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村日向家的饭厅里，只有金属餐具碰在白瓷盘上的轻响。

日向日足放下筷子，目光落在对面的小男孩身上。五岁的儿子坐得笔挺，握着刀叉的小手稳得不像话，切牛排的动作利落又优雅，完全看不出是个刚满五岁的孩子。

日向日足胸腔里涌着热流，那是独属于父亲的骄傲。

儿子一郎是个天生的领导者。上周他带着一郎去见族中长老，不过短短一刻钟的谈话，那些眼高于顶的老家伙们就被一郎远超同龄人的聪慧和沉稳折服了。他说话条理分明，行事滴水不漏，举手投足间透着远超年纪的成熟，简直生来就是要继承日向一族，带领族人走向巅峰的。

这才是他日向日足的儿子。

他对日足放下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平板得像在宣布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三天后，你去忍者学校报到。”

一郎切牛排的动作顿了顿，停下咀嚼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茫然。他把嘴里的牛肉咽下去，语气恭敬又带着一丝疑惑：“父亲，忍者学校的入学年龄不是更大一些吗？”

日向日足淡淡点头：“我已经提交了提前入学申请，批下来了。到时候会给你单独测试，根据你的能力分班。一郎，时间不等人，你必须成功。”

一郎没问为什么，也没抱怨半句，只是点了点头，又低下头专心对付盘子里的牛排。

日向日足心里的骄傲又涨了几分。换做别的孩子，恐怕早就哭天抢地闹着要多玩几年了，可一郎不一样。他清楚自己作为日向一族继承人的职责，从不把时间浪费在玩耍这种无聊的事上。

他两岁就能流畅阅读高级军事典籍，三岁就能和族中长老讨论战术布局，四岁时手里的武士刀就像身体的一部分，能精准劈开飞来的树叶。上个月的一个深夜，他甚至主动敲开自己的书房门，眼神坚定地要求提升训练强度，尤其是速度方面的锻炼。

就连训练到累得跪倒在地，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或者因为长时间练习烧到昏厥，一郎也从来没喊过一声苦。

这才是他想要的继承人。完美得无可挑剔。

三天后的清晨，一郎跟在父亲身后走向忍者学校。他双手揣在宽大的和服袖子里，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去赴一场再寻常不过的约会，完全看不出半点对新环境的不安。

日向日足走得不快，却带着日向一族族长特有的沉稳气势，路上的村民纷纷主动让开道路，目光里满是好奇和惊讶。

一郎心里暗笑。父亲果然是个爱搞突然袭击的人，连提前入学的事都没跟任何人透露——不然村子里早炸开锅了。

他五岁的生日刚过三天，父亲就把入学手续办好了，这份雷厉风行的效率倒是值得佩服。就是不知道叔父日差知不知道这件事，要是知道了，恐怕又要过来念叨半天“孩子还小”。

一郎抬眼扫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犬冢和宇智波两家的族长夫人。这两位的气场太强，想不注意都难。他有点好奇她们怎么会特意过来，难道是收到了什么风声？

日向日足完全没理会围观的村民，径直走进学校大门。一郎在心里叹了口气，父亲这清高的性子真是半点没变，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人家。

他故意停下脚步，对着两位族长夫人微微点头行礼，脸上带着符合年龄的天真笑意。

两位夫人显然没料到他会主动打招呼，愣了一下才连忙回礼。

一郎满意地收回目光，快步跟上父亲的脚步。

负责测试的两个忍者看起来有点紧张，说话都带着点小心翼翼。一郎能从他们的查克拉流动里感受到那份紧绷——显然是被旁边站着的父亲吓的。

日向日足靠在墙角，双手还是插在袖子里，眼神锐利得像把刀，紧紧盯着场内的一举一动。

得，这下想放水都不行了。一郎在心里吐槽。

他拿起笔，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开始答题。笔尖在纸上飞速移动，卷子翻页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作文题，轻松搞定。

军事战术，小儿科。

个人目标，早就想好了。

历史题，倒背如流。

他放下笔的时候，负责阅卷的忍者拿起卷子翻了两页，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慌忙在记录表上写写画画，手指都有点抖。

“完、完美！”那忍者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这是自宇智波鼬之后的最高分……不对！”他又翻了翻手里的记录，语气更加惊讶，“你比宇智波鼬当年的分数还高五分！”

一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耳朵却捕捉到父亲那边的查克拉波动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接下来是查克拉操控测试。一郎轻松跑上墙壁，像壁虎一样贴在天花板上，脸上甚至带着点无聊。然后是属性测试，结果不出意料是风属性。

