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梦甜知道像这种政府工程都是由本地的小公司来承包,便也猜出这群驾驶员大多数都是当地人。
并且他们与承包工程的某些领导有某种关系,无非是亲戚关系或纯粹的雇佣关系这两种。
“你们负责人在这儿呢吗?是哪一位?我们认识一下他。”“他在车里睡觉呢!”
王梦甜以及她的同事被这句回答搞得一愣,这都是谁指派的负责人啊?又是谁赞同让这家企业来完成此工程的?
这是个不言而喻的秘密。
“麻烦让人帮我叫一下他,就说负责春耕工作的政府负责人找他有事情,让他过来一下。”
一个司机朝着停在远处树荫下的越野车快步跑去,转眼的功夫,一个脚踩黑色锃亮皮鞋,身穿西服外套的男人从那车子那边悠哉悠哉的走过来。
他满脸都写着“暴发户”这三个大字,他使王梦甜不由得想起了昨天的村主任。
他俩的身材气质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道这一类人都有这种令人一眼便能识别出他们身份的鲜明特征吗?
王梦甜对他们实在是不能理解。
她同那个人介绍了自己,然后直奔主题。
“你们派到这儿的驾驶员师傅都是经过正规培训的吗?”
暴发户男人听到这句话后,不乐意的表情立马就表现在他脸上。
“我们可是通过政府认可的承包方,怎么可能会是不正规的呢?”
自知他上面有人,王梦甜不和他纠缠这个问题,直接告诉他,这两块土地由于驾驶员操作不当,现在需要重新播种耕种。
“由于是你们驾驶员师傅自己造成的失误,重新翻种的成本就由你方负责。”
报暴发户男人一副颇为不服气的神情,气势逼人地让人告诉他出现问题的土地现在在哪儿。
王梦甜的同事指着他眼前的那块土地给他看。
十多垄的土地,在不同的位置上,或凹进去或凸出来,就是不成一条直线。
“这也不算是太严重的问题吗?没什么事情,绝不会影响秋收时粮食的收丰收。”
王梦甜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就很生气,便说:“你问问这两块土地的主人同意你说的吗?”
此时,这两块土地的主人正怒目睁睁的看着暴发户男人。
他走进一步和王梦甜商量着说:“你以政府的身份让他们同意,他们俩肯定不敢说什么。”
“政府对于此事的处理意见就是让此项目的承包方承担翻种土地的成本,我和我的同事们也都同意,我们和政府的意见保持一致。”
暴发户男人眼睛干瞪着王梦甜,王梦甜纹丝不动地站着同样看着她。
男人见自己的狠样对王梦甜不好使,就拿出手机给别人打电话,还对王梦甜说:“我指挥不了你,却有人能管理你!”
王梦甜在心里想,只要不是打给镇长,镇里办公室的其他领导,陈鸿民组长都能处理。
“有人要跟你说话。”电话被暴发户男人递到了王梦甜的身前。
王梦甜不知道具体是哪位领导,便直接打招呼说,“你好”。
那人介绍自己,并说他是规划建设办公室的组长,明示王梦甜按照暴发户男人所提出的建议做。
王梦甜所在的部门是农业发展办公室,主管台柳镇的农业种植方面事务。
偶尔也会有和其他部门共同工作的机会,与规划建设办公室的人有过合作。
她很有礼貌的拒绝按他所说的方式去执行工作,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将详细地讲给对面的人听。
最后她将电话递还给暴发户男人,暴发户男人一边接着电话一边不悦地看着王梦甜。
没过一会儿的工夫,王梦甜的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是陈鸿民组长打来的,在电话里,陈鸿民告诉王梦甜正确履行好职责,不用担心的其他事情。
有了陈鸿民的话,她更有底气按照自己的方法去处理这件事。
暴发户男人挂断电话回来后,便对王梦甜说:“我同意按照你说的为两户人家重新翻种土地。”
其实像这类政府工程,政府会在项目的财政预算之外再拨出一笔款,用于解决工程项目实施过程中发生的突发情况,例如现在的重新繁种土地。
承包方一般都不会将这种政策告知给民众,一是为了让他们多盈些利,二是嫌重新翻种麻烦。
机器在他们一行人的注视下重新翻种,这次翻种彻底地把原来七扭八歪的垄台给矫正过来。
在结束以后,暴发户男人就要离开时,王梦甜好心提醒他,让他雇佣经过正规培训的司机师傅,否则像今天重新翻种的这种事件还会发生,那就得不偿失了。
那个男人不以为然,连再见都没有说便气冲冲地离开。
过年时多闲散,现在就有多繁忙!
王梦甜整个上午都在土地里看播种,谈家常,发现问题就及时解决。
时间不声不响地就都溜走了。中午到食堂吃饭,下午又返回耕种现场。
中途,她接到了周新成的电话。
最近王梦甜只顾得上工作,其余的事情她也仔细的考虑过,周新成的出现让她以往平静又闲适的生活突然有了紧迫感。
王梦甜承认她比以前更看重工作,说白了,她就是不服输。
虽然表白失败了,但在其他方面绝不能落后于他,让他瞧不起自己,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
周新成在电话里问王梦甜是否有时间到医院看一看自己。
王梦甜直接拒绝了他,并且十分坚决地对他说:“我们是工作关系,十分频繁的来往接触会被人误会,我对自己造成你脚受伤的事情感到很抱歉。
昨天晚上我在微信转给你2000块钱,你的住院费用本就该由我来承担,你把钱收下就好。
我现在对你的态度就是对待同事的态度,希望在以后的工作环境中我们能和平共处,除了同事关系外,不再有任何其他的联系。”
王梦甜的话带给周新成的损毁力不是一星半点的小痛,明明他们昨天还在一起吃饭、交谈,怎么今天却变得如此疏远陌生呢!
昨天在病房里,他也没有惹王梦甜不开心啊!
他没有别的目的就是单纯地靠近她一点,无论是在现实的距离,还是在生活上的距离,他都期盼着更进一步。