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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碎裂的铜镜

八翼烬

神社的黄昏总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夕阳把残破的鸟居影子拉得老长,像一道凝固的血痕趴在地上。铃木空蹲在偏殿的地板上,正用一块碎镜片拼凑着爷爷留下的铜镜。镜片边缘的缺口割破了她的指尖,血珠滴在铜锈斑驳的镜面上,晕开一小片暗红,像极了三年前她在火灾现场找到的那半块焦黑的鲷鱼烧——甜腻的红豆馅早已碳化,却依旧执拗地粘在焦脆的外壳上。

腕骨上的新疤痕被夕阳晒得发烫,像有无数根细针在皮下钻动。她早上割掉的长发参差不齐地垂在颈间,发梢还沾着晨露晒干的白痕,与黑色巫女服的领口摩擦出细碎的痒意。这种痒让她想起无名扶过她胳膊的那只手,微凉的指尖带着皂角香,像一片雪花落在烧红的烙铁上,瞬间消融却留下灼人的印记。

“唳——”

三眼狱鸦从梁上飞落,嘴里叼着半截断裂的符咒。符咒上的朱砂已经褪色,却还能辨认出是爷爷画的镇魂符,此刻被狱鸦的尖喙戳出好几个破洞,像一张布满弹孔的网。

铃木空接过符咒碎片,指尖摩挲着上面模糊的纹路。这是她今天在神社后巷找到的,混在一堆腐烂的落叶里。三年前那场大火烧毁了太多东西,却总有这些零碎的物件从时光的缝隙里钻出来,提醒她那些被火焰舔舐过的疼痛从未真正熄灭。

“有人来过。”她低声说,将符咒碎片扔进墙角的陶罐。狱鸦立刻兴奋地扑过去,用爪子扒拉着罐口的桃木剑碎片,三只猩红的眼睛里映出罐底堆积的杂物——爷爷的笔记残页、染血的朱印、褪色的巫女服碎布,还有那张印着无名身影的旧报纸。

这些东西像一块块锋利的玻璃,被她强行塞进一个罐子里,却总在不经意间割破她的手指,让她记起自己是如何在仇恨里一步步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就在这时,神社外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轮胎碾过碎石路的声响格外刺耳。铃木空的眉头瞬间蹙起,她把铜镜碎片拢进怀里,起身走到门口。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神社门口,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女人脸。女人穿着香奈儿的套装,指甲涂着正红色的指甲油,看到铃木空时,嘴角勾起一抹公式化的笑容:“是铃木小姐吗?我是浅川集团的社长夫人,久仰大名。”

铃木空的目光落在女人手腕上的翡翠手镯上,那手镯通透翠绿,一看就价值不菲。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身,示意对方有话快说。

在她眼里,这种穿着光鲜的女人和昨天那个哭哭啼啼的男人没什么区别,都是金主。他们的钱能换来她的符咒和命,却换不走她腕骨上的疤痕,也换不走罐底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

“是这样的,”社长夫人的笑容有些僵硬,似乎不太习惯铃木空的冷淡,“我们家老爷最近总是做噩梦,说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我听人 神社的黄昏总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夕阳把残破的鸟居影子拉得老长,像一道凝固的血痕趴在地上。铃木空蹲在偏殿的地板上,正用一块碎镜片拼凑着爷爷留下的铜镜。镜片边缘的缺口割破了她的指尖,血珠滴在铜锈斑驳的镜面上,晕开一小片暗红,像极了三年前她在火灾现场找到的那半块焦黑的鲷鱼烧——甜腻的红豆馅早已碳化,却依旧执拗地粘在焦脆的外壳上。

腕骨上的新疤痕被夕阳晒得发烫,像有无数根细针在皮下钻动。她早上割掉的长发参差不齐地垂在颈间,发梢还沾着晨露晒干的白痕,与黑色巫女服的领口摩擦出细碎的痒意。这种痒让她想起无名扶过她胳膊的那只手,微凉的指尖带着皂角香,像一片雪花落在烧红的烙铁上,瞬间消融却留下灼人的印记。

“唳——”

三眼狱鸦从梁上飞落,嘴里叼着半截断裂的符咒。符咒上的朱砂已经褪色,却还能辨认出是爷爷画的镇魂符,此刻被狱鸦的尖喙戳出好几个破洞,像一张布满弹孔的网。

铃木空接过符咒碎片,指尖摩挲着上面模糊的纹路。这是她今天在神社后巷找到的,混在一堆腐烂的落叶里。三年前那场大火烧毁了太多东西,却总有这些零碎的物件从时光的缝隙里钻出来,提醒她那些被火焰舔舐过的疼痛从未真正熄灭。

