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之国的桥柱下，达兹纳正絮絮叨叨地讲着他那孤儿寡母、为了建桥得罪黑帮的悲惨故事。

卡卡西一只手插在忍袋里，眼神飘到了旁边的树梢上。不是他铁石心肠——共情他不是没有，可那点同情早在达兹纳撒谎骗他们接下这个B级任务，害得三个孩子差点送命时，就被怒火烧得渣都不剩了。

为了自己的执念把别人拖进死局，哪怕初衷是好的，也不配得到半分好脸色。

他收回目光，扫过三个正眼巴巴等着他拿主意的小鬼。既然任务是他们接的，那就该让他们自己选。要是想继续护着达兹纳，那任务就照原定计划走，酬劳的事他回头再跟木叶交涉；要是想撤，就直接打道回府，让达兹纳老老实实走流程，重新申请至少A级的护卫任务。

“说实话，就凭他把你们置于险地这一点，我恨不得直接把他扔在这儿自生自灭。”卡卡西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眼神却冷得像冰，“但这事我交给你们定。任务比我们预想的危险十倍不止，而且雇主还骗了你们。”

他瞥了眼达兹纳，那老头总算露出了点羞愧的表情，难得没再嘴硬。

鸣人第一个炸了毛，正义感快从毛孔里溢出来：“当然要继续啊卡卡西老师！就算这老头是个大骗子，可他建桥是为了全村人啊！”

说这话时他还使劲憋着想冲达兹纳吐舌头的冲动，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佐助没接话，只是双手抱胸，下巴抬得老高：“不过是A级任务而已，我能搞定。”

卡卡西差点翻个白眼。这家伙就不能直接说一句“我想帮忙”吗？非要装得跟个没事人似的。

小樱攥着苦无的手紧了紧，努力摆出镇定的样子：“只要老师觉得我们能行，那我也觉得该继续。”

卡卡西看得出来，她声音都在打颤，眼底藏着没说出口的害怕。

“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他难得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语气，认真地看着三个小鬼。

果然，听到这句话，三个孩子紧绷的肩膀都松了松。

“再说了，我们练了这么久，说不定你们根本用不着我出手呢。”

“练那么久都快累死了！”鸣人哀嚎一声，惹得小樱“噗嗤”笑出了声。

气氛总算缓和了点，四人重新排好阵型继续赶路，仿佛刚才的惊魂一刻从未发生过。

当然不可能真的没事。但既然决定了要完成任务，就不能停下脚步。至于刚才的惊险，等下次训练的时候再慢慢复盘也不迟——看三个小鬼的样子，倒也没被吓得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出发前，卡卡西特意凑到达兹纳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你最好记住，你能活着走到这一步，全靠我的学生够心软。别再给我耍什么花样。”

接下来的大半天倒还算太平，林间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鸣人时不时抱怨脚酸的嘟囔。可卡卡西的神经从始至终都没放松过。

不对劲。

太安静了。

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他太熟悉了。麻烦迟早会来，只是时间问题。

问题的答案在他们快抵达达兹纳家的村口时，终于揭晓。

一丝极淡的血腥味混着湖水的湿气飘进鼻腔，同时响起的还有破空的风声。

“趴下！”

卡卡西几乎是吼出这两个字的。三个小鬼反应极快，瞬间矮身蹲在了草丛里。他则一把将反应迟钝的达兹纳按在地上，免得这老头被流弹误伤。

“哐当！”

一柄比人还高的斩首大刀狠狠扎进了他们身前的 oak 树树干里，刀身还在嗡嗡作响。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刀身上竟站着一个男人。

卡卡西的瞳孔骤然缩紧。是再不斩。

他早该让小鬼们把通缉令背熟的，现在好了，三个孩子看着那男人，虽然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却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曾经的雾隐村鬼人。

“卡卡西，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真是走运。”再不斩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卡卡西没说话，只是握着苦无的手又紧了紧。他讨厌这种被猎物盯上的感觉。

“当年在雾隐村，村子可是下了格杀令，见你一次杀一次。”再不斩舔了舔嘴唇，眼神里的狂热几乎要溢出来，“虽然我早就叛逃了，但能亲手杀了你，还是种荣誉。我最喜欢跟强者打架了。”

卡卡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倒不是担心自己——再不斩确实难缠，但他有把握赢。真正让他揪心的是身后的三个小鬼。

