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恩猛地从记忆漩涡里抽离，回到了现实。
眼前还是那场像模像样的野餐派对，金独子正跟同伴们僵硬地搭着话，仿佛刚才的时光回溯根本没发生过。可克莱恩一眼就看见，他这位"表弟"的后背比记忆里宽了不少，肩膀也挺得更直，不再是那个缩在角落里看小说的少年了。
"独子。"克莱恩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金独子正跟刘尚雅聊着天，听见声音回头望来，脸上的神色同样拧巴。
"我确认了。"克莱恩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对方耳朵里。
刘尚雅看了看两人之间凝滞的气氛，笑着往后退了两步，姿态得体又疏离："那我先不打扰你们了，独子先生记得放松些。"
金独子往前凑了两步，眉头皱着，语气里带着惊讶和警惕："这么快？"
克莱恩喉结动了动，艰难地点点头。是啊，不过是几年而已，可这几年的时光却像在他心上刻了道疤。
"你说得对，那些都是真的。"
金独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纷呈，有震惊，有藏不住的希冀，还有担忧和想念，可最底层的，还是挥之不去的防备。
"你还记得？"他追问。
"我不是记得，是亲身经历过。"
"什么？"
"你的星流很奇怪，我回到了过去，遇见了那时的你。我自称是你表哥，跟你一起过了好几年。"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克莱恩能听见远处孩子们追跑打闹的笑声，烤架上肉串滋滋冒油的声响，还有大人们凑在一起低声闲聊的八卦……这些热闹都像是隔了层玻璃，跟他们俩无关。
金独子垂着眼，视线落在脚边的草地上，半天没说话。
"你……长大了不少。"克莱恩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明明昨天才见过那个缩在被窝里看小说的少年，可现在跟眼前这个成年人说话，却莫名觉得别扭。
金独子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所以你根本不是我表哥？"
【喜欢变装的星座说就知道！】
【喜欢变装的星座咔嚓咬了口爆米花。】
【紧箍咒的囚徒又在喊闭嘴。】
【炎魔般的审判官被弹幕整懵了，却莫名有点想哭。】
克莱恩嘴角抽了抽。这破弹幕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他差点忘了这破地方还有一群围观的观众。
"也不能这么说。"克莱恩顿了顿，认真补充道，"至少没有血缘关系，但我确实把你当表弟。"以金独子那多疑的性子，还是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金独子只是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怪得很，克莱恩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人果然是复杂的生物。克莱恩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不像看小说那样能一眼看透主角的心思。他现在完全摸不准这位"表弟"在打什么主意。
金独子又点了下头，转身就走，回到刘尚雅身边继续刚才的话题，仿佛刚才那番对话根本没发生过。
克莱恩叹了口气，靠在旁边的树干上。看来还需要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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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独子像是突然找回了自信，在派对上故意营造出神秘的氛围，当众宣布他的■■就是"最终章"。这话一出，围观的星座们瞬间炸开了锅。
克莱恩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也能猜个大概，应该跟金独子那套"世界是小说"的理论有关。其他星座的反应也暗示着，这个■■跟世界的终结脱不了干系。再加上那个最古之梦的存在……难道这些剧情都有预设好的结局？难道这个梦还有时间限制？之前的重置，就是为了不断拖延梦的终结？
克莱恩脑子里冒出一堆问号，但很快又摇了摇头。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留在这儿的初衷早就变了，不再是跟最古之梦的交易，而是单纯想看看这个故事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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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金独子养成了送礼的习惯，给工业区里的同伴们挨个送了礼物。李竞尧和申有颂收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挂得满身都是，活像两棵会走路的圣诞树。李智惠收到了一顶造型诡异的三折帽。刘尚雅拿到了一只手镯，却看起来不太高兴。郑熙媛得了一套昂贵的西装，笑得合不拢嘴。李亨成收到了一面盾牌，没事就拿出来摩挲两下，宝贝得不行。
