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在忘川河畔，悄无声息，却压得花如月几乎喘不过气。
白九思躺在她怀中，胸口的光芒忽明忽暗，每一次闪烁都像在敲她的心门。她知道，那是白九思与孟长情的魂体在互相拉扯，谁能留下，谁会消散，只在一念之间。
而这一念，落在她身上。
她必须选择。
可她怎么选？
一个是她爱了三百年的人，是她跨越生死、逆转时光也要守护的命定之人。
一个是她亲手救下、悉心教导的徒弟，是她亏欠了三百年、无法偿还的遗憾。
“阿月……”
白九思的声音从胸口传来，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别……为难自己……”
花如月心口一紧：“九思，你别说话……”
“师父……”
下一刻，孟长情的声音响起，带着隐忍的痛，“若你必须选择……选他吧。”
花如月怔住：“长情，你——”
“我知道……师父的心里，从来只有他。”
孟长情的声音轻得像要消散，“我……只是想再听听你的声音。”
花如月的眼眶瞬间湿润。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存在竟让两个如此优秀的人陷入这样的境地。
白九思的声音再次响起：“阿月……不要听他的……他若消散……你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孟长情立刻反驳，“师父的幸福……比我的命更重要。”
“你——”
白九思怒声，却因魂体虚弱而无法继续。
花如月闭上眼，指尖轻轻覆在白九思胸口。
那里，两团光正在互相推拒，像是在争夺生存的权利。
她知道，若她不做选择，两人都会死。
可她真的……做不到。
“九思，长情……你们让我怎么选？”
花如月的声音带着颤音，“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谁都不想失去……”
白九思沉默。
孟长情也沉默。
风雪在他们周围呼啸，仿佛在催促她做出决定。
就在这时——
白九思的胸口突然亮起一道金光，是他强行压制住自己的魂体，让孟长情的青光得以浮现。
“阿月……”
白九思的声音温柔而坚定，“选长情。”
花如月猛地抬头：“九思？！”
白九思苦笑：“我已陪你三百年……足够了。”
“你胡说什么？！”花如月急得落泪，“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放弃！”
“阿月……”
白九思的声音渐渐微弱，“我怕……我怕你以后会孤单……长情在……你不会孤单……”
花如月的泪瞬间滑落。
她知道，白九思是在替她做选择。
他宁愿自己消散，也要让她活下去。
“九思，你别这样……”
花如月抱住他，“我不要你离开……我只要你……”
白九思胸口的金光微微颤动，似乎被她的话触动。
就在这时——
孟长情的青光突然剧烈收缩。
“师父……”
他的声音带着决绝，“若你选他……我愿消散。”
花如月怔住：“长情，你——”
“因为我是你的徒弟。”
孟长情轻声道，“徒弟……本就该成全师父。”
青光越来越暗。
白九思的金光也在逐渐减弱。
两人都在主动放弃。
花如月的心像被撕裂成两半。
她突然明白了——
这不是选择。
这是牺牲。
而她最无法承受的，就是他们为她牺牲。
“够了！”
花如月突然怒喝，声音震得整个忘川河面都泛起涟漪。
她抬手，将自身仙元全部注入白九思胸口。
“阿月！”
“师父！”
两道声音同时惊呼。
花如月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从未有过的决绝。
“我谁都不选。”
“我要你们……都活下去。”
她双手结印，四灵扇在身后展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齐现，化作四道光芒，分别注入白九思与孟长情的魂体。
“阿月，你疯了？！”
白九思急声，“你这样会耗尽仙元！”
“师父，不要！”
孟长情也急得嘶吼，“你会魂飞魄散的！”
花如月却只是微微一笑。
“三百年前，你们为我而死。”
“三百年后，换我救你们。”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白九思与孟长情同时疯狂挣扎。
“阿月！！！”
“师父！！！”
但花如月已经闭上眼。
她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融入白九思胸口。
下一刻——
轰！！！
白九思的身体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忘川。
当光芒散去时——
白九思的身体静静躺在雪地上。
胸口的两团光，一金一青，同时亮起。
而花如月……
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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