“保护好达兹纳，退到安全的地方。”他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接着脚下一动，整个人像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当年的格杀令可不是白下的，让你见识下为什么。”

他必须先发制人。太了解再不斩的路数了，雾隐的暗杀忍者最擅长的就是藏在暗处放冷箭，尤其是那招雾隐之术，一旦让他得逞，三个小鬼和达兹纳就会变成活靶子。他得把再不斩的注意力全拉到自己身上，直到彻底解决掉对方。

面罩下的左眼骤然亮起猩红的三勾玉。

再不斩看到写轮眼，脸上的兴奋更甚：“好！这才是我想打的架！”

两人瞬间缠打在一起，拳脚碰撞的闷响、刀刃相交的脆响，还有时不时炸开的水遁忍术，把林间的宁静撕得粉碎。

卡卡西的体术和剑术都不输再不斩，可对方那柄斩首大刀实在碍事，每次劈砍都带着千钧之力，逼得他不得不连连后退。他躲过一记横劈，反手甩出三枚苦无，却被再不斩用刀背轻松挡开。

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卡卡西结印的速度快得只剩残影，两具和他一模一样的水遁分身悄无声息地窜进了旁边的树林里。

本体还在和再不斩缠斗，分身却从暗处突然发难，密密麻麻的手里剑和苦无铺天盖地射向再不斩。

再不斩被迫闪避的瞬间，卡卡西抓住空隙，手里的苦无直刺对方面门。

可惜只在再不斩的左眼上方划开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被他猛地偏头躲开了。

卡卡西解除分身，重新和再不斩对峙。不能再用体术硬碰硬了，得换个思路。

他的忍术种类比再不斩多得多，可这里离湖边太近，对方占尽了地利。只要有水，再不斩就能使出最恐怖的水遁大招。

显然再不斩也想到了这一点，突然纵身一跃，踩着水面退到了湖中央。

卡卡西立刻跟了上去。要是等再不斩先调动湖水，他再想用遁术就被动了。

可脚刚碰到湖面的瞬间，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水里早就布满了再不斩的查克拉。这混蛋竟然在他们到之前就布好了陷阱！

他想退已经来不及了，湖水突然像活过来一样，瞬间裹住了他的四肢，将他牢牢困在了一个透明的水球里。

是水牢之术！

水球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把他的动作限制得死死的。想逃不是不可能，但很难——火遁在这里等于白费力气，周围没有土块可以用土遁，风遁他又没完全精通，剩下的只有水遁和雷遁。

用水遁打破水牢，要求施术者的水遁造诣远超布下牢的人。当年二代目火影或许能一拳砸开这玩意儿，可他顶多能和再不斩打个平手，根本做不到强行突破。

但他记得，水牢的查克拉是向内收缩的，表面的防御反而最弱。如果是从外面用同属性的水遁攻击，应该能轻松破解。

可现在谁能帮他？三个小鬼还在岸上护着达兹纳，根本没法分心过来。

卡卡西盯着困住自己的水牢，指尖还能感受到再不斩查克拉的冰凉触感。他不是没有脱身之计，只是那法子简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要是他强行释放一股强电流，要么震破水牢，要么短暂打乱再不斩的查克拉控制，再不济也能电得对方松手。

可电流必然会先穿透他自己的身体，搞不好还没逃出去先把自己电半残。

他咬着牙忍了。眼角余光瞥见岸边三个小鬼凑成一团，看架势像是在商量什么。

明明该是他护着这三个孩子，可现在看来，是时候让他们试试了。大不了真到窒息的临界点，他再拼着反噬强行脱身。

“卡卡西老师被困住了！”鸣人急得直跺脚，声音里混着担心和怒火，把这明摆着的事实喊得惊天动地。

“是水牢术。”小樱皱着眉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掌心，这是她在水遁典籍里见过的术式，虽然自己还用不出来，但关键时刻知识能救命。

“那老师能自己出来吗？”佐助的声音比鸣人稳得多，可紧抿的嘴角还是泄露了几分不安——这俩小子跟他混了这么久，早摸透了他那层装酷的外壳底下藏着的情绪。

“很难，我们得按老师没法自救来计划。”小樱深吸一口气，开始分析，“再不斩必须一直用手触碰到水牢才能维持术式，所以要么把他和水牢分开，要么……”