“有人来过。”她低声说,将符咒碎片扔进墙角的陶罐。狱鸦立刻兴奋地扑过去,用爪子扒拉着罐口的桃木剑碎片,三只猩红的眼睛里映出罐底堆积的杂物——爷爷的笔记残页、染血的朱印、褪色的巫女服碎布,还有那张印着无名身影的旧报纸。

这些东西像一块块锋利的玻璃,被她强行塞进一个罐子里,却总在不经意间割破她的手指,让她记起自己是如何在仇恨里一步步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就在这时,神社外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轮胎碾过碎石路的声响格外刺耳。铃木空的眉头瞬间蹙起,她把铜镜碎片拢进怀里,起身走到门口。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神社门口,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女人脸。女人穿着香奈儿的套装,指甲涂着正红色的指甲油,看到铃木空时,嘴角勾起一抹公式化的笑容:“是铃木小姐吗?我是浅川集团的社长夫人,久仰大名。”

铃木空的目光落在女人手腕上的翡翠手镯上,那手镯通透翠绿,一看就价值不菲。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身,示意对方有话快说。

在她眼里,这种穿着光鲜的女人和昨天那个哭哭啼啼的男人没什么区别,都是金主。他们的钱能换来她的符咒和命,却换不走她腕骨上的疤痕,也换不走罐底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

“是这样的,”社长夫人的笑容有些僵硬,似乎不太习惯铃木空的冷淡,“我们家老爷最近总是做噩梦,说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我听人说铃木小姐很擅长处理这些事,所以想请您去家里看看。”

穿红衣服的女人?

铃木空的心头微微一动。这种描述通常指向冤死的女鬼,若是普通厉鬼倒还好办,就怕……

“酬劳。”她打断社长夫人的话,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

社长夫人显然松了口气,从手包里拿出一张黑卡:“这是三千万的定金,事成之后再付七千万。只要能解决这件事,钱不是问题。”

铃木空接过黑卡,随手塞进和服腰带里。她转身回偏殿拿起法器箱,对社长夫人说:“走吧。”

***浅川家的别墅在东京湾的半山腰上,欧式风格的建筑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泽,院子里的樱花树修剪得整整齐齐,与神社的破败形成鲜明的对比。

走进别墅客厅时,铃木空闻到一股浓郁的香薰味,混合着女人的香水和男人的雪茄味,让她有些反胃。客厅中央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画的是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笑容妩媚,眼神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幽怨。

“这是……”铃木空的目光停在油画上,指尖突然有些发麻。

“是我家老爷的第一任妻子,”社长夫人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三年前病逝了。”

三年前。

又是三年前。

铃木空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对社长夫人说:“带我去你丈夫的房间。”

浅川社长的房间在二楼,推开门的瞬间,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房间里拉着厚重的窗帘,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怨气。

浅川社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嘴里不停念叨着:“别来找我……不是我害死你的……你放过我吧……”

铃木空走到床边,指尖凝聚起一丝灵力,在浅川社长的眉心一点。男人的呓语瞬间停止,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是红衣女鬼没错,”铃木空低声说,目光扫过房间的角落,“怨气很重,应该是被人害死的。”

“不可能!”社长夫人突然尖叫起来,脸色变得惨白,“美穗是病死的,怎么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铃木空没有理会她的激动,她从法器箱里拿出一张黄符,用指尖的心头血在上面画了一个追踪符:“狱鸦,找找她在哪里。”

“唳——”

狱鸦振翅飞起,在房间里盘旋一周后,猛地冲向墙角的一个衣柜。它用尖喙啄着衣柜门,发出“咚咚”的声响。

铃木空走过去,一把拉开衣柜门。

衣柜里挂着满满的红裙,从连衣裙到和服,款式各异,却都散发着浓重的怨气。而在这些红裙的最深处,藏着一个小小的骨灰坛,坛口用红布封着,上面贴着一张黄色的符咒——那是一张用来镇压冤魂的镇魂符,却已经被怨气侵蚀得发黑。

“这是……美穗的骨灰?”社长夫人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老爷说已经把她的骨灰撒进东京湾了……”

铃木空拿起骨灰坛,指尖轻轻撕下那张发黑的符咒。符咒离体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怨气从坛口喷涌而出,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墙壁上开始渗出黑色的粘液。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一个穿着红裙的女鬼从怨气中浮现,长发遮脸,指甲又尖又长,直扑床上的浅川社长。

“果然是你。”铃木空眼神一凛,将骨灰坛护在怀里,同时结印,“狱鸦,拦住她!”

