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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影重逢,命火轮回

兴宋之天下

林昭的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火种表面的光纹。

那道身影立在月光里,青衫下摆被夜风吹得翻卷,手中火种的赤金光芒比他的更盛三分,连轮廓都被镀上了层不真实的银边。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哑,像被砂纸磨过:“你……是谁?”

云层突然散得更开,月光直落而下,那人的面容终于清晰。

林昭的瞳孔猛地收缩——眉骨的弧度、眼尾的细纹,甚至唇角那道他自己都没注意过的浅疤,竟与镜中倒影分毫不差。

可对方的眼神太沉了,像积着百年的雪,又像烧尽后余温未散的炭。

“我是你,也是他。”那声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沙哑,“那位失败的先驱者。”

雪狐的尾巴刷地绷直,颈后绒毛根根竖起。

它前爪扒住林昭的裤管,喉咙里滚出低沉的警告声,焚世血脉觉醒时惯有的热浪从它皮毛下翻涌而出,烫得林昭小腿发疼。

林昭屈指轻叩雪狐耳尖,触感却不像平时那样软,反而带着紧绷的颤抖——这小狐狸是真的慌了。

“幻象?”苏砚突然出声。

她不知何时已捡起那枚裂了道细纹的龟甲卦盘,指尖抵着卦象上“火天大有”的纹路,“但火种在共鸣。”林昭这才发现,自己掌心的火种正随着对方手中那团光轻轻震颤,频率分毫不差,像两盏被同一阵风吹动的烛火。

话音未落,两道火光突然交织成半透明的通道。

赤金与暗灰的光纹在空气中纠缠,竟凝出了实体般的阶梯,每一步都泛着水波似的涟漪。

雪狐的低鸣戛然而止,它抬头咬住林昭的袖口,用力往通道方向拽——这是它遇到危险时反而要往前冲的习性,像极了林昭自己。

“这不是简单的幻象。”苏砚将卦盘收进袖中,指尖抚过腰间的青铜铃,“是火种在引导我们进入过去。”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笃定,“守夜殿的御兽古法里,有‘命火回溯’的记载——当两枚同源火种相遇,会触发持有者的记忆残片。”

林昭深吸一口气,能闻到空气中浮动的焦糊味,是火种的热度烤焦了石砖缝隙里的杂草。

他弯腰抱起雪狐,触感滚烫的小狐狸立刻蜷成球,把脑袋埋在他颈窝,却用尾巴尖轻轻扫过他耳垂——这是“我陪着你”的暗号。

三人踏入通道的瞬间,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林昭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破败的道观里。

青瓦碎了大半,漏下的月光照在香案上,积灰里隐约能看出“御兽宗”三个字。

正中央跪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与方才那道身影有七分相似,他怀里护着个瑟瑟发抖的孩童,后背全是血痕,道袍被撕成了布条。

“逆徒!竟敢私传火种给凡人!”

暴喝声从殿外传来。

林昭转头,看见七八个持剑的老者破门而入,剑身上流转着与雪狐血脉同源的红光——是御兽宗的“兽魂剑”。

少年猛地抬头,眼中燃着林昭在“赤”组织老照片里见过的火,那是明知必死却偏要烧尽最后一寸的倔强。

“这是……百年前的记忆?”苏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昭回头,看见她正盯着香案上的卦盘,此时卦盘表面浮起密密麻麻的小字,“《守夜殿志》载:‘先驱者林野,欲以火种启民智,触怒宗门禁律,逐出师门’。原来他……”

“不是逐出师门。”少年突然开口。

林昭这才惊觉,他们竟能听见记忆里的声音。

少年将孩童往供桌下推,自己踉跄着站起身,“是要杀我灭口。他们怕火种流落民间,怕文道与御兽共鸣后,修士再不能高高在上。”

剑刃破空声响起。

林昭下意识想挡,却触到一层无形的屏障——他只是旁观者。

少年的左肩被划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珠溅在供桌上,在积灰里洇出朵红梅。

孩童在桌下抽噎,他却笑了,笑声里带着血沫:“杀了我吧!火种早随童谣传到汴梁城了,你们烧不尽的……”

