手机攥在爪心里,仿佛掂量重量就能帮他下定决心。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亮起,壁纸是黑兹尔坐在公园长椅上笑的照片,阳光洒在她身上,暖得晃眼。托拜厄斯手忙脚乱地去划绿色接听键,差点把手机掉进沸腾的水里。

“嗨!”他一开口就察觉到自己语气太急了,活像等了很久似的。

“嗨。”黑兹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紧接着是电视被按静音的轻响。

“看来格雷泽太太把钱包还给你了。”托拜厄斯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橱柜里拿金枪鱼罐头,“她有没有问你,为什么一只老虎会拿着你的钱包?”

黑兹尔短促地笑了一声。这笑声让托拜厄斯也跟着弯起了嘴角。能听到她笑真好,至少说明哪怕经历了昨天的事,还有些东西是没变的。他知道这只是一点虚假的常态,却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不肯放手——不然他怕自己要被逼疯了。

“没有。”黑兹尔又笑了一声,“但我看得出来她想问。明天我肯定会变成街坊邻居的谈资。”

托拜厄斯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可还是藏不住话里的不安:“你……不介意吗?”

“哎呀,别担心这个。”黑兹尔在电话那头换了个姿势,有点坐立不安。她能感觉到耳朵根在发烫,幸好是打电话,对方看不见。

托拜厄斯听到布料摩擦的声响,脑子里居然不合时宜地冒出个念头:她该不会是躺在床上吧?会不会还穿着上次他见过的那件淡紫色睡裙?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他赶紧把这念头掐灭,换了个话题:“对了,你家的新门装好了啊。”他用爪子撬开金枪鱼罐头的盖子。

“嗯,房东上周装的,忘了跟你说。”

她的语气有点不对劲,托拜厄斯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沉了下去。

“黑兹尔,你没事吧?”他疲惫地问。他知道这问题在如今的动物城有多蠢——现在谁能算没事?

“今天上班时,上司找我谈话了。”黑兹尔索性开门见山,“他们说为了安全,要让一只大型动物接替我的前台职位。”

“他们把你炒了?”托拜厄斯猛地提高音量,满是不敢置信。他之前还想过,要是真有谁因为“安全”被炒,那也该是他这只老虎才对。

“倒也不算炒,给我调去档案室了。不过……”黑兹尔深吸一口气,把脚蜷进扶手椅里,“她还说可以给我带薪休假,先发一个月的薪水。”

“哦。”托拜厄斯应了一声,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我可以带莉莉回兔窝镇,跟我爸妈住一起。”黑兹尔的声音轻了些,像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可以在那儿上学,在田野里跑着玩……”

下午在办公室里反复演练的说辞突然卡住了,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托拜厄斯攥着手机的爪收紧了,指节都有点发白。

“那挺好的,黑兹尔。”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只有他自己知道,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疼得发紧。

她没理由拒绝。去兔窝镇不仅能拿到薪水,还绝对安全。他对三穴镇那边不太熟,但也知道那儿食肉动物少之又少,至今都没传出过兽性复发的袭击案。换作任何一个母亲,都会毫不犹豫地抓住这个机会。

“我知道挺好的,可我……”黑兹尔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自己的膝盖上,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不想走……”

最后那两个没说出口的字,像根羽毛似的飘在两人之间,没说出来,却又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对方心里。

托拜厄斯忘了炉灶上还烧着水,只是盯着花岗岩台面发呆,舌头干得粘在上颚上,半天说不出话。

“为什么?”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可他就是想听她说出来。想听她亲口承认,她不想走,是因为他。

黑兹尔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把手机换到另一只耳朵上,声音压得更低了——生怕隔着卧室门被莉莉听见。

她仰头盯着天花板,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矫情,吸了吸鼻子才开口:"我总觉得……好像是我抛下你走了。要是我真走了,我们就再也……"

话到嘴边又卡壳,她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那种预感,最后只能闷闷地补了句:"我们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说完她屏住呼吸,指尖攥着手机边缘发白,等着托拜厄斯的回应。

