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顺着拉开的窗帘缝隙钻进来，带着秋日特有的清冽，把整个木叶村染成暖融融的橙棕黄三色。

不知火玄间坐在餐桌旁，指尖搭着温热的茶杯，目光落在墙上的挂钟上——天刚亮没多久，离他换岗的时间还早。

敲门声轻得像落叶擦过窗沿。

玄间放下茶杯，脚步无声地挪到门口。门闩拉开的瞬间，他挑了挑眉——门外站着个戴着猫脸面具的暗部。

对方没多话，只短促地点了点头，把一卷封着火漆的卷轴塞到他手里，下一秒就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墙头。

玄间捏着卷轴站在原地，心里莫名发紧。

他刚结束外勤任务没多久，现在专职四代火影的护卫，按道理不该收到单独的任务卷轴才对。他转身关上门，走回厨房重新端起茶杯，抿了一大口浓茶压惊，才用熟练的手法解开卷轴的绳结。

下一秒，他琥珀色的瞳孔猛地放大，一口热茶呛进气管里，咳得他直捶桌子。

卷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展开的纸面朝上，刺眼的黑字撞进他眼里。

不是幻觉。

玄间盯着那枚火影专属的火漆印，脑子一片空白。他抓了抓乱糟糟的棕发，把茶杯重重墩在桌上，震得茶水溅出几滴。

他弯腰捡起卷轴，眯着眼再看一遍那行命令。

**上忍导师职位：即刻生效。**

**学生：宇智波鼬、油女真纪、日向一郎。**

玄间倒抽一口冷气，手指死死攥着卷轴边缘，指节都泛了白。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低声喃喃，语气满是抗拒。

他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差点没忍住吼出声。他根本不是当老师的料！

他这辈子要么在火影身边站岗，要么在暗部执行暗杀任务，最多当个小队队长带带同等级的忍者，哪跟小孩子打过交道？他平时都躲着那群叽叽喳喳的小鬼走！

上忍导师要教孩子怎么组队，要护着他们出任务，要看着他们从愣头青长成独当一面的忍者——这是要耗一辈子的活儿，哪是他这种只习惯执行命令的人能扛下来的？

他根本做不到。

玄间的目光扫过学生名单，突然瞳孔又是一缩。

宇智波和日向。

居然把这两族的人编在同一个队里？

这是木叶建村以来都没有过的先例！

他猛地把卷轴塞进忍者马甲的口袋里，蹬上忍靴就往外冲，几步跃上屋顶，朝着火影办公楼的方向狂奔。

他必须当面找四代火影问清楚！

四代火影波风水门正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批阅文件，桌角堆着的卷轴快比人高了。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刚想歇口气，窗户就被“哗啦”一声推开。

玄间风风火火地跳进来，完全没顾上走正门的规矩。

水门看着他一脸炸毛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玄间啊，来得挺快。我刚让人把卷轴送出去没几分钟。”

玄间快步走到办公桌前，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手里的卷轴攥得死紧，下颌线绷得笔直：“火影大人，我……”

水门抬手打断他，温和的蓝眼睛里带着了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觉得自己不适合当老师，对不对？”

玄间垂下眼，没说话——默认了。

水门看着自己这位共事多年的护卫，语气软了下来：“我有个想法，想让木叶的各个氏族能真正拧成一股绳。你也知道，这些年各氏族之间的隔阂太深了。”

“我从没教过人。”玄间咬着牙开口。

“我知道，”水门笑了笑，想起了自己那个天才学生，“不过你带的学生里有个五岁就从忍者学校毕业的小家伙，我本来以为卡卡西是最后一个这么早毕业的天才了。”

他靠回椅背上，神色严肃起来：“教天才从来不是件容易事，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压力很大。但除了你，我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那两个孩子都是最强氏族的继承人，各自都有过人之处，我对他们寄予厚望。”

“玄间，孩子是村子的未来。如果日向和宇智波的下一代能成为朋友，那两族的关系说不定就能破冰，整个木叶也会变得更强。”

水门站起身，走到玄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蓝眼睛里满是信任：“接下这个任务吧，帮我实现这个心愿，让木叶变成真正团结的村子。”

玄间抬眼看向水门，眼底的抗拒渐渐被坚定取代。他深吸一口气，弯腰深深鞠了一躬。

“明白了，火影大人。”

五岁的日向凌猫着腰，一脸坏笑地攀上日向族地的高墙。

他闭着眼，用查克拉感知着周围熟悉的气息——母亲的气息很虚弱，却带着一丝微弱又鲜活的波动。她怀孕了！他马上就要有个小妹妹了！

凌踮着脚跳上屋顶，刚想往母亲的院子跑，突然猛地蹲下身，屏住了呼吸。

是他叔叔的气息，带着点焦急的味道，正往这边靠近。

凌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赶紧把自己的查克拉彻底收敛起来。他一天忍者学校都没去过，天天泡在树林里打磨武器、睡大觉，可千万别被叔叔抓包。