克莱恩看着眼热，正琢磨着自己会不会也有份，金独子突然冷不丁地冒了出来，把一个巴掌大的小物件塞到他手里，转身就走，连句话都没说。
克莱恩捏着那玩意儿，心里又好笑又有点紧张。表弟会送我什么？
他摊开手，只见掌心躺着一枚银色胸针，镶嵌在哑光的黑曜石底座上，看起来低调又精致。等他看清物品介绍，眼睛瞬间亮了——这是一件SSS级的防御道具，能自动挡下一两次致命攻击。结合他之前展露出来的能力，这礼物倒是相当贴心，刚好能让他在遭遇突发状况时撑到传送离开。
不过克莱恩本身就有一大堆防御手段，比如用历史投影战斗，用木偶替身伪装，还有纸人替命之类的，数不胜数。更重要的是，他只是意识进入了这个梦境，真身还在源堡里沉睡着，根本不怕死。
即便如此，克莱恩还是把胸针别在了西装翻领上，轻轻拍了拍，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不管怎么说，能收到表弟的礼物还是挺开心的。得好好保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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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克莱恩正坐在外面喝咖啡，精神直觉突然疯狂预警。他手一松，咖啡杯摔在地上，整个人猛地绷紧，抬头望向第七十三魔界那片琥珀色的天空。
来了什么东西？星空的灾难？这感觉……
"克莱恩？"郑熙媛一脸困惑地看着他。刚才两人还在正常聊天，怎么突然就不对劲了。她刚蹲下身要捡地上的瓷片，看见克莱恩一动不动地盯着天空，又停下了动作，"你怎么了？"
"有大事要发生。"克莱恩的声音透着凝重，"我得去找独子，你也做好准备。"
他快步往工业区里跑，脑子里却在飞速转动。金独子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一副早有预谋的样子。难道他早就知道？不可能吧，连我都是刚刚才察觉到，距离那东西降临至少还有一天多时间……
克莱恩猛地撞开金独子用作办公室的房门，对方正埋头在一堆文件里忙碌着。他急声道："表弟，有大麻烦来了——是接近真神级别的存在！"
金独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恍惚："我知道。"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苏利耶的战车被不明生物啃坏了，吉尔吉斯和剑圣在第一武林世界也遇到了那东西。还有……算了，不说了。"
克莱恩急得不行："这都是重要情报！你之前送礼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先别管这个，你到底知道多少？"
金独子笑了笑，语气平静得吓人："应该是外神。"
克莱恩浑身一僵。真的是外神？这破梦里居然有外神？他突然冒出个更糟糕的念头——难道那东西是冲我来的，从梦外面追进来了？
"是哪一位？有名字吗？"
"没有，它们大多无名无姓。"
无名！那还好，还好不是欲望母树……克莱恩一想到当初"我想要你的孩子，上将"那档子事，至今还心有余悸。他稍稍松了口气。
等等，这么说来，在这个梦境里，我算不算也是外神？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克莱恩自己都觉得诡异又不安。
不对，不该是那样的。他既没有打破什么屏障，只是在睡梦中稀里糊涂飘进来的，甚至还蹭了星流的庇护。再说这片梦境里根本没有值得觊觎的源质和途径，本身就是个闭环的小世界。别的外神根本没理由闯进来……说不定这地方就像地球一样，也被某种屏障包裹保护着？
他正琢磨着，突然感觉有道视线钉在自己身上。抬头一看，表弟正眯着眼打量他，眼神里全是审视。
“不管怎么说，”克莱恩压下心头的思绪，语气尽量平稳，“距离它降临应该还有一天时间。你有什么打算？”
“表哥你今天倒是挺上心啊。”金独子的声音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
克莱恩感觉两人之间像隔了层冰，连忙解释：“这次的危险等级完全不一样，要是不提前防备，我们可能都要栽在这儿……以前我不清楚状况，可现在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应付了。”
可他这番掏心窝子的话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金独子脸上那副似笑非笑的倒霉表情反而更明显了。
克莱恩急得差点脱口而出——你的梦境要完蛋了！这些年一直护着你的梦境会悄悄帮你规避危险，可这次不一样！外神是不受梦境规则控制的恐怖存在！
但他不能说。金独子还不知道这一切。
“表哥，你怎么知道外神要来了？”金独子突然开口问道。
克莱恩在心里叹了口气。
家里有个难搞的亲戚是什么体验？他现在算是彻底懂了。
“我有点占卜的能力，尤其擅长感知危险。”他揉了揉眉心，“我的灵直觉告诉我，这次的情况非常糟糕。”
“你的属性是什么？”
“不太清楚，好像和这里大多数人的属性不太一样。但我能占卜、能瞬移，还能复刻出我拥有过的物品投影。”
“你的属性面板上怎么写的？”
“我没开过属性面板。”
金独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语气冷得像冰。以前他把自己当真表哥的时候，那耐心能绕地球三圈，可自从克莱恩打破了那个错觉，这小子就彻底收起了之前的热络，只剩下满肚子的怀疑。
