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社的钟声在暮色中响起，三长两短，是守屋婆婆在提醒晚祷的时间。铃木空跪在无名的床前，指尖抚过他手腕上的脉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她紧绷的神经。
已经七天了。
无名倒下后的第七天，他始终没有醒来。后背的伤口用了爷爷留下的最好的伤药，却依旧在渗血，染红了换下来的每一块布条。守屋婆婆说这是“失了神息，血气难聚”，可铃木空知道，真正让他醒不过来的，是那些遍布全身的旧伤——那些替她承受的、替苍生承受的，永远无法愈合的痛。
“唳……”
三眼狱鸦站在窗台，歪着头梳理左翼的羽毛。它的三只眼睛时不时瞟向床上的人，猩红的瞳孔里映着夕阳的余晖，像三团跳动的火焰。这些天它总是守在这里，有时会用尖喙啄啄无名的手指，仿佛想把他叫醒。
铃木空拿起旁边的布巾，蘸了温水，轻轻擦拭无名的脸颊。他的皮肤凉得像玉石，银白色的发丝散落在枕头上，遮住了眉骨，只露出挺直的鼻梁和苍白的嘴唇。没有了羽翼和神性的加持，他看起来比凡人还要脆弱，像一尊随时会碎裂的瓷像。
“你说你累了，”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腹蹭过他嘴角干涸的血迹，“可你睡了这么久，怎么还不醒？”
回答她的只有窗外紫阳花被风吹动的簌簌声。
这些天，她把所有的驱鬼委托都推了。曾经视若生命的佣金，如今在她眼里变成了一堆冰冷的废纸。守屋婆婆劝她“总要活下去”，可她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人，突然觉得“活下去”这三个字，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
活下去，然后看着他一点点衰败，像燃尽的烛火一样熄灭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的伤口已经结痂，和铜镜碎片留下的缺口长在一起，形成一道丑陋的疤痕。那天用心头血净化鬼王时，她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陌生的力量顺着血液涌入体内，带着灼热的痛感，却也让她的灵力变得异常充盈——那是朱雀印的力量，是用无名的神性换来的馈赠。
多么讽刺。
他失去一切，只为让她拥有守护自己的能力。可她宁愿回到过去，回到那个只能用心头血供养狱鸦的日子，至少那时，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不会像现在这样，脆弱得让她心惊。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守屋婆婆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看到她通红的眼眶，叹了口气：“药熬好了，给他灌下去吧。就算……就算没用，也总得试试。”
铃木空接过药碗，碗沿烫得她指尖发麻。药汁是深褐色的，散发着苦涩的味道，里面加了她用心头血调和的符咒灰——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救他的办法。
她扶起无名的头，小心翼翼地将药汁喂进他嘴里。可药汁刚碰到他的嘴唇，就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根本咽不下去。
“你看……”守屋婆婆别过头，声音有些哽咽，“小空，别再折腾自己了。他是神……就算变成了凡人，也该有自己的归宿。”
“他的归宿不该是这样。”铃木空擦掉无名嘴角的药汁，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救了那么多人，凭什么最后要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
她想起壁画上那些血腥的画面，想起他断翼时平静的表情，想起他说“法则需要平衡”时淡漠的语气——他从来没为自己活过，难道连离开都要这么安静吗？
“唳！”
三眼狱鸦突然从窗台飞过来，用尖喙叼住她的衣袖，往门外拖。它的力气大得惊人，几乎要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你干什么？”铃木空甩开它的喙，有些不耐烦。这些天她已经受够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连狱鸦的躁动都让她觉得烦躁。
狱鸦却不肯放弃，再次叼住她的衣袖，三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床上的无名，发出尖锐的嘶鸣。
铃木空的心猛地一跳。
它想让她带无名走？去哪里？
“婆婆，我出去一趟。”她把药碗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将无名抱起来。他的身体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可她的手臂却在不停地发抖——那是恐惧，是害怕自己稍有不慎，就会弄疼他。
守屋婆婆看着她怀里的人，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帮她拉开了门：“早点回来。”
夜幕已经降临，神社外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晚风带着凉意，吹得铃木空的裙摆猎猎作响。她抱着无名，一步步走向街道尽头的那片竹林——那里是她和狱鸦平时修炼的地方，也是她藏东西的秘密基地。
三眼狱鸦在她头顶盘旋，发出低沉的鸣叫，像是在为她引路。