两个测试员交换了个眼神，带着他们来到空旷的训练场。其他学生都在教室里上课，场地上只有他们几个人。

考官敲了敲训练场边的木靶和几棵矮树，把考试剩下的规则快速讲完。

凌点点头，小手伸进腰间的忍具包，手腕猛地一甩，手里剑破空而出。

正中靶心。

那名忍者清了清嗓子，冲自己的搭档抬了抬下巴。搭档咽了口唾沫，飞快瞥了眼场边的日向族长，摆出了战斗姿势。

体术对决。

凌深吸一口气，猛地冲了上去。

汗珠顺着他圆乎乎的小脸往下滑，胸口随着剧烈的喘息一起一伏。他抬手格开劈来的短刀，借着反作用力向后一跃，单手撑地稳住身形。下一秒他在空中拧腰转身，一脚踹向那名上忍的膝盖。对方闷哼一声后退一步，凌压下嘴角的笑意，握着短刀再度突进。

上忍抬手挡住攻击的瞬间，凌矮身钻过他分开的双腿，刀刃飞快划向对方脚踝。肌腱断裂的脆响伴着痛呼一起响起，上忍踉跄着栽倒在地。凌皱着眉站起身，看着倒在地上的考官，到了嘴边的道歉又咽了回去——他下手有分寸，没往深里划，总不能真把这倒霉蛋杀了。

他的搭档上前拍了拍手，示意这场测试结束。那人睁大眼睛看着倒地的同伴，清了清嗓子，低头看向场中的小孩，眼神里带着几分忌惮。

“日向大人，我们会先和火影大人商议，今晚之前给您答复。”

日向日足敷衍地点点头，转身就走。凌犹豫了一下，看着地上疼得直抽气的考官和忙前忙后的搭档，又回头瞥了眼头也不回往前走的父亲。

五岁的小不点挪到受伤的考官身边，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对方惊讶地看着他，凌没再多留，转身快步追上父亲的背影。

拥挤的酒吧里，三名上忍缩在角落的老位置。不知火玄间端着杯烈酒，旁边的朋友吵吵嚷嚷，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每次出完长任务来这儿喝几杯，是他们唯一的放松方式。最近这三人已经接了不少境外任务，就盼着能多躲一阵清净。

玄间才不是在躲日向家那小祖宗，他只是突然对邻国情报产生了浓厚兴趣而已。

酒吧门被推开，他抬头就看见好友脸色煞白地冲了进来。玄间抬手挥了挥，招呼对方过来。神月出云最近临时在忍者学校代课，替两个得流感请假的老师监考。

出云冲过来一把抓过月光疾风的杯子，仰头一口灌了下去。

疾风迷迷糊糊地眨眨眼，看着空了的杯子瘪起嘴。出云挤到钢子铁身边，冲酒保挥了挥手，语气急促地喊了杯烈酒。

玄间挑了挑眉，这不对劲啊。

“代课就这么难熬？”

“我……”出云清了清嗓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钢子铁打断了。

“钢子铁呢？你俩不是形影不离吗？”

玄间也跟着愣住了。出云和钢子铁这对搭档好得跟连体婴似的，从来不会单独行动。出云脸色一沉，不耐烦地抓过玄间的酒杯，又是一口闷了下去。

“他在医院躺着呢。”

疾风一口酒呛在喉咙里：“等等？你不是去监考了吗？”

钢子铁往前凑了凑，脸上挂着八卦的坏笑，手肘撞了撞玄间的胳膊。他面前的酒杯歪了歪，洒了些酒在桌上，玄间的眉跳了跳。钢子铁冲他挤了挤眼，端起酒杯抿了一大口——

“他的脚筋被挑断了！至少得躺好几个星期才能下地！”

酒液猛地喷了疾风一脸。

疾风跟被泼了水的猫似的嘶了一声，抬脚狠狠踹在钢子铁腿上。钢子铁疼得龇牙咧嘴，玄间则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等钢子铁终于缓过来，才不管浑身湿透的疾风怎么骂，把酒杯往桌上一砸，死死盯着出云。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三个上忍沉默了好半天，直到出云不情不愿地起身——他得去医院陪自己的连体婴搭档。

“要不……我们就一直做境外任务做到死？”疾风有气无力地提议。

玄间把脸埋进手掌里，发出一声哀嚎。

“要不我们申请调职？不是说正在和云隐谈和平条约吗？求火影大人把我们派去云隐待个十年八年的？”钢子铁陪着笑，语气里带着点慌。

两个同伴一起转头看他。

“云隐？”玄间皱着眉低吼，“你宁愿去云隐玩命也不愿意——”