克莱恩看着他绷得紧紧的脸，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表弟啊，你这表情太僵硬了，一点都不适合你。但看在他眼底藏着的茫然和不安，克莱恩还是耐着性子，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完全忘了他们本来应该在商量对策。
“为什么不开？”
“我刚连上星流没多久，觉得开不开无所谓。”
“你刚连上星流？”金独子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满是难以置信，“这不像假话，但我实在搞不懂……你到底是谁？”
“我是克莱恩·莫雷蒂，你的表哥。”克莱恩说得斩钉截铁。换做平时，他肯定会对这种话题感到尴尬，但他太了解这个表弟了——不把话说死，这小子能纠结到天荒地老。
“不是这个意思……你在连上星流之前，就已经有这些能力了？”
“是。我用另一种方式获得的。”
“怎么获得的？”
“现在解释起来有点复杂，等以后时机成熟了，我再告诉你。”克莱恩说得无比诚恳。
“克莱恩你……”
“我保证，总有一天会全部告诉你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这话听起来活像个江湖骗子。
金独子深深吐出一口气，脸上的冷硬瞬间垮了下去。他放弃了追问，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克莱恩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想起大学时的日子。每次金独子被同学坑了，或是被作业逼疯了，都会这么趴在桌子上装死。现在看来，这小子还和以前一样，有点莫名的可爱。
表弟啊，你刚才硬撑着装严肃的样子真的很努力了。克莱恩在心里默默鼓掌，同时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关混过去了。
“行吧。”金独子闷闷的声音从桌子底下传出来，“你确实又变了，克莱恩。那关于外神的事……”他顿了好半天，抬头看着天花板，语气里带着点自嘲，“其实我没什么计划。表哥，我需要你的帮助。”
克莱恩笑了：“我来这儿，就是为了帮你的。”
两人终于开始正经讨论起应对外神的方案。
聊到一半，克莱恩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对了，那些星座听众怎么这么安静？”
金独子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所有频道都被关闭了。”
那些鬼怪主播不敢转播外神降临的画面。
那些星座观众也怕了。
“我们先疏散居民吧。”克莱恩提议，“虽然外神的降临会波及整个第七十三魔域，但它的注意力应该会集中在这个工业园区。我们可以先把居民转移到刘众赫的工业区避难。”
金独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同意。
“至于防御……能对抗外神的人太少了。”克莱恩语气沉重，“不如让所有人都撤离，我留下来……”
“你说什么？”金独子猛地打断了他。
接下来是一场漫长的争执。最后还是金独子败下阵来。
“那枚别针你好好用，情况不对就赶紧跑。”他叮嘱道，“你随时都能离开这儿，对吧？”
“嗯。”克莱恩点头，补充了一句，“我还能带着其他人一起走。”
“如果我们都跑了，整个魔域都会崩塌。我们得先试着阻止它。”
克莱恩没再反驳。他突然好奇起来：“如果我没来，你打算怎么办？”
金独子沉默了。
最终 evacuation 进行得很顺利。郑熙媛已经提前通知了工业园区的核心成员，他们正聚在一起检查武器，各自讨论着应对方案。
小个子基里奥斯和身形魁梧的破天剑圣站在队伍最前方，神情凝重地望着天空。
“这次不好办啊。”破天剑圣沉声道。
“我那疯徒弟把我拉进这种破事里……”基里奥斯嘀嘀咕咕地抱怨着，显然是在说金独子。
“我们俩都是遇人不淑啊。”破天剑圣深有同感。
终于，外神降临了。
留下来的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天空被一片虚无填满——那就是外神，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存在。所有人都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那是无法丈量的距离。
地面像受惊的胎儿一样剧烈颤抖。
基里奥斯和破天剑圣率先发起攻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易弹开。
天空中，一只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
就在这时，一颗孤独的星星在夜空中亮起，那是救世魔王的象征。
克莱恩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那团无法理解的存在，突然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来自梦境之外的存在……
他心里稍定，仔细观察着。这外神似乎和这片梦境出奇地契合，就像是隐藏在潜意识深海里的更深层梦境……也就是说，梦境的保护机制可能还能继续生效。
