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骷髅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不是他不关心——恰恰相反，话题关乎他的灵魂伴侣，他的天空，这是比他命还重要的事。但血液里和后颈窝总有股嗡嗡的警铃在响，像有个声音在反复念叨：别放松警惕。从那把枪顶在他脸上的瞬间开始，这警告就没停过。

他喜欢彩虹之子，他们是他大半辈子以来唯一的家人。但信任？谈不上。跟他们相处这么多年，受够了他们一贯的无视，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他本来也不在乎——反正他一个人也能活得好好的，从前不需要他们，现在也未必需要。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一想到要靠别人帮忙保护哈利，他就浑身不舒服。

他们绑定刚满一周，也逃亡了整整一周。不管是想杀哈利的巫师，还是自以为能护着哈利的蠢货，在他眼里都一样——谁都别想把哈利带走，绝对不行。可现在他们的藏身之处来了两个危险人物，两个无主的雾属性，还盯上了他的天空。这让他皮肤发痒，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不爽透了。从进门起，视线就没离开过那两个人。

毒蛇在跟哈利说话，里包恩时不时插两句提建议。骷髅半听不听，只抓了几个重点：毒蛇早就知道巫师和哈利的事，只是之前没机会搭上关系，这次为了合作甚至把佣金压得低得离谱；哈利在巫师界待了五年，却对自己的世界一无所知，毒蛇听了撇着嘴直失望；里包恩明明好奇得要死，却硬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等最后四个问题只换来哈利的耸肩或不好意思的“抱歉我不知道”时，毒蛇才不情不愿地开口：“暂时就这些吧。我会帮你们，但你得把我问的问题都搞清楚，还要带我去见你们的……哥布林。”语气里藏着点贪婪的味儿，“我猜他们会乐意跟我做生意的。”

何止是有点，简直写在脸上了。骷髅毫不意外，他只关心一件事。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他打断对话，直奔主题。

毒蛇还算识趣，没问他指的是什么，只是嗤了一声转向哈利：“你有没有常戴的首饰？最好是不容易弄坏或弄丢的。”

骷髅差点炸毛，强压下上前把哈利护在身后的冲动。

哈利眨了眨眼，摇了摇头：“没有，除了眼镜我啥也不戴。”

“那可不行，眼镜太容易丢也太容易碎了。”

“你要首饰干什么？”

“做雾之披风。我不能保证它能完全挡住巫师的魔法，在测试出效果前，”毒蛇顿了顿，像是说这话要了他半条命，“不收钱。”

“连能不能用都不知道，要了有屁用？”骷髅没好气地吐槽。

“别侮辱我的手艺。就算挡不住巫师，对付其他火焰使用者绝对没问题。还是说你忘了，你带着个没经过训练、没绑定的平民天空在黑手党里乱跑？”毒蛇的语气充满鄙夷。

骷髅的心猛地一沉。他居然真的忘了这事！暗骂自己蠢货，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

毒蛇又嗤了一声：“我就知道。另外，我可以给你们一次——就一次——紧急雾之传送，收费只收平时的四分之一，以防巫师真的找到你们，而你又搞不定的情况。仅此一次。”

悬着的心稍微放了点下来。他知道毒蛇动用火焰传送别人要耗费多少精力，平时不仅要提前准备，收费更是贵得离谱。这条件比他预想的好太多了，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些。

“谢了。”他真心实意地说。转头打量着哈利，又想起自己珍藏的那些小玩意儿，“你想要戒指还是耳钉？”

哈利眼睛瞪得溜圆，皱着眉犹豫了半天，才指着自己的耳骨说：“耳钉吧？打在这里可以吗？”

骷髅满意地点点头：“等着，我去拿。”他恶狠狠地瞪了里包恩一眼——那家伙正假装咳嗽，眼神里全是怀疑。喜欢收藏小玩意儿怎么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他从桌上跳下来，快步走到藏行李的橱柜前，翻出一个雕花小木盒。得意地哼了一声，转身递给哈利：“随便挑个喜欢的。”

“不行不行，这是你的！我自己买就行！”哈利连忙摆手，死活不肯接。

“让你挑你就挑。”

“真不用，我——”

“闹够了。”里包恩突然开口打断，他已经站了起来，桌上的茶具不知何时消失了，列昂变成了泛着寒光的枪握在他手里，“赶紧挑一个让毒蛇动手，最好赶在别人找上门之前。”

咔哒一声，里包恩关掉了保险栓。骷髅脑子里的警铃瞬间炸响，紫色火焰猛地浮现在掌心，转身对准紧闭的房门。

麻烦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