“要么什么？”佐助瞥了眼再不斩刚凝出来的水分身，又转回头盯着小樱。

小樱攥紧了拳头，语气坚定得不像个刚出师的下忍：“如果能让我碰到水牢，我能打破它。你们帮我掩护，只要我能靠近，就能把老师救出来。”

见两人都用怀疑又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她补充道：“从外部干扰比内部容易，我学过水遁基础，应该能在水牢上开出破绽，就算没法直接破掉术式，也能给老师留出脱身的机会。但我需要你们帮我吸引再不斩的注意力。”

“你确定能行吗？”佐助眉头皱得更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容不得半分逞强。

“确定。”小樱只说了两个字，眼神里的笃定却比千言万语都管用。

“好！不管你要我们做什么，包在我身上！”鸣人拍着胸脯应下，半点犹豫都没有。

佐助沉默了几秒，也点了点头：“行，听你的。”

小樱立刻快速讲了自己的计划——说白了就是赌一把运气，要么她摸到水牢救人，要么佐助和鸣人能逼得再不斩松手。计划看着糙，却精准卡在了再不斩的弱点上。

佐助率先结印，黑雾术瞬间笼罩了岸边的大片区域，浓重的黑烟把三人的身影彻底藏了起来。紧接着小樱跟上，在黑雾上叠了一层幻术，尖锐的呼啸声凭空响起，刚好能盖住他们接下来的动作声响。

鸣人几乎是同时召唤出几十个影分身，浩浩荡荡地朝着再不斩和他的水分身冲过去。佐助、小樱和本体鸣人混在分身群里，三个分身特意落在后面，其中两个还变成了佐助和小樱的样子，做足了幌子。

再不斩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破了幻术，查克拉一震就驱散了黑雾，但这短短几秒的延迟，刚好让他们完成了身份调换。在再不斩看来，冲过来的不过是一群送死的影分身，根本没必要多留意。

就在影分身快要撞上水分身时，三个身影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直奔本体再不斩而去。

卡卡西在水牢里看得目不转睛，那三个“分身”的动作太眼熟了——其中两个绝对是佐助和小樱。可就在他们快要冲到再不斩面前时，水分身解决掉剩下的影分身，挡在了他们跟前。

鸣人跟佐助立刻抽刀扑向水分身，小樱却做出了一个让卡卡西都惊到的举动——她猛地停下在水面上的脚步，直接扎进了水里。

疯了吧？在水遁忍者面前潜水？

可这疯狂的举动偏偏奏效了。水分身的注意力全在水面上的两个小子身上，压根没料到有人会从水下绕过来。而且再不斩必须维持水牢，查克拉被占了大半，根本没法分心去管水下的小樱。卡卡西心里一动，这丫头怕是早就算好了这点。

他看见小樱的手按在了水牢底部，查克拉顺着掌心源源不断地涌进来，在水牢壁上撞出一个薄弱点。卡卡西立刻把自己的查克拉集中在那个位置，两人的查克拉一撞，水牢瞬间崩碎。

再不斩刚要反击，卡卡西已经抬脚狠狠踹在他肚子上，把人踹出去好几米远。他一把抓住水里的小樱，带着她跃回水面，随手把人往岸边一推，自己则朝着还在跟佐助鸣人缠斗的水分身冲过去。

“你们退下，我来收尾。”卡卡西没工夫跟他们说谢谢，再不斩已经红了眼，开始结印准备下一个术式，他得立刻挡住。

他没分心去管水分身，自己也凝出一个水分身去对付对方的分身，本体则专心跟再不斩周旋。三个小鬼听话地退到岸边和达兹纳汇合，虽然身上挂了彩，却还能站得住。

摆脱了水牢的束缚，卡卡西打起来顺手多了。他先是用幻术扰乱再不斩的心神，趁对方失神的间隙，一个强力水涡术直接把人卷飞出去，撞在一棵大树上才停下。卡卡西紧跟着甩出几把苦无，精准地钉在再不斩四肢附近，把人死死钉在树干上。

可就在这时，一个暗部打扮的忍者突然从树林里窜出来，用毒针“杀”了再不斩。

卡卡西的眉头瞬间皱成了疙瘩。这事儿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先不说这人的出现有多突兀，那所谓的“暗杀”看着就假得很。他倒不是心疼那笔赏金，只是本能觉得这猎人忍者有鬼。