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第七十三魔域在痛苦地哀嚎！】
【“魔界之春”启动！】
【巨型故事“魔界之春”正朝着故事的主人移动！】
金独子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诵读着什么。
【巨型故事“魔界之春”的首席叙述者开始讲述故事！】
同行的伙伴们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像是被无形的重枷狠狠砸在背上，直挺挺栽倒在地。
克莱恩起初以为是外神的手笔，可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了。不对……是他们共同参与的那个故事在绑定他们？是金独子搞的鬼？
一股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椎爬上来，他猛地转头看向表弟，心底瞬间炸开惊雷。
你撒谎了。你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李贤诚冲金独子嘶吼，质问他那面天赋之盾的去向，金独子却只是平静地说，那是为另一个副本准备的。
李智惠疯了似的追问自己的帽子，得到的也是大同小异的回答。
郑熙媛……
申侑成……
同伴们哭着喊着，拦在金独子面前不让他死。郑熙媛甚至尖叫着说她才不要苟活，要一起战斗到最后。
克莱恩忽然想起初遇那天，金独子站在桥边盯着河水的样子，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藏着的情绪，和此刻几乎一模一样。
【请活下去。】
救赎魔王对着同伴们轻声说。
随后他转向克莱恩，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时间到了，你该传送走了。”
这蠢货！肩膀倒是宽了不少，脑子怎么还是一根筋？克莱恩气得肝疼，上前一步挡在金独子身前，语气冷硬：“这事我来处理。”
“不用，我自己来。”
像极了当年在魔界那次，可这次克莱恩既没犯困也没迷糊，反而浑身都憋着一股劲。
“不行，表弟。日子总有难有易，少瞎操心才能过得舒坦。”
“你干什么？”金独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副冷漠的面具终于裂开了一道缝。
“保护你。”克莱恩语气平静，指尖已经蹦出蓝色的概率火花，稳稳挡在那尊不可名状的存在面前。他早就不是当年的天使，甚至能称得上半个不可名状者，光是直视外神都不会疯掉。
蓝色火花越攒越密，克莱恩背后伸出数根触手，猛地朝外神抽去。那尊混沌的存在居然短暂地愣住了，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精神丝线对它没用，但克莱恩有的是其他办法。
“克莱恩，克莱恩！”
温暖的手掌抓住了他的肩膀，金独子的手在 plausibility 风暴里微微发颤，声音几乎是在嘶吼：“停下！我有办法！”
“你总得面对很多现实，也会撞见不少厄运，但路要一步一步走，故事的结局得我们自己写。”克莱恩一边说，一边继续用火花压制外神，同时分出心神，从历史空隙里引了些灰雾注入梦境，对抗那片不断侵蚀的白灰雾气，稳住世界的根基，不让它彻底崩解。
“克莱恩，表弟，你没必要这样。我已经懂了。”
“有些事确实会疼，但疼不是放弃的理由。如果明知疼还要去做，说明这件事很重要。我不在乎，而且表弟，这次的代价真的不大……”
背后的触感突然消失了。
克莱恩愣了一下。
金独子不在他身后了。
他转头望去，只见金独子已经冲到了外神面前，还在不断加速靠近。
他要干什么？
不是说了吗，对我来说代价不大……我只是让你别瞎操心而已……
【救赎魔王开始讲述故事！】
是我话说多了？表弟你就不能多听我一句？要是我用愚弄，他会停下来，还是会干出更离谱的事？
克莱恩呆呆地看着表弟朝着外神冲去，突然纵身跃起，背后展开漆黑的翅膀，黑发间长出弯曲的犄角，浑身亮起耀眼的光，像一颗正在升空的星星。
等等，我不会飞……克莱恩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念头跑偏了，赶紧变身成一只鸟，扑棱着翅膀追进了狂风呼啸的天空。
地面上的同伴们看得目瞪口呆。
克莱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他突然开始和另一尊神祇缠斗起来。
【最古之梦注视着你。】
【最古之梦感谢你。】
【最古之梦露出微笑。】
外神制造的虚无风暴里，蓝色火花不断从克莱恩身上剥落，梦境在尖叫：“你的故事不属于这里！你的行为不合理！请停下！”
你们俩是不是都有病？克莱恩气得想骂人。我保护金独子怎么了？给我安排角色，又不让我按自己的心意来，玩我呢？
【最古之梦请求你不要过多干涉。】
【最古之梦说那是一个自私的愿望。】
【最古之梦向你道歉。】
这蠢货！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么个死脑筋的表弟？克莱恩明明需要保持冷静，却忍不住一阵无名火起，又急又气。
可金独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占卜受到的干扰越来越强，直到视野里只剩下一片静电雪花。他一次又一次冲破干扰，可两尊强大存在的阻挠还是拖慢了他的脚步。那片白灰雾气越来越浓，吞噬了一切，第七十三魔界开始颤抖，逐渐崩解。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炸开。