竹林深处有一个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着，里面堆放着她这三年来收集的符咒和法器。她将无名放在铺着软垫的石床上，点燃墙角的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他苍白的脸显得愈发脆弱。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铃木空看向狱鸦，“这里除了这些破烂，什么都没有。”
狱鸦没有理她，径直飞向山洞最深处，用尖喙啄开一块松动的岩石。岩石后面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木盒，盒子上刻着和朱雀印一样的花纹。
铃木空的呼吸骤然停止。
那个木盒，她认识。那是爷爷生前锁在神社地窖里的东西，她说什么爷爷都不肯让她看，只说“等你真正需要它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难道……爷爷早就预料到了今天？
她走过去，打开木盒。里面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强大的法器，只有一卷泛黄的羊皮卷，和一枚青铜戒指。
羊皮卷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她费了很大力气才辨认出上面的内容——那是一种古老的献祭仪式，不是献祭生命，而是献祭“羁绊”。用巫女的灵力作为引，将自己与被献祭者的命运绑在一起，同生共死，共享伤痛。
简单来说，就是用她的命，换他的命。
铃木空的指尖颤抖起来，羊皮卷上的字迹像活过来一样，在她眼前扭曲、跳跃，最终变成爷爷慈祥的脸。她仿佛看到爷爷在灯下写下这些字时，那沉重而无奈的眼神。
原来爷爷早就给她留了后路，只是这条路，比献祭自己还要残忍。
同生共死，共享伤痛。
这意味着，无名身上那些永恒的疼痛，会分毫不差地转移到她身上；意味着如果他有一天灰飞烟灭，她也会跟着一起消失；意味着她将永远被束缚在他身边，无论他是神还是凡人。
“唳——”
狱鸦落在她的肩头，用头蹭了蹭她的脸颊，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催促。
铃木空拿起那枚青铜戒指，戒指内侧刻着细小的符咒，触手冰凉。她知道，只要戴上这枚戒指，念出羊皮卷上的咒语，仪式就会生效。
可她真的要这么做吗？
她看着石床上毫无生气的无名，看着他嘴角那丝未干的血迹，想起他替她挡巨蛇时的背影，想起他断翼时平静的表情，想起他说“别难过”时那微弱的气息。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没有别的选择。
铃木空深吸一口气，将戒指戴 神社的钟声在暮色中响起，三长两短，是守屋婆婆在提醒晚祷的时间。铃木空跪在无名的床前，指尖抚过他手腕上的脉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她紧绷的神经。
已经七天了。
无名倒下后的第七天，他始终没有醒来。后背的伤口用了爷爷留下的最好的伤药，却依旧在渗血，染红了换下来的每一块布条。守屋婆婆说这是“失了神息，血气难聚”，可铃木空知道，真正让他醒不过来的，是那些遍布全身的旧伤——那些替她承受的、替苍生承受的，永远无法愈合的痛。
“唳……”
三眼狱鸦站在窗台，歪着头梳理左翼的羽毛。它的三只眼睛时不时瞟向床上的人，猩红的瞳孔里映着夕阳的余晖，像三团跳动的火焰。这些天它总是守在这里，有时会用尖喙啄啄无名的手指，仿佛想把他叫醒。
铃木空拿起旁边的布巾，蘸了温水，轻轻擦拭无名的脸颊。他的皮肤凉得像玉石，银白色的发丝散落在枕头上，遮住了眉骨，只露出挺直的鼻梁和苍白的嘴唇。没有了羽翼和神性的加持，他看起来比凡人还要脆弱，像一尊随时会碎裂的瓷像。
“你说你累了，”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腹蹭过他嘴角干涸的血迹，“可你睡了这么久，怎么还不醒？”
回答她的只有窗外紫阳花被风吹动的簌簌声。
这些天，她把所有的驱鬼委托都推了。曾经视若生命的佣金，如今在她眼里变成了一堆冰冷的废纸。守屋婆婆劝她“总要活下去”，可她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人，突然觉得“活下去”这三个字，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
活下去，然后看着他一点点衰败，像燃尽的烛火一样熄灭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的伤口已经结痂，和铜镜碎片留下的缺口长在一起，形成一道丑陋的疤痕。那天用心头血净化鬼王时，她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陌生的力量顺着血液涌入体内，带着灼热的痛感，却也让她的灵力变得异常充盈——那是朱雀印的力量，是用无名的神性换来的馈赠。
多么讽刺。
他失去一切，只为让她拥有守护自己的能力。可她宁愿回到过去，回到那个只能用心头血供养狱鸦的日子，至少那时，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不会像现在这样，脆弱得让她心惊。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守屋婆婆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看到她通红的眼眶，叹了口气：“药熬好了，给他灌下去吧。就算……就算没用，也总得试试。”
铃木空接过药碗，碗沿烫得她指尖发麻。药汁是深褐色的，散发着苦涩的味道，里面加了她用心头血调和的符咒灰——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救他的办法。
她扶起无名的头，小心翼翼地将药汁喂进他嘴里。可药汁刚碰到他的嘴唇，就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根本咽不下去。