“够了。”林昭突然出声。

记忆里的画面骤然停滞。

少年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持剑的老者们定格成雕塑,连飘在空中的血珠都悬住了。

那道镜中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到了林昭身侧,他望着记忆里的自己,声音比刚才更哑:“这就是你的‘先驱者’,被自己人追杀,被世人遗忘,最后死在乱剑之下。”

林昭能感觉到雪狐在发抖,它的小爪子抠进他掌心,疼得他皱眉。

可他的视线始终锁在镜中身影脸上——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此刻正泛着某种近乎扭曲的悲悯,像在看一个注定重蹈覆辙的蠢货。

“你想让我退缩?”林昭反问。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却奇异地平静下来,“因为他失败了,所以我也该放弃?”

镜中身影的瞳孔微缩。

“他没有失败。”林昭低头,指尖抚过雪狐耳尖,小狐狸立刻用湿凉的鼻子蹭他掌心,“他把火种藏进了童谣,藏进了百姓的嘴里。我在汴梁城听过那首‘余烬不熄,天命将移’,在茶馆里,在学堂里,在卖糖葫芦的老丈嘴里——他的火种,早活成了另一种样子。”

苏砚突然轻笑一声。

林昭转头,看见她正将那枚裂了缝的龟甲举向月光,裂痕里渗出点点金光:“火天大有,卦辞说‘大车以载,积中不败’。原来不是吉兆本身,是持火者的心意让卦象生了变。”

镜中身影的火种突然剧烈震颤,暗灰的光纹里泛起细密的裂纹。

林昭能感觉到自己掌心的火种在发烫,烫得他几乎握不住,可他反而攥得更紧——这温度像极了“赤”组织老书记临终前攥着他手腕的手,像极了雪狐第一次用体温帮他驱寒时的暖,像极了汴梁城百姓递来的热粥里浮着的星子。

“我不需要你的经验,也不需要你的失败。”林昭望着镜中身影,一字一顿,“我是林昭,是‘赤’的成员,是带着后世火种来的人。我要走的路,从来不是复制谁的脚印。”

话音未落,两枚火种同时爆发出刺目的光。

林昭眯起眼,看见暗灰的火种碎片如星屑般飘散,自己手中的赤金火种却越发明亮,光纹里竟透出了雪狐的九尾虚影,还有苏砚卦盘上的水波纹。

镜中身影的面容开始模糊,最后只留下一句轻语:“愿你不负此火。”

天旋地转再次袭来。

等林昭稳住身形,发现他们又回到了祭坛。

月光依旧,火种却变了——现在它的光纹是纯粹的赤金,没有暗灰,没有杂色,像一滴烧融的太阳。

雪狐从他怀里跳下来,仰头朝火种发出清亮的啼鸣,尾尖的火焰竟也变成了同样的颜色。

“这是……”苏砚举起卦盘,这次卦象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空白的金。

“不是继承,是重塑。”林昭低头,看见火种在掌心投下的影子里,隐约能看见“赤”组织的徽章——那是他穿越时缝在衣领里的,早该被岁月腐蚀的布片,此刻正泛着和火种一样的光。

“咚——”

一声闷响从祭坛深处传来。

林昭抬头,看见原本刻满符文的地面正在裂开,露出一道黑黢黢的石门。

门后飘出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松脂,像兽骨,像极了雪狐血脉觉醒时他闻到过的古老气息。

苏砚的青铜铃突然轻响。

她望着石门,眼神里闪过林昭从未见过的灼热:“是守夜殿的味道……”

雪狐竖起耳朵,朝着石门方向迈出一步。

林昭弯腰将它抱起,能感觉到它的心跳快得像擂鼓——和他此刻的心跳,分毫不差。

祭坛外,汴梁城的更声远远传来。

林昭望着那道缓缓开启的石门,火种在掌心发烫,像在说:该继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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