“唳——”

狱鸦俯冲而下,用身体撞向女鬼。女鬼被撞得后退几步,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眼睛里淌着血泪:“是他害死了我!他把我关在地下室,眼睁睁看着我流血而死!他还把我的骨灰藏在这里,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你胡说!”床上的浅川社长突然挣扎着坐起来,指着女鬼尖叫,“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下楼梯的!跟我没关系!”

“呵呵……”女鬼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没关系?那你为什么要换掉医生的诊断报告?为什么要在我喝的汤里下安眠药?为什么要在我死后还要用符咒镇压我的魂魄?”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刀,插在浅川社长的心上。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瘫倒在床上,嘴里不停念叨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铃木空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有些讽刺。人类总是这样,为了钱和欲望可以杀死最亲近的人,却又在午夜梦回时被自己的罪孽吓得魂飞魄散。他们祈求神明保佑,却不知道真正能救赎他们的,只有自己那颗早已被贪婪吞噬的心。

“冤有头,债有主。”铃木空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的仇我可以帮你报,但你不该滥杀无辜。”

女鬼似乎没想到铃木空会这么说,她愣了一下,血泪模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你真的愿意帮我?”

“我只认钱。”铃木空拿出那张黑卡,在女鬼面前晃了晃,“你的仇能让我拿到一千万,这笔交易很划算。”

女鬼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好,我信你。”

就在这时,房间的窗户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晚风吹进来,带着一股熟悉的皂角香。

铃木空的心脏骤然一缩,她猛地回头。

窗外的阳台上,站着一个白衣身影。白袈裟在晚风中轻轻飘动,银白的发丝被月光照得发亮,帽兜下的深蓝眼眸平静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没有丝毫波澜。

是无名。

他怎么会在这里?

又一次“恰好”路过?

铃木空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死死地盯着无名,像是在看一个不请自来的小偷。这个神总是这样,在她快要忘记他的时候出现,用他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睛看着她,让她想起自己是如何在仇恨里挣扎,如何像个小丑一样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神……”女鬼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无名没有理会女鬼,他的目光落在铃木空怀里的骨灰坛上,然后缓缓开口,声音比晚风更冷:“怨气过重,会影响阴阳平衡。”

铃木空的心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穿,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又是平衡。

在他眼里,这个害死妻子的男人和这个含冤而死的女鬼是平衡的,她的仇恨和爷爷的命也是平衡的,世间万物都逃不过他那套冰冷的规则。

“平衡?”铃木空突然笑了,笑声在昏暗的房间里回荡,带着浓浓的绝望和疯狂,“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平衡?是看着好人被害死,看着坏人逍遥法外,还是看着我爷爷被鬼怪撕碎,你却在一旁冷眼旁观?”

无名的动作顿了顿,他似乎有些困惑,为什么这个女孩总是对“平衡”有这么大的敌意。他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点柔和的白光,显然是想净化女鬼的怨气。

“别碰她!”铃木空厉声喝道,将骨灰坛护得更紧,“这是我的交易,不用你插手!”

她猛地向前一步,挡在女鬼面前,指尖凝聚起心头血,在半空画出一道血色符咒:“如果你敢破坏我的交易,我就……”

“就怎样?”无名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像三年前那样,用你的心头血召唤狱鸦吗?”

铃木空的心脏骤然停止跳动。

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她用心头血供养狱鸦,知道她靠驱鬼为生,知道她所有的挣扎和痛苦,却始终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她在仇恨里越陷越深。

“你到底想怎么样?”铃木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嘶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有趣?看着我像个疯子一样被仇恨驱使,看着我用自己的命去换那些肮脏的钱,你很开心是吗?”

无名没有回答。他看着铃木空流泪的脸,深蓝的眼眸里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就像在看一朵即将凋零的花,一只即将死去的蝴蝶。

“够了。”铃木空擦掉眼泪,声音冷得像冰,“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更不需要你的平衡。从今天起,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转身,对女鬼说:“我们走。”

女鬼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无名,又看了看铃木空,最终还是跟着她向门口走去。

经过无名身边时,铃木空的肩膀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胳膊。她能感觉到他白袈裟下的体温,比常人低一些,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感,让她想起小时候在神社的樱花树下,爷爷抱着她时的温度。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怎么能想起这些?