问题是他们这边没人是全盛状态，谁知道这假猎人有没有同伙？换做他自己一个人，说不定还能跟上去探探底，可带着三个半残的小鬼，他赌不起。

卡卡西压下心头的疑虑，示意达兹纳带他们回村子。先不说别的，工钱总得算算。本来再不斩的尸体能抵不少钱，可这么想着好像有点变态——不过他早就没什么正常人的道德底线了，纠结这个纯属多余。

鸣人浑身湿透，胳膊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泥点子，肋骨那儿被钝器砸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可他心里头却暖烘烘的，甚至有点飘——他们终于干成了一件像样的事，真真切切帮到了人，哪怕那个老头从头到尾都没给过好脸色。

小樱松了口气似的拍着胸脯，佐助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臭脸，可鸣人看得出来，卡卡西老师不太满意。他身上的伤看着不重，估计是别的地方不对劲儿。

“卡卡西老师，你没事吧？”他凑过去问。

“没事，就是在想点事。”卡卡西的声音听着没什么异样。

鸣人不太信，但也没再多问。一行人闷头往目的地走，好在没多远，省得他还要强撑着灌自己鸡汤。

奇怪的是，他查克拉明明还剩大半，距离上次睡觉也没过去多久，可眼皮却沉得像灌了铅。他正琢磨着是不是自己体质出问题，卡卡西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那是你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实战。”卡卡西的目光扫过他们三个，“身体上的消耗倒是其次，主要是精神。战斗的时候你们会高度紧绷，感官被拉到极致，打完就像从高处猛地摔下来，身体会强制让你放松下来，所以才会觉得累得要死。等你们实战多了，就能适应这种从危险到安全的切换了。别硬撑，趁现在安全，好好缓一缓。”

鸣人心里咯噔一下——卡卡西老师该不会会读心术吧？上次跟再不斩打也是这样，总能精准戳中他们的心思。他注意到了那句“趁现在安全”，估计是因为还没解决卡多的事。不过他觉得应该不会再有再不斩那样的忍者埋伏了吧？

话是这么说，可之前再不斩和那些偷袭的人也都是他没料到的。这么一想，他的预感好像从来没靠谱过。

佐助忽然开口，语气笃定得不像提问：“你用了写轮眼。”

“我明天会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你们，不过你们放心，这不是偷来的。”卡卡西的声音很平静。

“我没说你偷。”佐助皱着眉，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是一位挚友去世前留给我的，我用它来保护村子，保护我在乎的人。”卡卡西只说了个大概，可看佐助那若有所思的样子，鸣人就知道这事肯定不算完。

他自己也好奇卡卡西老师的过去，可现在明显不是时候。

直到他们在达兹纳家安顿下来，卡卡西才慢悠悠地告诉他们——再不斩很可能还活着，而且至少还有一个同伙。这都是基于那个“猎人”是假货的推测，可越想，卡卡西就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

“他们当时就在那儿！我们应该追上去的！”鸣人一听就炸了，气得直跺脚，“你怎么能放再不斩跑了啊！”

“我就是怕你们反应这么大才没说。”卡卡西叹了口气，“我们根本不知道追过去会遇到什么，你们三个现在的状态根本应付不了突发状况。鸣人，你不能只想着自己能打什么，这是团队任务，你得顾着所有人的安全。”

他太了解这孩子了，心肠是好，可一上头就不管不顾，逮着坏人就想追，根本不考虑后果。

鸣人蔫了，低着头不说话，显然是在琢磨卡卡西的话。佐助却炸了毛，语气带着明显的不爽：“你是说我们拖后腿了？”

“你们在打败再不斩的过程里发挥了关键作用，这点我很欣慰，也为你们骄傲。”卡卡西的语气软了些，“但事实就是，如果我不用分心保护你们，当时的应对方式肯定不一样。只要你们还不是能独当一面的忍者，出任务时我就得优先保证你们的安全。这次的任务是保护造桥的老头，我们做到了，至于再不斩，那不是我们的首要目标——何况这任务还没报酬，我犯不着把你们往未知的危险里送。”

小樱赶紧打圆场，把话往顺了说：“说白了就是老师担心我们，不过我们刚才打得挺棒的，对吧？”