他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叔叔的气息渐渐远去，才松了口气。看来叔叔还没发现他逃学的事，这会儿正往村子里找他去了。

凌又感知了一下父亲的气息——在族地深处的议事厅，正跟长老们开长会呢，气息冷得像块冰。

他猫着腰，避开巡逻的族人，轻手轻脚地溜到叔叔家的院子外，从敞开的窗户翻了进去。

房间里的小床上，一个一岁大的小家伙正蜷成一团睡得香，呼吸轻得像羽毛。

凌眼睛一亮，凑过去，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小家伙柔软的头发。

日向宁次真是太可爱了。

他坐在床边，靠着墙，安安静静地看着小堂弟睡觉，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绫轻轻笑了一声，低头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小表弟，小家伙还在梦里吧唧着嘴，发出软乎乎的咕嘟声。

他小心翼翼地把五岁的自己从地上抱起来——不对，是把小表弟重新拢进臂弯，指尖轻轻拍着小家伙的后背，动作轻得像怕惊碎一团棉花。

绫抱着表弟走到窗边，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窗沿，原本暖融融的眼神突然僵住了。

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一轮满月悬在墨色的天空上，亮得有些诡异。

一股恶寒猛地从脊椎窜到天灵盖，绫的脚像是钉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忘了。他下意识地把表弟抱得更紧，指节都泛了白。

不对劲。

下一秒，一股腥臭得让人作呕的能量浪潮猛地扫过整个村子。

绫的身子晃了晃，踉跄着往前栽了一步，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碎了深夜的宁静，仿佛要把整个村子从地面上掀起来。绫腿一软，摔坐在地上，一股混杂着滔天恨意和狂暴怒火的气息像无形的巨石，死死压在他的胸口。

那不是人的愤怒。

是凶兽的咆哮，是焚尽一切的狂怒，仿佛传说中的嗔魔亲临。

一声非人的嘶吼划破夜空，地面剧烈地颤抖起来，连窗棂都在吱呀作响。绫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天花板正簌簌往下掉碎石，裂缝像毒蛇的信子一样疯狂蔓延。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转身，抱着表弟撞破窗户跳了出去。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脸颊和胳膊，火辣辣的疼。身后传来轰然巨响，整栋房子彻底塌成了废墟。

绫踉跄着跪倒在地，看着周围接二连三倒塌的屋舍，耳边全是族人凄厉的哭喊。怀里的表弟被吓得哇哇大哭，小身子一个劲往他怀里钻。

绫的心像被一只手攥住了，疼得他喘不过气。他咬着牙爬起来，抱着表弟疯了似的往村子外跑。

妈妈！

爸爸！

他一边跑一边疯狂地扭头张望，眼睛里满是恐惧和慌乱。族人们四散奔逃，有人扶着受伤的同伴，有人还在试图从废墟里挖出被困的亲人。

悲伤和绝望像潮水一样涌进他的胸腔，死死堵住了他的喉咙。他拼命地喘气，却觉得肺里全是呛人的烟尘和绝望的味道。

到处都是痛苦的情绪，像无数根针一样扎进他的脑子里。

太吵了。

太痛了。

仿佛有成千上万的灵魂在他耳边尖叫。

绫的视线模糊了，他咬着牙，凭着本能在混乱的人群里往前冲。

叔叔！

求你一定要没事！

“一郎！”

熟悉的声音猛地钻进耳朵里，绫猛地顿住脚步，不敢置信地抬头。

“爸爸！”

日足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粗糙的手掌带着颤抖，眼神里全是后怕。他身上沾着灰尘和血迹，气息却还算平稳。日足蹲下身，看到他怀里哭个不停的小表弟，松了口气，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语气不容置疑：“带着宁次去紧急避难所，快！”

“可是爸爸——”

“我去找你妈妈。”日足打断他，站起身就要往村子深处跑。

“我能帮忙！”绫拉住他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我比别人都快，我能找到妈妈！”

日足却摇了摇头，用力按住他的肩膀：“不行，我不能失去你。带着宁次走，别回头。”

绫咬着牙，攥紧了拳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转身就要跑，却在经过自家院子的时候猛地停下了脚步。

院子里的房子已经塌了大半，断壁残垣里，他感受到了两道熟悉的气息。

“爸爸！”绫猛地回头大喊，“妈妈在这里！她被困住了！”

日足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他身边，眼神锐利地扫过废墟，立刻命令赶来的族人：“快挖！”