这个神是害死爷爷的凶手,是让她活在地狱里的罪魁祸首,她应该恨他,应该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而不是……

“你的铜镜。”无名突然开口,目光落在铃木空怀里的铜镜碎片上。

铃木空的动作猛地一顿。她低头一看,怀里的铜镜碎片不知何时掉了一块,正落在无名的脚边。

她弯腰去捡,指尖快要触到碎片时,无名也弯下了腰。

两人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一起。

铃木空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心脏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无名捡起铜镜碎片,递到铃木空面前。碎片边缘的缺口划破了他的指尖,渗出一滴鲜红的血珠,滴在镜面上,与她之前滴的血珠融为一体。

“这个碎片,”无名的声音很轻,“是你爷爷最喜欢的那面铜镜上的吧。他说,这面铜镜能照出人心底的欲望。”

铃木空的心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砸了一下,疼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爷爷确实说过这句话。

那是在她十岁生日那天,爷爷把这面铜镜送给她,笑着说:“小空,这面铜镜能照出人心底的欲望,你要永远记得,不要被欲望吞噬。”

当时的她还不懂什么是欲望,只觉得铜镜里的自己笑得很开心。

可现在,铜镜碎了,爷爷死了,她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还给我。”铃木空伸出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无名把铜镜碎片放在她的手心。他的指尖很凉,碰到她的伤口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却奇异地缓解了腕骨上的灼痛。

“有些碎片,”无名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就算拼起来,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铃木空的心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穿,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

就像这面铜镜,就算她拼得再完整,也照不出当年那个笑得开心的自己了。就像她和爷爷,就算她再恨无名,爷爷也不会回来了。

“不用你说。”铃木空握紧铜镜碎片,转身快步向门口走去。碎片的缺口割破了她的手心,血珠滴在地板上,像一串红色的眼泪。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到,在她转身的瞬间,无名的指尖轻轻颤抖了一下,深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了一颗石子。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划破的指尖,血珠已经凝固,留下一道细小的疤痕,与他手心里那些羽毛状的疤痕混在一起,像一朵永不凋谢的花。

“唳——”

狱鸦落在无名的肩膀上,三只猩红的眼睛里映出他苍白的侧脸,像是在担忧什么。

无名没有理会狱鸦,他抬头看向窗外的月亮,银白的发丝在晚风中轻轻飘动,白袈裟上沾着的樱花花瓣缓缓飘落,像一场迟来的雪。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刚才碰到那个女孩的手指时,他的心脏会跳得那么快。也不太明白,为什么看到她流泪的脸时,他会觉得手心的疤痕格外疼。

人类的情感,真是一种复杂而奇怪的东西。

就像这面碎裂的铜镜,明明已经拼不完整,却还是有人固执地想要把它拼凑起来,哪怕会被碎片割得满手是血。

***离开浅川家的别墅时,夜已经很深了。

东京湾的海风吹在脸上,带着咸涩的气息,让铃木空稍微清醒了一些。她低头看了看手心的铜镜碎片,血珠已经凝固,在碎片上留下一道暗红色的印记,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为什么要那样说?”铃木空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

女鬼跟在她身边,红裙在海风中轻轻飘动,看起来比之前平静了许多:“他是神,神的想法不是我们能懂的。”

“神?”铃木空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自嘲,“如果他真的是神,为什么会看着好人受苦,看着坏人逍遥法外?为什么会让我爷爷死得那么惨?”

女鬼沉默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就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最爱的人害死一样。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为什么,没有答案。

“我们去哪里?”女鬼问。

“去山手町。”铃木空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决绝,“我要去找那个藏在雾里的东西。”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要知道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要知道爷爷的死是不是真的和无名有关,要知道那个黑色的符号到底代表着什么。

哪怕真相会让她彻底崩溃,哪怕代价是同归于尽。

女鬼犹豫了一下,说:“山手町的雾里有很强大的妖气,我感觉……那东西比鬼王还要厉害。”

“我不怕。”铃木空握紧手心的铜镜碎片,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就算是鬼王,就算是神,我也要问个清楚。”

她转身,朝着山手町的方向走去。黑色的巫女服裙摆扫过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一首无声的挽歌。

她的肩上,三眼狱鸦安静地站着,三只眼睛里的猩红光芒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像三团燃烧的火焰,映照着她眼底的疯狂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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