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星阁的雪,一连下了三天。
丁程鑫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窗外的红梅被白雪覆盖,枝头的艳红一点点被吞噬,心里也跟着一片寒凉。
自从玉簪碎了之后,马嘉祺就再也没来过。
揽星阁里的宫人,也换了一批又一批。新来的宫人,都很沉默,做事小心翼翼,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看他一眼。
丁程鑫倒也乐得清静。他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雪,看着窗外的梅,一看就是一整天。
他的身子,越来越差了。
祭天那天受了寒,加上这些日子的郁结于心,他开始咳嗽,咳得厉害的时候,甚至能咳出血丝。宫人给他请了太医,太医开了药方,可他却懒得喝。
活着,好像没什么意思了。
这天午后,雪终于停了。阳光透过菱花窗,洒在地上,映出一片细碎的光斑。
丁程鑫正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忽然听到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以为是宫人送吃的来了,便没有在意。
直到殿门被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他才缓缓睁开眼。
来人是林风,马嘉祺的贴身侍卫。
林风手里端着一个食盒,走到丁程鑫面前,躬身行礼:“丁公子,陛下命属下给您送些点心过来。”
丁程鑫的目光落在食盒上,没有说话。
林风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碟精致的梅花糕,还冒着热气。“这是陛下特意让御膳房做的,说您以前最喜欢吃这个。”
梅花糕。
丁程鑫的心,猛地一颤。
他记得,以前在侯府的时候,每逢下雪天,母亲都会给他做梅花糕。后来嫁给马嘉祺,他也经常缠着马嘉祺,让御膳房做。马嘉祺总会笑着揉他的头发,说
马嘉祺阿程,少吃点,小心牙疼。
那些日子,像一场遥远的梦。
丁程鑫垂下眼睑,声音淡得像水
丁程鑫替我谢过陛下。
林风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看着他腕间的铁镣,眼底闪过一丝同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丁公子,您……您还是喝点药吧。太医说,您的身子,不能再拖了。”
丁程鑫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窗外的红梅,沉默不语。
林风叹了口气,又道:“陛下他……其实很担心您。这些日子,陛下每天都会问起您的情况,只是……”
只是什么,林风没有说下去。
丁程鑫却懂了。
只是他是帝王,他有他的身不由己。
可那又怎样呢?
身不由己,就能抹杀他的过错吗?就能抹杀侯府满门的性命吗?
丁程鑫闭上眼,不再说话。
林风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躬身告退:“丁公子,属下告退。您记得吃点心,凉了就不好吃了。”
殿门被关上,揽星阁又恢复了寂静。
丁程鑫看着桌上的梅花糕,看了很久。
最后,他还是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一块梅花糕,放进嘴里。
熟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甜中带酸,像极了他和马嘉祺的过往。
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他拿起一块又一块,直到将一碟梅花糕都吃完。
吃完之后,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红梅。阳光正好,落在枝头的白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死了。
侯府满门的冤屈,还没有洗清。
他要活着。
活着,才能等一个真相。
活着,才能等一个答案。
丁程鑫的眼底,终于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
他转身走到桌前,拿起太医开的药方,对殿外的宫人喊道
丁程鑫把药煎了。
宫人愣了一下,随即连忙应道:“是,公子。”
药煎好的时候,夕阳已经西下。
丁程鑫端起药碗,看着碗里黑漆漆的药汁,眉头微微蹙起。以前,他最怕喝药了,每次喝药,马嘉祺都会在旁边陪着他,给他准备一颗糖。
可现在,没人陪他了。
丁程鑫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药汁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在喉咙里蔓延开来,他却硬生生忍住了,没有吐出来。
喝完药,他走到窗边,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染红了半边天。
远处的宫墙,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温暖。
丁程鑫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或许,这牢笼,困得住他的人,却困不住他的心。
或许,他还有机会,飞出这座牢笼。
要吃茄子这章估计是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