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任务只花了不到半天时间，跟着泉奈跑了几趟腿，顺利完成了货物置换。可就是这短短几个小时的林间奔行，让风的气息重新融进了他的血脉里。还没踏回宇智波的驻地，扉间就知道自己很快又会忍不住想往外跑。

这种感觉太爽了。终于不用再窝在族地里无所事事，对着那些无力改变的破事唉声叹气。更重要的是，他终于又能真正派上用场了。

他还没好意思开口跟斑或者泉奈要个地方做研究——那可是他魂牵梦萦的实验。不过现在就算有地方也没用，他连买器材的钱都没有。

宇智波已经给了他太多，哪怕他的实验成果往往能帮到所有人，他也绝不可能厚着脸皮让斑或泉奈出钱养他的“爱好”。族里的公账该用在粮食和必需品上，他得自己赚了钱，才能不靠着别人的接济去搞这些东西。

第二次任务本该只是个简单的侦察：去岩隐领地附近找两个失踪的宇智波族人。扉间厚着脸皮搬出了自己感知忍者的名头，才拿到了这个任务。谁知道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四天四夜的大乱斗。

原来那两个族人被抓了，岩隐的人要拿他们严刑拷打，说是为两代前的旧怨复仇。合着不止火之国的人爱搞这种无意义的复仇循环，蠢病是天下通病。

眨眼间就是一场浴血厮杀，但扉间觉得值。只要能把人平安带回去，哪怕衣服被烧得破破烂烂，身上贴满绷带都不算什么——毕竟人命比什么都金贵。

离开驻地快两周，扉间拖着疲惫的身子跌跌撞撞往回走。他本来最多只期待那几个被救的族人能真心实意说句谢谢，甚至做好了只换来几句敷衍客套的准备。

结果傍晚的时候，其中一个姑娘主动凑了过来，抬手按在他铠甲上宇智波族徽的位置。那处漆料已经被血污和磨损弄得快看不清了，还靠着他快失效的静止封印勉强护着。

“这徽记，现在也属于你了。”姑娘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却满是真诚。

扉间彻底愣住了，傻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紧跟着另一个男人也红着脸走过来，挠了挠头道：“说实话，当初听说斑大人把你留下来的时候，我还觉得他疯了。现在我很庆幸他那么做了。阿弥说得对，你现在是我们的自己人了。”

突如其来的坦诚道谢让扉间喉咙发紧，只能默默点头，咬着腮帮子压下翻涌的情绪。宇智波人好像比千手更擅长表达自己，这可真是讽刺——明明外界都说千手的力量源于爱。

第二天出发返程时，另外两个被救的人也过来谢了他。四个人一路走得熟稔，像认识了十几年的同伴。

这种被当成自己人的感觉，让扉间一路上都有点飘。他本来就不爱说话，同行的几个人却完全不介意，反而很自然地接受了他的沉默。更让他费解的是，他们时不时会不经意地碰一下他的胳膊或肩膀，就像斑和泉奈这几个月来常做的那样——他们接受了他本来的样子，没逼着他像其他人那样热络地聊天。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好到让他觉得像是收到了一份大礼。但即便如此，当终于回到那间他已经当成自己家的屋子时，他还是松了口气。

已经是深夜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斑和泉奈是他能完全放下戒心的人。这个时间点那两人肯定睡熟了，扉间轻手轻脚推开门，把铠甲挂在玄关的支架上，借着阴影往自己的房间走。

他一边走一边解着里衣的腰带，脑子里只剩“赶紧睡觉”四个字。可当他推开自己卧室的门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斑怎么会在他床上？

准确来说，是斑趴在他的床上，脑袋枕着他的枕头，身下的被子还整整齐齐没动过。男人眉头紧锁，双手攥成拳头，脸上带着明显的忧虑。扉间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发痒，想伸手把他眉心的褶皱抚平，可理智又让他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这突发状况。

是叫醒他？还是自己去沙发凑合一晚，等明天再问？两个选项都逃不开尴尬的对话，但至少后者能让他先睡一觉，不用顶着困意硬着头皮应付。

可惜他还没做出决定，床上的笨蛋就动了动，发出一声带着睡意的闷哼，抬手挠了挠没刮胡子的下巴，发出沙沙的声响。接着他睁开一只眼，看到站在床边的扉间，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大概率是两人的查克拉无意识起了反应，才把他吵醒的。想到自己刚才还在念叨着要睡觉，扉间有点不好意思——看斑眼下的乌青，他这段日子肯定没睡好。

“你回来了。”斑的声音沙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抱歉回来晚了。中间出了点意外，不过都解决了，所有人都平安回来了。要是你想听详细报告，我明天再跟你说。”

“过来。”

斑的声音黏糊糊的，一只手在半空虚虚挥着，连指的方向都歪歪扭扭。

扉间蜷起一条腿在床边坐下，心脏不受控制地猛地跳了一下。斑躺在他的床上，额前碎发散在枕头上，呼吸轻得像羽毛——这幅画面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一股陌生的占有欲突然从心底冒出来，烧得他差点就要挺胸抬头，像只护食的大猫。

疯了吧。他暗自唾弃自己。得意什么？得意自己床够软，能勾得别人赖着不走？

那些他本不该听到的私语又在耳边打转，明明抓不住轮廓，却像根刺扎在心头。扉间狠狠压下翻涌的思绪，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只摸索着伸过来的手上。斑的指尖带着睡意，精准抓住他沾满旅途风尘的袖口，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攥紧了。

下一秒天旋地转，他被一股力道猛地拽倒在枕头上。扉间肌肉瞬间绷紧，本能地就要抬手格挡，却见斑翻了个身，整个人都压在了他胸口，把脸埋进他颈窝，软乎乎的呼吸喷在皮肤上。

这姿势太过熟悉，又太过陌生。他们不是没挨在一起蹭过，但从来不是在这种地方。更别提像现在这样，两人并排躺着，斑几乎把他当成了人形抱枕。

“担心……”斑的声音含含糊糊，像是在说梦话，“想你了。欢迎回家。”

扉间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强迫自己别乱动。

“泉奈出门的时候，你也会在他床上这么等吗？”

斑含糊地嗯了一声，脑袋在他颈窝蹭了蹭。扉间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堵得慌。

“你要在我胸口睡过去？”

“嗯……守着你。”

斑的句子拆得七零八落，每个字都黏在一起，明显还没彻底醒透，说着说着呼吸就开始变慢，抓着他衣角的手却半点没松，鼻尖还在他领口蹭了蹭，像是很喜欢这股混杂着尘土和阳光的味道。

他这副样子实在乖得过分，扉间根本舍不得把人推开。

“我没事。”他放柔了声音，像是哄小孩，“睡吧。”

话音刚落，斑的呼吸就彻底平稳下来。扉间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还都盖着被子。他分出个影分身去客厅抱了条备用毯子，顺便测试了下新改良的忍术，确认没出纰漏才让分身消失。

至于等会儿斑醒了，发现两人挤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整晚该怎么解释——扉间决定先不管了。斑的体温透过布料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重量，他现在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管他身上的旅服还没换，管他一身汗味快熏死人。扉间闭上眼，手臂轻轻圈住斑的肩膀，把脸埋进斑柔软的发顶里。

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蹭罢了，跟在沙发上没区别。就这一次，他不想再分析来分析去。扉间放任睡意漫上来，鼻尖萦绕着斑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把所有的担忧都推到明天再说。

第1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