托拜厄斯的视线落在厨房的花岗岩台面上,想起昨天黑兹尔还坐在这儿,脑袋轻轻靠在他爪子上的样子。一股暖意像日出时的霞光,慢慢从胸口漫开,他的爪子无意识地张开又合拢,半天拿不定主意。

他们之间的感情才刚冒头,脆弱得像吹弹可破的肥皂泡,可又坚韧得离谱——整座城市的恐惧和敌意都没能压垮它。

电话那头沉默得太久,黑兹尔甚至以为信号断了。直到托拜厄斯的声音终于传来,带着化不开的惆怅。

"我会等你回来的。"他说得很笃定,硬生生把后半句"如果能回来"咽回了肚子里。

黑兹尔对着空气默默点头,忘了他根本看不见。她还有好多话想说,可那些情绪堵在喉咙口,像团拧成死结的毛线,怎么也捋不顺。没等她理清思路,托拜厄斯低沉的嗓音又钻进了耳朵。

"其实我也不想让你走。"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掏心掏肺的真诚。明明站在自己熟悉的厨房里,却感觉像是站在悬崖边,下一秒就要跳下去。

"每次和你待在一起,我都觉得这世界终于又正常了。"他一边说,一边仔细听着听筒里黑兹尔的呼吸,想从那细微的起伏里读出她的反应,"但我希望你安全,你和莉莉待在兔子镇,比待在这儿安全多了。"

"和你在一起我才觉得安全。"黑兹尔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自从这破事开始,我从来没这么踏实过。"

听筒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带着点紧张,又藏不住开心。

"你不知道你说这话,我有多高兴。"托拜厄斯把额头抵在撑在台面上的爪子上,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知道你绝不会伤害我们的。"黑兹尔说着,扯过莉莉搭在枕头堡垒上的旧毛毯,裹在了自己身上。

托拜厄斯低头看着台面笑了,胸口涨得满满的,可同时又有一片阴影在心底蔓延。昨天的惊魂一幕还历历在目,残存的肾上腺素还在血管里烧着。

"可我怕我会。"他哑着嗓子承认,咽了口唾沫才继续说,"或者别人会。昨天是我们运气好,可我……"

他烦躁地直起腰,爪子抓了抓头顶的耳朵,最后几乎是用气音吐出那句:"我不能失去你。"

黑兹尔的心猛地一揪,这话和他昨天说的一模一样。

"我知道。"她把毛毯裹得更紧了,像是要借着那点暖意鼓起勇气,说出藏在心里好久的话,"我也怕。怕有人袭击你,怕警察不分青红皂白朝你开枪,怕你某天早上醒过来就不是你了……怕我就这么失去你。"

她用毛毯角擦了擦眼角的泪,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终于把堵在胸口的话倒了出来,声音还带着颤。

"你怕我变成野兽,却不怕我伤害你?"托拜厄斯忍不住笑了,笑得又无奈又心酸。

"嗯。"黑兹尔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这根本说不通啊黑兹尔。"他叹了口气,笑声里带着点宠溺的无奈。

"最近的事本来就没几件说得通的。"黑兹尔的声音很轻,短短一句话里藏了太多说不出的疲惫和委屈。

"黑兹尔。"托拜厄斯轻轻念着她的名字,让那两个字在舌尖打了个转才咽下去。他大概懂她的意思,至少希望自己懂,希望他们俩想的是一回事。

就算没有动物城这场快要炸锅的危机,他心里那点藏了好久的心思也足够复杂。有股强大的力量推着他,让他忍不住想要越过那条不该跨的线——可他偏偏就想跨过去。

"黑兹尔,我……"他深吸一口气,又一次做好了跳崖的准备,可话到嘴边还是软了下来,"我真的觉得你该接受那个提议。"

"我接受了。"黑兹尔的喉咙里像卡了块石头,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好多人巴不得能有我这机会,我本该觉得庆幸才对。换做一个月前,我肯定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可是托比……"

话没说完,她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用爪子捂住口鼻,闭着眼任由眼泪往下掉。

"兔子镇离这儿也就几个小时车程。"托拜厄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松点,可他心里清楚,那距离跟隔着一整个星球没区别。