“你看……”守屋婆婆别过头，声音有些哽咽，“小空，别再折腾自己了。他是神……就算变成了凡人，也该有自己的归宿。”
“他的归宿不该是这样。”铃木空擦掉无名嘴角的药汁，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救了那么多人，凭什么最后要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
她想起壁画上那些血腥的画面，想起他断翼时平静的表情，想起他说“法则需要平衡”时淡漠的语气——他从来没为自己活过，难道连离开都要这么安静吗？
“唳！”
三眼狱鸦突然从窗台飞过来，用尖喙叼住她的衣袖，往门外拖。它的力气大得惊人，几乎要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你干什么？”铃木空甩开它的喙，有些不耐烦。这些天她已经受够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连狱鸦的躁动都让她觉得烦躁。
狱鸦却不肯放弃，再次叼住她的衣袖，三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床上的无名，发出尖锐的嘶鸣。
铃木空的心猛地一跳。
它想让她带无名走？去哪里？
“婆婆，我出去一趟。”她把药碗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将无名抱起来。他的身体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可她的手臂却在不停地发抖——那是恐惧，是害怕自己稍有不慎，就会弄疼他。
守屋婆婆看着她怀里的人，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帮她拉开了门：“早点回来。”
夜幕已经降临，神社外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晚风带着凉意，吹得铃木空的裙摆猎猎作响。她抱着无名，一步步走向街道尽头的那片竹林——那里是她和狱鸦平时修炼的地方，也是她藏东西的秘密基地。
三眼狱鸦在她头顶盘旋，发出低沉的鸣叫，像是在为她引路。
竹林深处有一个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着，里面堆放着她这三年来收集的符咒和法器。她将无名放在铺着软垫的石床上，点燃墙角的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他苍白的脸显得愈发脆弱。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铃木空看向狱鸦，“这里除了这些破烂，什么都没有。”
狱鸦没有理她，径直飞向山洞最深处，用尖喙啄开一块松动的岩石。岩石后面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木盒，盒子上刻着和朱雀印一样的花纹。
铃木空的呼吸骤然停止。
那个木盒，她认识。那是爷爷生前锁在神社地窖里的东西，她说什么爷爷都不肯让她看，只说“等你真正需要它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难道……爷爷早就预料到了今天？
她走过去，打开木盒。里面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强大的法器，只有一卷泛黄的羊皮卷，和一枚青铜戒指。
羊皮卷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她费了很大力气才辨认出上面的内容——那是一种古老的献祭仪式，不是献祭生命，而是献祭“羁绊”。用巫女的灵力作为引，将自己与被献祭者的命运绑在一起，同生共死，共享伤痛。
简单来说，就是用她的命，换他的命。
铃木空的指尖颤抖起来，羊皮卷上的字迹像活过来一样，在她眼前扭曲、跳跃，最终变成爷爷慈祥的脸。她仿佛看到爷爷在灯下写下这些字时，那沉重而无奈的眼神。
原来爷爷早就给她留了后路，只是这条路，比献祭自己还要残忍。
同生共死，共享伤痛。
这意味着，无名身上那些永恒的疼痛，会分毫不差地转移到她身上；意味着如果他有一天灰飞烟灭，她也会跟着一起消失；意味着她将永远被束缚在他身边，无论他是神还是凡人。
“唳——”
狱鸦落在她的肩头，用头蹭了蹭她的脸颊，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催促。
铃木空拿起那枚青铜戒指，戒指内侧刻着细小的符咒，触手冰凉。她知道，只要戴上这枚戒指，念出羊皮卷上的咒语，仪式就会生效。
可她真的要这么做吗？
她看着石床上毫无生气的无名，看着他嘴角那丝未干的血迹，想起他替她挡巨蛇时的背影，想起他断翼时平静的表情，想起他说“别难过”时那微弱的气息。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没有别的选择。
铃木空深吸一口气，将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戒指的尺寸刚刚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她拿起羊皮卷，用指尖的心头血在上面画下最后的符咒，然后闭上眼，念出了那段古老的咒语。
咒语刚落，山洞里突然亮起一阵刺眼的红光。青铜戒指上的符咒开始发烫，一股灼热的痛感顺着手指蔓延至全身，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她的血管。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无名身上那些旧伤的疼痛，正一点点地转移到她身上——后背被鬼王抓伤的剧痛，断翼时骨骼碎裂的钝痛，还有那些被他治愈过的、遍布全身的细小伤口的刺痛……