【秘谋者！我要与你缔结‘外世契约’！】
秘谋者？那个总逼我把行动理由说出来的家伙？那不是外神吗？金独子到底在想什么？克莱恩脑子里一团乱麻。
梦境的本质开始动摇，克莱恩被猛地推回熟悉的灰雾里，身体抽搐着差点醒过来，他赶紧强撑着意识重新扎进梦境。我得快点——
可迎接他的不是崩解的魔界，而是晴朗的天空，还有首尔那片虽破败却还算完整的天际线。
这是怎么回事？
回到首尔了……看来表弟果然有真计划，不是冲动牺牲自己来救场……可他为什么不能说清楚？要是他一步一步讲明白，别藏着掖着，我能少操心多少？克莱恩在心里吐槽。他肯定还活着……他的计划和那个秘谋者有关。先找到他再说。
这次占卜成功了，只是蓝色火花还是咬得他指尖发疼。
金独子在首尔。一切安好。
克莱恩终于松了口气，拉住几个路人问了问。
然后他就僵住了。
眨眼间，三年已经过去了。
这梦境里的时间真是离谱，克莱恩忍不住吐槽，心里却堵得慌。
最后他站定脚步，对着天空喊：“别再这样了。”
没有回应。
克莱恩踏入首尔市中心的瞬间，脚步猛地顿住了。
那座金属质感的庞大建筑群就立在街心，仿佛从建成起就扎根于此，和周围的霓虹高楼完美融合——可他太熟悉了，那分明是第七十三层魔界里的金独子工业园。
他沿着外墙绕了半圈，目光扫过冰冷的合金墙面，既想找个入口进去，又盼着能撞见几张熟面孔。就在他快要放弃时，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克莱恩？是克莱恩·莫雷蒂吗？”
克莱恩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墙头的郑熙媛面前。他笑着点头：“熙媛小姐，是我。看你气色不错，这几年过得还好吧？”
没等对方回应，他就一股脑地讲起了自己的经历，只是刻意略过了和灰雾有关的部分。
郑熙媛脸上的惊喜渐渐凝固，随即又化开成难以言喻的动容。“太好了，你还活着。当年你和金独子一起消失后，我们谁都不知道你们去了哪儿……”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复杂，“还有金独子他……”
“他怎么了？”克莱恩心头一紧，“难道他不在这里？”
“啊，他几天前刚回来，只是……”郑熙媛难得露出了局促的神色，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大家这会儿都在吃晚饭，我带你过去吧，见面再说。”
跟着她往园区深处走时，克莱恩越看越心惊——餐桌旁坐着的全是他几个小时前才见过的熟人，可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韩秀英、李智贤、申柔静、李吉永、李亨燮……唯独刘尚雅不在。
“是你。”刘众赫猛地起身，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等等！别动手！”郑熙媛急忙挡在两人中间，“他比金独子通情达理多了，换做是我们处在他的位置，说不定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刘众赫却压根没听进去，眉头拧成了疙瘩，眼神锐利得像要把他戳穿。
“你是谁？”
克莱恩皱起眉，按之前编好的说辞回答：“我是金独子的表弟。”
“别拿这套糊弄我。”刘众赫的指尖已经泛白，“你到底是谁？”
“喂喂，你发什么疯？”韩秀英不耐烦地伸手拍开他按在剑柄上的手，“金独子刚回来，他表弟就找上门了，这不是正好吗？先吃饭行不行？不过克莱恩，你最好还是解释一下，这三年你跑哪儿去了。”
“我也说不清楚。”克莱恩苦笑，“那个外神出现后，我一睁眼就回到了首尔，可对我来说，就像只过了一瞬间。我还记得之前好像听到金独子和什么存在定下了契约，说不定和这个有关。”
刘众赫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紧，眼神里的戒备却稍微松了些——显然是被外神和契约的事转移了注意力。
克莱恩松了口气，刚想坐下，就听见旁边的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开口了。
“金独子回来的时候可丑了！”申柔静晃着脑袋，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他变成了一只鱿鱼！”
“鱿鱼？”克莱恩重复了一遍，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心里却炸开了锅。鱿鱼？申柔静你是跟金独子有仇吗，非得逮着他丑的地方说？
“可不就是鱿鱼嘛，丑死了。”韩秀英嗤笑一声，叉起一块生菜塞进嘴里，“鱿鱼就是鱿鱼，再怎么变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我跟刘众赫说那不是金独子大叔，他不信，上去就把人揍了一顿。”申柔静叹了口气，活像个小大人。
“然后他把金独子哥打晕了！”李吉永凑过来，语气里居然带着点幸灾乐祸，“现在金独子哥还在睡大觉呢！”
克莱恩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目光扫过餐桌，发现确实没看见金独子的影子。
“我们给他打了镇静剂。”韩秀英说得轻描淡写，就像在说今天的生菜不够新鲜，“这样他就没法乱跑了。”