“喂！你有更好的办法倒是说啊！”

“我们不去云隐。”疾风打断他俩的争执，“要不下次境外任务我们假死吧？”

钢子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压低声音瞪大眼睛：“那可是叛国！”

疾风面无表情地盯着酒杯，眼神突然亮了亮：“不然我咳得再狠点，把肺咳出来申请退役？”

“喂。”

“别啊大哥。”

疾风充耳不闻，趴在桌上猛咳起来。

“月光疾风！”

凌睁大眼睛看着手里的卷轴，又抬头看向父亲，把卷轴上的内容翻来覆去看了第三遍。他皱起浅灰色的眉毛，抿紧了小嘴。

“父亲，我没看错吧？”

日向日足眼里带着满意的笑意：“没错。”

“我要被调到……十二岁的班级？那不是毕业班吗？他们再过半年就该毕业了吧？”

“正是。”日足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我本不想让你在学校浪费时间，但火影大人坚持要你……多和同龄人接触。”他说“接触”两个字的时候，仿佛那是什么掉价的事。

“接触？和十二岁的孩子？”凌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日足周身的查克拉微微波动，带着几分期待：“你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儿子。”

凌眨了眨眼，歪着脑袋一脸疑惑。日足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带着几分郑重。凌的小脑袋飞快运转，浅灰色的眼睛猛地瞪大。

“宇智波家的继承人？”他倒吸一口凉气。

日足眯起眼，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没错，就是那个宇智波家的天才，他也在那个班里。”

凌愣住了。他低头看着卷轴上的火影印玺，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宇智波鼬比他大两岁，今年七岁，是公认的木叶第一天才，早就跳级升到了毕业班。他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就是父亲念叨宇智波家那小子有多厉害——什么样样第一，什么百年难遇的奇才。

凌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宇智波鼬。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对方了。

四代火影指尖轻点桌面，目光落在眼前那叠毕业生名册上，眉头微蹙。距离忍者学校半年后的毕业考只剩半年，而组建新的下忍小队，正是他必须亲自敲定的要务——这容不得半分马虎，每一步都得精打细算。

他指尖一顿，视线移到旁边一份单独装订的机密报告上。

日向一郎。

那个年仅五岁的孩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异类。报告里的字迹密密麻麻，每一项考核结果都堪称惊世骇俗。上个月的实战考核里，这小家伙居然干翻了一个比他高两个头的上忍，把人打进了医务室躺了三天。

果然是日向分家之首日向日足的长子，完美继承了这个吹毛求疵的古老一族的最强天赋。

水门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目光又扫回那份长长的学生名单，落在了另一个名字上。

宇智波鼬。

他抿紧唇往后靠在椅背上，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宇智波一族啊。

水门的指尖在两个名字上来回游走，一个大胆的念头渐渐在心底成型。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两个小鬼都能以碾压级的成绩通过毕业考。

日向和宇智波。

这两个家族是出了名的死对头，几十年来井水不犯河水，别说组队了，连私下里多说两句话都算破天荒。

从木叶建村至今，还从来没有过日向和宇智波的族人被分到同一支下忍小队的先例。

水门看着名单，心里的念头越来越坚定。他从一开始就不认同这种族群隔绝的风气，木叶要想长治久安，就得拧成一股绳。是时候打破这道看不见的墙了。

他唇角微微勾起。

这事前无古人，但道理却简单得很。

村子的未来终究是要交到年轻人手里的，这些孩子们才是木叶真正的希望。

水门拿起狼毫笔，蘸了蘸墨汁，在新的下忍小队花名册上落下了名字。

他能想象得到，等那两个族长看见名单时，怕是要气得掀翻议事厅的桌子。但火影的命令就是命令，他们就算再不满，也绝不敢违抗。

不过他很快又皱起了眉。两个都是天之骄子，还是各自家族的继承人，宇智波和日向的矛盾又摆在这里，他们的带队上忍必须是个情绪稳定又足够靠谱的人。这人得是他能完全信任的，同时还得让两个族都挑不出毛病，最好是在木叶声望够高、实力过硬的狠角色。

水门忽然眼睛一亮，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想起来一个绝佳的人选——那个特别上忍，也是他的贴身护卫。

他抬手打了个手势，角落里立刻冒出来一个戴着猫脸面具的暗部忍者，单膝跪地等候指令。水门飞快地在卷轴上签好字，盖上火影的朱红大印，将卷轴递了过去，眼底满是期待。

“任务确认，火影大人。”暗部的声音沙哑低沉。

水门微微颔首。

“把这个交给不知火玄间。”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