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吃得差不多了，白川悠真转向鳞泷左近次，道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剑术尚可，但与呼吸法的融合太过生疏吗……”左近次沉吟片刻，对悠真说道，“炎之呼吸的招式，你都掌握了？”
白川悠真摇了摇头：“到目前为止，只掌握了五种。”
“展示给我看看。”
少年放下筷子，拿起日轮刀，走到空地中央。在一众修行水之呼吸的剑士面前展示炎之呼吸，心中竟莫名生出几分紧张与窘迫。
白川悠真调整呼吸，进入全集中状态：“炎之呼吸·壹之型……”
鳞泷左近次背着手，仔细观察。刀刃上腾起的火光，照亮了他火红色的面具。
炎虎颤巍巍地从刀刃上奔袭而出，悠真力竭地大口喘气，关节处传来阵阵酸痛。他将目光投向鳞泷左近次，却听到白发老人缓缓开口：“无意冒犯，但我认为，你应当放弃炎之呼吸法。”
啊？
白川悠真愣住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左近次走到他身旁，将胳膊从袖笼中抽出：“你见过炼狱槙寿郎吧？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白川悠真思索片刻，答道：“槙寿郎先生是个极为热情的人。即便我时常因修行之事叨扰他，他也从未有过半分不耐烦。”
“炼狱槙寿郎能成为优秀的炎之呼吸剑士，除了家传渊源，最关键的便是他的性情。修行炎之呼吸，必须胸怀炽热的信念，性情开朗热忱。可惜，我从你身上，未能看到这两点。”
鳞泷左近次的话语直白，不带半分委婉，“你选错了前行的道路，这条道，注定无法带你走向巅峰。”
“选错了……道路吗？”白川悠真抬手按住胸口，那里的心脏平稳跳动，却没有半分如槙寿郎先生那般炽热的热情。
“你的剑术十分高超，已然堪比柱级剑士，但与呼吸法的融合太差。”左近次摇了摇头，“剑术与呼吸法的融合，关乎天赋。天赋不足，即便有培育师指导，也难以弥补。”
“去寻找一个能点燃你热情的信念吧。”左近次说道，“或者……加入隐。那里的工作，没有太大的危险。”
白川悠真心中涌起几分失望，但还是郑重地向左近次道谢。接下来，他便要参与各类猎鬼任务了，难道要一直这样磕磕绊绊地前行吗？
“别灰心，我相信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的。”锖兔拍了拍他的肩膀，银色的眸子里满是温和的笑意。
“悠真给你送了什么？”义勇忽然问真菰。
“义勇——”
“我只是有些好奇。”
“不关你的事~”
屋内的刀架上，真菰的日轮刀静静摆放着。圆形的刀锷上，新系着一个紫藤花样式的刀穗。就连装礼物的布袋子，也被整齐地叠好，放进了抽屉里。
“师傅！我回来啦！”
刚走到锻刀村门口，还未从隐的背上下来，白川悠真便朝着记忆中自家的方向挥手呼喊。戴着火男面具的五斗河抬起头，用手中的铁棍敲了敲栏杆：“在这边。”
白川悠真立刻调转方向，朝着五斗河的方向挥手：“我回来啦！”
隐将他放下，摘掉耳塞与眼罩，轻舒了几口气：“白川先生，我就送您到这里了。”
白川悠真照例从背篼里取出一些小礼物送给这位隐成员，随后扬起嘴角笑道：“可以叫我悠真哦，不知名的隐先生。”
隐接过用油纸包好的御手洗丸子，感激地答道：“我会好好享用的……悠真！”
送走隐成员，白川悠真先放下背篼，脱掉身上的羽织，换上搭在栏杆上的内衬。随后，他背起平日里背炭的箩筐，拿起铁锹，飞奔着去炭屋背了一大箩筐炭回来，将屋内堆炭的角落填满。
五斗河戴着面具，看不清神情。直到悠真补完炭堆，拍了拍身上的炭灰，他才开口问道：“鳞泷家的饭菜，很好吃吗？”
小心眼的五斗河又上线了。
白川悠真心中暗笑，脸上却一本正经地答道：“鳞泷先生家住在山上，物资不算充裕。但山泉里养的活鱼，味道倒是不错，我一个人吃了二十多条。”
“那你……”
“而且鳞泷先生家里有个女孩儿，长得很可爱。”
五斗河沉默了。他看了看悠真，又看了看锻刀村的方向，顿了顿说道：“那倒确实不错。女孩儿叫什么名字？哪一年出生的？父母是哪里人？也是预备剑士吗？”
白川悠真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火男面具，支支吾吾地答道：“叫真菰，姓氏应该也是鳞泷吧……呃，具体是明治多少年出生的，我没问……”
五斗河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最终化作一个怒气冲冲的“火男”：“你只记得自己吃了二十多条山泉鱼！却不记得问人家姑娘的生辰！”
“哎呀，第一次见面，我怎么好意思问这个嘛！师傅！”
“你就跟饭桶过一辈子吧！”
才通过剑士选拔没多久，还受过主公召见的白川悠真，在自己的锻刀师傅面前毫无反抗之力，被五斗河揪着耳朵训斥了许久。
谁知道五斗河为什么对自己的人生大事如此上心！尤其是在听悠真提起，那个比他大一岁、喜欢穿女装的玩伴十三岁就结婚之后，更是变本加厉！
若不是锻刀村里没有适龄的姑娘，悠真觉得自己说不定会比产屋敷那家伙更早“嫁”出去——没错，是嫁出去！
“钢铁冢那家伙，接到鬼杀队的消息后，就一直等着你回来。你那只白鹦鹉传回暂缓归程的消息时，他还生了好大的气，说你浪费他的宝贵时间。”训斥完之后，五斗河将手插进袖笼，这个姿势与鳞泷左近次几乎如出一辙。
“问题不大，我带了很多御手洗丸子回来。”想起背篼里的东西，白川悠真一拍额头，“对了。”
他在背篼里摸索了一阵，取出两个纸包——这是给五斗河带的礼物，一双新木屐，还有一件新羽织。羽织的纹样是与他身上同款的青色山水刺绣，只是款式与尺寸更贴合老人家的身形。
五斗河接过礼物，第一反应却是警觉：“你给那个叫真菰的女孩儿买礼物了吗？”
“买了。”
“那就好，白川家的开枝散叶，就交给你了。”
“师傅……”白川悠真无奈地说道，“以我的相貌，应该不难娶到妻子吧？”等等，为什么要用“娶”这个字？
五斗河的目光在他那张格外出众的脸庞上停留了片刻，沉声道：“就是这张脸，才是最大的麻烦……”
每次说话都只说一半，真是让人烦躁！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