疼。
钻心刺骨的疼。
铃木空蜷缩在地上，浑身冷汗淋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地盯着石床上的无名，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血色，看着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值得。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只要他能醒过来，这点疼，算什么？
红光渐渐散去，戒指上的符咒不再发烫，可那些转移过来的疼痛却没有消失，像跗骨之蛆一样，牢牢地刻在她的神经里。她挣扎着爬起来，走到石床边，颤抖着伸出手，抚上无名的脸颊。
他的皮肤不再像之前那么凉了，甚至有了一丝微弱的温度。
“无名……”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醒醒……看看我……”
无名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深蓝眼眸依旧平静，像一潭没有波澜的湖水，只是在看到她苍白的脸和痛苦的表情时，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你……”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疼吗？”
铃木空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不疼。”
怎么会不疼？
全身的骨头都像被拆开重组过一样，每动一下都疼得她眼前发黑。可看着他醒来的那一刻，所有的疼痛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无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却让她觉得无比心安。
就在这时，他突然抬起手，指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擦去她的眼泪。他的指尖很凉，带着那些永远无法消失的疤痕，蹭过她的皮肤时，带来一阵奇异的酥麻。
“为什么？”他问，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是在问她为什么救他，还是在问她为什么哭。
铃木空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指尖按在自己的胸口，让他感受那里因为疼痛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因为我欠你的，太多了。”
欠他的断翼，欠他的伤痛，欠他的守护，欠他那句从未说出口的“在乎”。
这些债，她这辈子都还不清，只能用这种方式，陪在他身边，一起承受。
无名看着她紧握自己的手，看着她脸上那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痛苦表情，深蓝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没必要。”他说，“我是自愿的。”
自愿的。
又是这三个字。
铃木空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他永远都是这样，把所有的付出都轻描淡写地归结为“自愿”，仿佛那些痛苦和牺牲都与他无关。
“对我来说有必要。”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固执，“从今天起，你的疼，就是我的疼。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她以为他会反驳，会拒绝，会用他那套冰冷的法则来衡量这一切。
可他没有。
无名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轻轻“嗯”了一声。
一个简单的音节，却像一道惊雷，在她的心里炸开。
他同意了。
这个没有七情六欲的神，这个视万物平等的神，竟然同意了她这自私而偏执的请求。
铃木空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俯下身，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微弱却平稳的心跳声，感受着那些与他共享的疼痛。
原来，这就是“羁绊”的感觉。
疼，却也安心。
山洞外的月光透过藤蔓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上，落在那枚青铜戒指上，泛着柔和的光。三眼狱鸦趴在洞口，三只眼睛半眯着，像是在守护着这个秘密的契约。
铃木空知道，从戴上这枚戒指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再也回不去了。她将永远背负着这些疼痛，永远守在这个失去神性的神身边，直到生命的尽头。
可她不后悔。
至少，她不用再害怕失去他了。
至少，他们可以一起疼，一起活，一起……走向那未知的未来。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无名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深蓝的眼眸里，第一次闪过一丝近乎“温柔”的情绪，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一圈细微的涟漪，久久没有散去。
而那些转移到她身上的疼痛，在他的感知里，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