克莱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发展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他定了定神，看向郑熙媛：“我能见见我表弟吗？”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和耐心的劝说，克莱恩终于得到了探视许可。
金独子被关在园区最高的塔楼里，房间周围布下了层层叠叠的强力结界，活像童话里被囚禁在高塔上的公主。
克莱恩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金独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知道大家是关心金独子才出此下策，可这也做得太绝了点吧？
金独子的呼吸均匀又绵长，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脸上带着一种难得的平和。他看起来比记忆里年轻了些，却又透着几分沉淀后的成熟，仿佛这三年的经历让他变得更加沉稳内敛。克莱恩甚至有点庆幸他能睡得这么安稳——是像自己一样跳过了三年，还是真的在某个地方度过了这漫长的时光？
他伸手碰了碰输液管的针口，又猛地缩了回去。算了，就让他再睡会儿吧，难得能歇这么安稳。
这么想着，克莱恩忽然觉得自己也成了帮凶，偷偷摸摸地替这群人隐瞒了囚禁金独子的事。
接下来的几周里，克莱恩渐渐融入了这个小团体，和大家一起完成副本，偶尔还会想办法把危险系数降低一些。刘众赫虽然还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但至少不会再动不动就拔剑了。他和韩秀英倒是格外合得来，毕竟三年前对方就没把他当外人看。
有时候他会带着孩子们一起去塔楼，一群人挤在门口叽叽喳喳地争论，然后又齐齐安静下来，趴在门缝上往里看金独子睡觉，那架势活像一群偷糖吃的小贼。
有时候他会一个人坐在床边，对着熟睡的金独子碎碎念。
“表弟啊，我最近总觉得这个副本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人在背后盯着我们……”
“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在这里到底扮演什么角色，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预设好的角色吧？就像活着本身一样，没人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只能自己去寻找。”
“灰雾那边还有好多人等着我回去保护，要是我输了，就算世界不会毁灭，也会有无数人丢掉性命。我没得选，只能赌一把，谁让我信得过自己呢。”
“其实活着才是最难的。每天都要吃饭、睡觉、做事，哪怕重复一万遍也不能停下。有些日子难过得想直接放弃，可总有那么几个瞬间会觉得，活着也挺好的。为了那些好的瞬间，再难也要撑下去。”
“我真的很怀念大学和你一起逃课去网吧的日子。”
“我不想你死，表弟。”
他以为这些话都被金独子的睡颜吞了进去，直到几天后，几个不知死活的化身突袭了工业园，试图抢走他们守护的“月光女皇”。
混乱中，克莱恩第一个找到了金独子。他正迷迷糊糊地在园区里乱转，手还在乱摸着推一扇扇紧闭的门，显然是刚醒没多久。
看见克莱恩的瞬间，金独子的眼睛猛地睁大，随即又垂了下去，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异常真诚。
“谢谢你，表弟。我也很怀念大学的日子。”
克莱恩的脸瞬间热了，原来这家伙醒着的时候都听见了？他尴尬地挠了挠头，伸手拍了拍金独子的脑袋。
金独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动手，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悄悄弯起了嘴角。
“嗯，不错，”克莱恩拍了拍堂弟的肩膀，语气温和得像是在教导晚辈，“你确实长大了不少。以后别再像刚才那样冲动，有话就说清楚，别闷着。”
敦雅脸颊发烫，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衣领里，猛地甩开他的手，转身往旁边挪了两步。
克莱恩的手僵在半空，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些。他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心里却在吐槽——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之前摸他头都没反应，现在碰一下就炸毛？难不成真的成年了，开始讲究这些虚礼了？
不对，就算成年了，我还是他堂哥呢，碰一下怎么了。
两人就这么僵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空气里飘着尴尬的泡泡。
可奇怪的是，刚才横在他们之间的那层看不见的墙，好像真的裂开了一道缝。
“那个……”敦雅刚要开口打破沉默，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韩素英和李亨星终于追了上来，一看见敦雅就围了过去，七嘴八舌地问起了刚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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