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江城新城区的“山河建筑”总部大楼,玻璃幕墙反射着稀薄的阳光,在雾里闪着冷硬的光。江屹川带着重案组和特警队,将大楼围得水泄不通,三辆警车停在门口,警灯红蓝交替,却依旧没开警笛,只有风吹过玻璃幕墙的呜咽声,在寂静的午后里,格外刺耳。
赵山河的办公室在顶楼,两百平米的大平层,落地窗外是江城的江景,此刻却被浓雾裹着,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片模糊的灰白,像极了他此刻的处境,看似光鲜,实则早已被罪恶的浓雾,困得无路可逃。
“江队,技术队已经破解了大楼的监控系统,顶楼只有一个出口,电梯和楼梯都被我们控制了,王虎和赵山河都在办公室里,没有逃跑的迹象。”林舟穿着防弹背心,手里握着对讲机,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们已经联系了大楼的保安,拿到了门禁卡,随时可以突击。”
江屹川穿着黑色的防弹背心,袖口挽到小臂,那道疤痕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手枪,保险已经打开,手指放在扳机旁,没有用力,却保持着随时射击的姿势。他的目光落在顶楼的方向,墨色的瞳孔里,没有波澜,只有一层化不开的沉凝,像是在等待一场迟来的审判。
“分三组行动。”江屹川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千钧之力,“第一组,从电梯上,到顶楼后,守住电梯口,防止他们从电梯逃跑;第二组,从楼梯上,逐层排查,确保没有其他的同伙;第三组,跟我走,从消防通道突击,直接冲进赵山河的办公室,抓捕赵山河和王虎,注意,王虎有前科,手里可能有凶器,务必小心,留活口,我要让他在法庭上,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
“是!”所有警员齐声应道,声音整齐,带着一股肃杀的气势。
消防通道的楼梯间,光线昏暗,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台阶上积着薄薄的灰尘,脚步声在楼梯间里回荡,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江屹川走在最前面,脚步沉稳,每一步都踩在台阶的边缘,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他的目光警惕,扫过每一个转角,每一扇门,每一个可能藏着危险的角落。
王虎,身高一米八,体型壮硕,曾经因为故意伤害罪入狱,出狱后成了赵山河的保镖,手里有过美工刀伤人的记录,是个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他的手里,很可能握着那把杀害周德顺的美工刀,那是最关键的物证,也是最致命的凶器。
顶楼的消防通道门,虚掩着,露出一道缝隙,里面传来低沉的谈话声,是赵山河和王虎的声音,带着慌乱和愤怒,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你说什么?松老头招了?周德顺的指甲缝里,有你的DNA?”赵山河的声音,尖利而颤抖,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像是一只被踩住尾巴的狗,“你不是说,现场清理干净了吗?你不是说,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吗?现在怎么办?警察已经包围了大楼,我们跑不掉了!”
“跑?往哪跑?”王虎的声音,粗哑而绝望,带着一丝破罐破摔的疯狂,“赵总,你当初让我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陈守义是我沉的尸,周德顺是我杀的,李根生的尸体,也是我帮忙藏的,现在出了事,你想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没门!要死死一起!”
“你胡说什么!”赵山河的声音,带着几分歇斯底里,“是你自己要去杀周德顺的,是你自己不小心,留下了DNA,和我没关系!我给了你钱,给了你地位,你现在想反咬我一口?你做梦!”
两人的争吵,越来越激烈,甚至传出了摔东西的声响,还有桌椅碰撞的声音,像是在打斗。
江屹川的眉峰微微一挑,时机到了。
他抬手,做了一个突击的手势,身后的警员立刻散开,守住门口的两侧,枪口对准虚掩的门。江屹川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消防通道门,枪口直指办公室内,声音冷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警察!不许动!放下武器!”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
文件散落一地,桌椅翻倒,赵山河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头发凌乱,西装外套被扯掉了,领带歪在脖子上,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王虎站在他面前,手里握着一把美工刀,刀刃闪着冷光,刀尖对着赵山河的喉咙,脸上青筋暴起,眼神疯狂,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听到江屹川的声音,王虎猛地回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气,他的手臂一挥,美工刀朝着江屹川的方向刺来,速度很快,带着一股腥风。
江屹川早有防备,他侧身躲过,手臂一抬,手枪的枪托狠狠砸在王虎的手腕上,“咔嚓”一声,是骨头碎裂的声响,王虎惨叫一声,美工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江屹川顺势上前,膝盖顶住王虎的后背,双手抓住他的胳膊,猛地一拧,冰冷的手铐,瞬间铐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王虎疼得龇牙咧嘴,却动弹不得。
“带走!”江屹川冷声吩咐,两名警员立刻上前,架起王虎,往门外走。
王虎被架走的时候,回头看向赵山河,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他嘶吼着,声音嘶哑:“赵山河!你也跑不掉!我做的一切,都是你指使的!你才是真正的凶手!我要在法庭上,把你所有的罪行,都抖出来!”
赵山河坐在地上,看着王虎被带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泪水,从眼角滚落,砸在地上的文件上,晕开一片水渍。
江屹川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墨色的瞳孔里,没有同情,只有一丝冰冷的嘲讽:“赵山河,五年前,你沉了李根生的尸体,杀了陈守义,五年后,你让王虎杀了周德顺,你以为,这些罪行,能被永远掩盖吗?你以为,靠着那些沾满鲜血的钱,就能逍遥法外吗?”
赵山河抬起头,看着江屹川,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哀求:“江队,我错了,我认罪,我愿意赔偿,我愿意把所有的钱都捐出去,求你,给我一条生路,求你……”
“生路?”江屹川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给李根生、陈守义、周德顺,留生路了吗?你给他们的家人,留生路了吗?你现在求我,太晚了。”
江屹川抬手,示意警员把赵山河带走。
赵山河被架起来的时候,双腿一软,差点摔倒,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江面上,雾还没散,江水滚滚东流,像是在诉说着那些沉在江底的冤魂,那些被尘封的真相,那些迟来的正义。
办公室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布包,江屹川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本泛黄的账本,还有几张照片,照片上是龙门吊坍塌的现场,还有李根生的尸体,还有赵山河和几个领导瓜分赃款的画面。
这就是陈守义当年交给松老头的那个布包,是赵山河一直想找的东西,也是最关键的铁证。
江屹川拿起账本,指尖拂过上面的字迹,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刻在赵山河的罪恶史上,也刻在那些逝者的冤屈上。
他知道,这场追凶之路,终于到了终点。
但那些沉在江底的人,还在等着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