只要食肉动物失控的风波没平,她这一走,能回来的概率几乎为零。冒那个险太不值了。更何况要是议会最终决定全面疏散,她根本就回不来;如果是隔离……他连自己会被关到哪儿都不知道。

"那不一样。"黑兹尔的声音裹在毛毯里,闷闷的。

"我们可以视频通话啊。"托拜厄斯试着找了个台阶,换回来的却是黑兹尔带着哭腔的笑,笑着笑着又变成了小声抽噎。

"别再哭了好不好?"他轻声哄着,那抽噎声像根针,一下下扎在他心上,"你们会很安全的,我也会好好的。"

这话像是说给黑兹尔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这破事真的太糟了。"黑兹尔又擦了把眼泪,声音还是闷闷的,"简直一团乱麻。"

"是啊。"托拜厄斯把后脑勺抵在爪子上,没再说话。

电话里只剩下细碎的电流声,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好像多说一个字都会戳破这短暂的平静。

"你什么时候走?"托拜厄斯还是忍不住问了,像是在逼着自己接受现实。

"周五。明天得去给莉莉办转学手续,去公司收拾东西,还要打包行李。"黑兹尔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长长的待办清单,二十四个小时要做完这么多事,简直要疯。

"走之前能见一面吗?我送你去车站,看着你上车再走。"他试探着问,感觉有扇门正在他面前缓缓关上。

"好啊。"黑兹尔努力稳住声音,不让自己再哭出来。

电话里又安静了,两人都不知道还能再说点什么。

"那周五见。""周五见。"

挂了电话,托拜厄斯才发现煮意面的水快烧干了。他没心思重新烧水,胃口早就在刚才的通话里消失得一干二净。

上班要迟到了,这已经是他这周第三次迟到。他总觉得管理层在找借口开掉食肉动物员工,自己的运气快用光了。凯文比他还好点——要不是一起共事,他都快忘了水獭也算食肉动物了。

托比亚斯第一次和凯文一起吃午饭时,就没眼力见儿地问起那事儿。凯文没搭话,直接把带的海胆连壳一起咬碎,嘎嘣脆的声音听得托比亚斯头皮发麻。这意思再明白不过——少打听。

他知道凯文最烦别人把他当成那种软乎乎的吉祥物,可现在托比亚斯偏偏就得靠这层“可爱滤镜”活着,凯文自己也清楚。所以这几周,托比亚斯再也没见过凯文午饭吃海鲜。

黄色公寓楼外的人行道被太阳烤得暖烘烘的,唯独那扇铁栅栏门透着股格格不入的阴冷,和周围的中世纪建筑风格完全不搭。托比亚斯站在街对面,盯着那扇丑得扎眼的门,耐着性子等。

第一个出来的是莉莉,小丫头蹦蹦跳跳地替哈泽尔拉开门。哈泽尔正拽着个大行李箱——至少对一只兔子来说算大的。莉莉背上背着粉色的书包,下身套着紫色小裙子,明显是特意打扮过,就为了去见爷爷奶奶。

她一眼就看见街对面的托比亚斯,小脸瞬间亮成了小太阳。托比亚斯忍不住弯起嘴角,这小丫头总能让他心里软成一滩水。

莉莉一步跨下台阶,就要往街对面冲。

“莉莉!”哈泽尔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小丫头猛地刹住脚,脚趾头都快蹭到马路牙子了。她故意拽了拽裙子,又夸张地左右看了两遍,才迈着小碎步过马路。

托比亚斯忍不住笑出声。等这小丫头走了,他肯定会想念这副小大人模样的。

“托比!接住我!”莉莉猛地往上一蹿,差几英寸就够到他肩膀了。她死死扒住托比亚斯的衬衫,再借着他伸过来的爪子一撑,稳稳地蹲在了他肩头。

“再过阵子,你肯定能自己跳上来!”托比亚斯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里满是鼓励。

他迈着大步走到哈泽尔身边,没吭声就拎起了行李箱。哈泽尔朝他投来一个感激的微笑。

三人沉默着往中央车站走。莉莉半点没受影响,满脑子都是提前见到爷爷奶奶、爸爸和一堆兄弟姐妹的好事,压根没空想他们为什么要去兔子窝镇。

哈泽尔低着头盯着自己的爪子走路,刻意掩饰情绪,可耷拉下来的耳朵早就出卖了她。

托比亚斯绞尽脑汁想找句话说,结果要么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要么是一肚子话堵在喉咙里——那些没说出口的关心,那些藏了好久的话,此刻全成了卡在喉咙里的鱼刺。