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那非人的嘶吼再次响起。几个族人没站稳，摔倒在地。一块碎石砸在绫的肩膀上，他疼得闷哼一声，怀里的表弟哭得更凶了。他听到自己骨头裂开的脆响，胳膊火烧火燎地疼。

绫虚弱地抬起头，脸上全是血。他伸手想去抓爸爸的衣角，日足却一把将他护在身下。又是一阵晃动，两人都摔在了地上。绫死死抓着爸爸的衣角，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有些紊乱——爸爸受伤了。

他连忙凝神去探爸爸的气脉，松了口气，还好伤得不重，气息依旧沉稳。

绫强忍着肩膀的剧痛，闭上眼睛，拼命张开自己的感知，去搜寻妈妈和未出生的妹妹的气息。

“不……”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什么都没有。

空的。

“不可能……不可能！”他猛地睁开眼睛，不顾爸爸的阻拦，挣扎着要站起来。

胳膊上的肌肉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绫咬着牙撑着地面站起来，脸上的血混着泪水往下掉。他跌跌撞撞地走向废墟，一遍遍地在心里祈祷。

求求你。求求你。

那是我妹妹啊。

求求你。

那是我妈妈啊。

他走到自家院子的废墟前，眼前一片死寂。没有任何气息回应他。

那死寂像一把淬毒的刀，狠狠刺穿了他的心脏。

绫摇着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眼泪终于决堤，他抱着怀里哭个不停的表弟，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溢出来，撕心裂肺。

日足在他身后焦急地催促族人加快速度，可绫知道，太晚了。

他们已经不在了。

永远不在了。

绫腿一软，跪倒在废墟前，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一郎！一郎！”

熟悉的呼喊声猛地把他从绝望里拽出来。绫茫然地抬起头，看到爸爸蹲在他面前，脸上全是血和灰尘，眼神里满是担忧。

他环顾四周，瞳孔骤然收缩——整个村子已经成了人间炼狱，浓烟滚滚，火焰在废墟上疯狂燃烧，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皮肉味和血腥味。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族人，还有人被困在碎石下，发出痛苦的呻吟。族人们神色仓皇地往战场的反方向跑，尖叫声和哭喊声不绝于耳。

绫低头看着怀里的表弟，眼泪又掉了下来。日足抓住他的肩膀，拼命摇晃着他，声音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雾，模糊不清。

脑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全是族人的痛苦、恐惧和绝望，像无数根针一样扎进他的脑子里，快要把他的意识撕裂。

太痛了。

绫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用发抖的手把表弟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抱住头，指甲深深抠进头皮里，发出痛苦的闷哼。

那些情绪像潮水一样涌进来，快要把他淹没了。

承受不住了。

承受不住了，承受不住了，承受不住了！

凌跪倒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翻涌的悲痛像重锤般砸在他的脑海里，几乎要把那点意识碾成碎片。

视野里飞快地蔓延开大片黑斑，像是被墨水泼过的宣纸。

下一秒，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时，凌只看到无边无际的黑暗，铺天盖地地延伸到视线尽头。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皱着眉头往前迈了一步，脚尖踩在空荡荡的虚无里。这地方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偏偏抓不住半分具体的记忆。

他歪着头，试探着往深渊里望了望。

“有人吗？”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颤抖。

没人回应。

只有他的声音在空旷里打着转，一圈圈荡开，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小心翼翼地继续往前走，踏入这片死寂的黑暗。只有他的脚步声在空间里回响。

嗒，嗒，嗒。

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水声。他困惑地低头，发现地面上沾着些黏腻的湿痕。他蹲下身，指尖刚要碰到那滩东西又猛地缩回来——这不是水。

那是种黑得发腻的浓稠液体，像凝固的墨，又带着点说不出的腥气。

凌皱紧眉头站起身，刚要继续往前走，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暴怒的嘶吼。他几乎是本能地朝着声音冲了过去，可刚转过拐角，脚步就钉在了原地，眼睛瞪得滚圆，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冻住了。

前方的墙壁上，绑着一个身形清瘦矫健的男人。铁链死死扣住他的手腕，把他吊在半空。男人垂着头，一身纯黑的装束，长款风衣下摆垂在半空，靴筒沾着些不知是什么的污渍。他的皮肤白得近乎病态，漆黑的长发在脑后束成低马尾，发梢垂过肩头，遮住了大半张脸。

凌犹豫着往前挪了一步，脑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碎片似的记忆乱晃，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错位感。理智在尖叫着让他跑，可双脚却像是被钉住，不由自主地想凑近。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久别重逢的诡异气息。

他盯着被绑住的男人，心脏狂跳，恐惧和难以置信在胸腔里翻涌。就在这时，男人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是浓稠的深红色，像凝固的血。

男人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熟悉的笑，粗重的铁链在他手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低低地嘶了一声，开口时的语气熟稔得像是在跟老友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小王子。”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