“我不就是这个意思？”卡卡西挑了挑眉，等着有人反驳他。

“你下次能不能把话说好听点啊。”小樱翻了个白眼，房间里的紧绷感终于松了些。佐助的脸色也好看了点，可鸣人看得出来，他还是因为被当成需要保护的弱者而耿耿于怀。

“想知道怎么才能以后不用我跟着，自己就能去追再不斩那样的家伙吗？”卡卡西忽然带了点笑意。

“训练？”三个下忍异口同声，语气里全是不情愿，甚至有人翻了个大白眼。

“没错，就是训练。”卡卡西故意顿了顿，“不过今天先算了，你们先歇着，吃点达兹纳大叔准备的东西。可以聊聊刚才的战斗，想想有没有别的应对办法——你们之前那招虽然成功了，但也太冒险了。”

他转身要出门，又停下脚步补充了一句：“记住，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你们好。就算不信别的，这点总得信吧。”

他没回头看他们的表情，反正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鸣人噘着嘴，佐助皱着眉，小樱在中间打圆场。

卡卡西在木叶的话语权不小，他有信心搞定任务报酬的差额问题。村里不少人，包括火影和长老们，都觉得他是火影的有力候选人，虽然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但正是因为这个身份，他能接触到很多普通上忍看不到的情报，三代火影还经常找他参与村子的决策，教他怎么管理村子——这些都不是普通上忍该接触的东西。

当然，最终还是需要火影签字同意，他不能擅自代表村子做决定。不过现在，先以他的名义把事情推进起来再说。

等他回房间的时候，三个小鬼已经睡得东倒西歪了，鸣人甚至还抱着枕头打了个呼噜。卡卡西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觉得这三个小家伙还挺可爱的。

他找了个角落坐下，先冥想了一会儿，又在脑子里规划了接下来的训练内容，才躺下来准备睡觉。他知道今晚肯定又会做噩梦，最近梦里的亡者脸上，开始渐渐换成了这三个小鬼的脸。不过没关系，他早就习惯了。

天光刚亮，卡卡西就从浅眠里醒了过来。他撑着树干坐起身，抬手按了按酸痛的后腰，指尖扫过几处还没结痂的擦伤，又感知了一下体内的查克拉——比平时少了近两成。

不过比起以往那些九死一生的任务，这已经算轻伤不下火线了。他估摸着三个小鬼的状态也差不多，除了鸣人那小子，有九尾查克拉兜底，估计这会儿已经满血复活。

所以今天不用搞体能训练，改学理论和技巧就行。再歇一天一夜，除了几个需要医疗忍术收尾的小伤口，其他人都能彻底缓过来。

想到这儿，卡卡西忽然顿了顿。如今要带着三个小鬼出任务，是不是该学两手医疗忍术？尤其是小樱那丫头，他早看出来她在医疗方面有天赋。

可他又迟迟没提这事。

他不愿承认自己在逃避——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复刻当年的小队，把过去的影子强行套在这三个孩子身上。他不想这么做。他要让这三个小鬼活成他们自己的样子，活成当年他和带土、琳没能活成的样子。

这是他欠带土的，欠琳的，欠水门老师的，欠三个小鬼的，也是欠他自己的。

卡卡西甩了甩头，把这些缠人的思绪赶出去。肯定是刚醒脑子还不清醒，才会又想起那些陈年旧事。他抬手拍了拍脸颊，扯着嗓子朝临时营地的帐篷里喊：“起床了！”

帐篷里的反应没让他失望，隔着帆布都能脑补出里面的鸡飞狗跳。鸣人滚来滚去直接撞在帐篷杆上，嗷呜一声痛呼；小樱猛地弹坐起来，脚一滑差点摔回睡袋里；佐助倒是嘴硬，闷声说自己早就醒了，可听声音连眼睛都没睁开，估计还瘫在原地没坐直。

卡卡西藏在面罩后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虽然以后得教他们在任何时候都能瞬间清醒应战，但现在看他们手忙脚乱的样子，居然有点……可爱。当然这话他绝对不会说出口。

“给你们十分钟收拾东西，赶紧出来找我。”他靠在树干上，语气依旧懒洋洋的，“等下聊聊今天的安排。”

他转身走出营地，身后传来三个小鬼叽叽喳喳的抱怨声。卡卡西抬头望了眼天，忽然觉得有点不真实。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刺头少年，现在居然成了三个小鬼的带队老师？

他自己都没想过。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