中央车站里挤满了早高峰的通勤族,各种体型的哺乳动物挤来挤去。莉莉在托比亚斯肩膀上转着脑袋看,脖子都快拧成麻花了。她之前也来过车站,可每次都是被抱着,哪像现在这样能把一切都看清楚。

乍一看和平时的工作日没两样,可仔细瞧就能发现不对劲。穿制服的警察比往常多了不少,路过的食草动物看食肉动物的眼神也带着警惕,有的藏在眼角,有的干脆就明目张胆地瞪着。

穿着正装的上班族里,夹杂着不少拖着行李箱的小个子哺乳动物,大多是食草动物,偶尔也能看见几只雪貂和水獭,明显是打算离开一阵子。

哈泽尔一直走在他身边,从公寓出来后就没说过话。她走路时会刻意让爪子蹭过托比亚斯的裤腿,像是想做点什么表达心意,可又没勇气更进一步。

要是托比亚斯能矮点就好了,他就能直接牵住她的手。可现在除非哈泽尔主动伸手,不然他根本没法轻易碰到她的爪子。

托比亚斯默默把行李箱换到另一只手上,空出靠近哈泽尔的那只手。哈泽尔没伸手,却在挤过人群时,飞快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背,轻得像一片羽毛。

直到他们踏上通往8号站台的自动扶梯,转机才来。那趟去兔子窝镇的列车马上就要发车了。

托比亚斯先踏上扶梯,莉莉还蹲在他肩膀上。哈泽尔站在他上面两级台阶的位置。随着扶梯往下走,托比亚斯回头时,刚好看见哈泽尔的爪子和自己的齐平。

哈泽尔正盯着站台下方的人群,忽然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大爪子轻轻包住了自己的手。她猛地抬头,撞进托比亚斯琥珀色的温柔眼眸里。

他握得很轻,只要哈泽尔想抽手就能抽走。可哈泽尔反而更用力地回握住他的爪子,指节都攥得发白。

托比亚斯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稍稍加重了力道,把她的爪子稳稳地裹在自己掌心里。

下扶梯时,他们也没松开手。哈泽尔几乎要把胳膊举过头顶,才能勉强跟上托比亚斯的步伐。

路过一只鹿时,对方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们好几眼。这阵子大家都神经紧绷,平时忙着赶路的通勤族也开始留意周围的动静。

他们仨走在站台上确实扎眼——一只大老虎肩膀上蹲着只小兔子,一只手拎着兔子尺寸的行李箱,另一只手牵着兔子妈妈。

站台上的其他哺乳动物毫不掩饰地投来敌视的目光,好在没人上来找茬,托比亚斯松了口气。

列车伴着平稳的电流声驶进站台,广播里响起女声报站。

“小丫头,该下来了。”托比亚斯拍了拍肩膀上的莉莉,她蹲在那儿活像海盗的鹦鹉。

他不得不松开哈泽尔的手和行李箱,蹲下身让莉莉爬下来。小丫头跳上去挺厉害,跳下来还不太稳,托比亚斯太高了,她直接跳下来肯定要摔屁股墩。

“你为什么不能跟我们一起去奶奶家呀?”莉莉从他肩膀滑下来,噘着嘴问。

哈泽尔看向他,眼神里带着藏不住的难过。托比亚斯心里一紧,生怕她当场哭出来。

“我也想去呀莉莉。”他用指尖轻轻托住她的下巴,“可我太大了,根本进不去奶奶家的门,不是吗?”

“哦对哦!”莉莉眼睛一亮,笑出了小牙,“你连门都挤不进去!”

“可不是嘛。”托比亚斯瞥见哈泽尔用爪子捂住嘴,眼眶红了,“要是我卡在门里怎么办?”

