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畔,风雪呼啸。
白九思与孟长情的两道光影在空中对峙,一金一青,一冷一温,宛如昼与夜的两面。
花如月站在两人之间,心口发紧。
她从未想过,三百年前的一次误杀,竟会在今日掀起如此巨大的波澜。
也从未想过,孟长情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在她生命里。
“长情,你为何会在此刻归来?”花如月轻声问。
孟长情的光影微微颤动,青衣在风中翻飞:“师父,我本应转世,却被天道强行阻在轮回之外。”
“天道为何要阻你?”白九思冷声问。
孟长情抬眼,目光坚定:“因为我是唯一能救你的人。”
白九思皱眉:“救我?”
孟长情点头:“你重生后仙魂不稳,本就随时可能消散。而怨魂之所以能轻易侵入你体内,是因为你胸口有一道旧伤——”
他顿了顿,看向花如月:“那是三百年前,为了救师父留下的。”
花如月的指尖猛地一颤。
她当然记得。
那是白九思为了护她,被魔族重伤,胸口几乎被贯穿。
那道伤……竟影响至今?
白九思沉默片刻,淡淡道:“此事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孟长情冷笑,“若不是因为你,师父不会三百年执念不散;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被困在轮回之外。”
白九思眼神一冷:“你什么意思?”
孟长情抬眼,目光坚定:“天道不让我转世,是因为我与你、与师父的命数相连。你若死,师父也会随之陨落;而我若转世,便无法在今日救你。”
花如月心头巨震。
“长情……你是说……”
孟长情看向她,眼底藏着压抑多年的痛意:“师父,你以为我为何会在松鹤县出现?为何会恰好被你救下?”
花如月怔住。
孟长情继续道:“那不是巧合。那是天道安排的命数。”
白九思皱眉:“天道为何要如此安排?”
孟长情冷笑:“因为三界需要你们。”
他抬手,一道青色灵光从指尖溢出,在空中化作三幅画面——
第一幅:白九思仙魂消散,三界崩塌。
第二幅:花如月殉情,四灵之力失控。
第三幅:怨魂吞噬白九思,三界落入魔族之手。
白九思与花如月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若你今日不出现的后果?”花如月颤声问。
孟长情点头:“我是天道留下的后手。”
白九思沉默片刻,冷冷道:“所以你是来救我?”
孟长情摇头:“我是来救师父。”
他看向花如月,眼底满是执念:“你若失去白九思,会疯。三界也会因此动荡。”
花如月心口一酸:“长情……”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白九思冷声打断:“为了她,你就可以强行占据我的身体?”
孟长情毫不退让:“若不是我及时赶来,你现在已经魂飞魄散。”
白九思目光一沉:“我不需要你救。”
“可师父需要。”孟长情抬眼,“你若死,她活不成。”
白九思的拳头骤然握紧。
花如月站在两人之间,只觉得胸口像被撕裂。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存在竟会让两个深爱她的人陷入如此激烈的冲突。
就在三人僵持时——
忘川河面突然翻涌,一道血色怨魂冲出,带着刺耳的狂笑。
“哈哈哈!四灵仙尊,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花如月猛地回头:“你还没死?”
怨魂冷笑:“我当然没死。因为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我。”
花如月皱眉:“你什么意思?”
怨魂抬起头,露出诡异的笑:“真正想让白九思死的……是天道。”
白九思与花如月同时色变。
怨魂继续道:“白九思本是天道弃子,他的重生,本就逆天而行。天道不允许他存在,所以才让我来取他性命。”
孟长情冷声:“所以你是天道的棋子?”
怨魂狂笑:“是又如何?你们三人的命数,本就是天道的一场赌局。”
花如月心头巨震:“赌局?”
怨魂点头:“赌你们三人,谁会先放手。”
“若白九思放手,他死。”
“若孟长情放手,他散。”
“若四灵仙尊放手……三界灭。”
三人同时沉默。
风雪在忘川河畔呼啸,仿佛也在嘲笑他们的命运。
怨魂张开血口,再次扑向白九思:“既然你们都不放手,那我就先杀了他!”
花如月瞳孔骤缩:“九思!”
白九思与孟长情的光影同时挡在她身前。
金光与青光交织,与怨魂撞在一起。
轰——!
忘川河面炸裂,风雪卷天而起。
花如月被震得后退数步,心口剧痛。
当她再次抬头时——
白九思与孟长情的光影已经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白九思的身体缓缓倒向雪地。
胸口的光芒忽明忽暗。
像是随时会熄灭。
花如月扑过去,抱住他:“九思!长情!你们醒醒!”
但他没有回应。
他的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风雪落在他的脸上,冰冷得像死亡。
花如月的手开始发抖。
她知道——
这一刻,
她必须做出选择。
是救白九思?
还是救孟长情?
她只能救一个。
而另一个……将永远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