“爷爷肯定会气死的!”莉莉咯咯直笑。

“我可不想惹你爷爷生气。”他用两根指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前往兔子窝镇的L3次列车即将从8号站台发车。”

广播声在耳边响起,托比亚斯的手从莉莉脸上滑了下来。

“该上车了。”他努力笑得自然些,可肯定还是藏不住眼底的失落——莉莉一下就扑到他大腿上,小胳膊尽量圈住他粗厚的脖子。

“再见托比!”她用小拳头攥住他颈后的毛,“我每天都给你打电话!”

托比亚斯轻轻把大爪子放在莉莉背上,回抱住了这个小小的身影。

托比亚斯听见身边传来黑兹尔压抑的呜咽,还没来得及偏头去看,柔软的兔毛就蹭上了他的脖颈——那只小兔子把脸埋进了他颈窝的绒毛里。

“我会想你的。”她的声音被浓密的毛裹得发闷,托比亚斯却听得一清二楚。

“我也会想你。”他低声回应。

他会想念他们,想念黑兹尔,但这是唯一的选择。只有这样,她们才能安全。这才是最重要的。

托比亚斯抬起胳膊,把黑兹尔和莉莉紧紧圈进怀里。暖融融的皮毛裹着两只小兔子,站台却在一点点空下来,等候的乘客们陆续登上列车。他们就这么抱着,像要把分别的时刻拖到天荒地老。

“唔……再不走就赶不上车了。”托比亚斯的声音发沉,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爪子,任由两只小兔子从怀里滑出来。

黑兹尔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掉,把眼下的毛浸得发黑。

“嘿。”托比亚斯伸出巨大的虎爪,轻轻托住她的脸颊,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他自己都不信这句话。他当然盼着一切顺遂,可此刻胸口堵得发慌,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黑兹尔也不信。

她抬起自己的小爪子,覆在托比亚斯的虎爪上,死死按着不肯松开。站台已经快空了,她们必须上车了。

最后一秒,黑兹尔猛地偏过头,在他的掌心里印下一个轻吻。

“再见。”

她不敢再看他一眼,生怕自己当场崩溃。她抓过行李箱,拽着莉莉转身就往列车走,莉莉还一步三回头地朝托比亚斯挥手。

列车门平滑地合上,把黑兹尔和莉莉的身影隔在玻璃后面。托比亚斯还跪在站台上,不管周围投来多少目光,也不管那些目光里带着什么情绪——他根本没心思去看。

列车带着电流的轻响滑出车站,站台边缘一张废弃的报纸被气流卷起来,轻飘飘落在铁轨上。

托比亚斯右爪的毛还沾着黑兹尔的眼泪,掌心里还留着她唇瓣的温度,像一团小火苗,烫得他心口发疼。

真疼啊。

疼得他怀疑是不是有人用电击枪打了他一下。直到视线模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也在哭。

“喂,老虎!”一个粗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失神。列车早就看不见了,托比亚斯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原地跪了多久。

他慢吞吞地转过头,看见一头犀牛警官正迈着坚定的步子朝他走来,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不许……”犀牛警官刚开口,就看见了托比亚斯满脸泪痕的样子,原本硬邦邦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后半句也说得没什么底气,“不许在站台逗留。”

“对不起警官。”托比亚斯用手背抹了把脸,把眼泪胡乱蹭掉,“我这就走。”

他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恭敬,可那点遵守规则的心思早跟着列车一起开走了。他现在只想冲这头不懂风情的犀牛吼一句,关你屁事。

还好犀牛警官没再啰嗦,只是站在原地有点手足无措地看着托比亚斯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托比亚斯没再看犀牛一眼,把爪子插进裤兜,慢悠悠地走出了巨大的火车站。

车站对面的大楼外墙上,巨大的液晶屏幕正播放着羚羊歌星的广告。那张标志性的笑脸和那句重复了快一年的广告词,托比亚斯早就听腻了,甚至记不清这广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播的。

以前他从不在意这些,可此刻,那甜美的歌声听在耳朵里,却像在嘲讽他的狼狈。

欢迎来到动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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